錢言把平板電腦送給朱如辰時,說是秦尚淘汰下來的,如此便幫秦尚賣了一個人情。朱如辰白得了東西,自然變得跟秦尚親近起來。說實話,秦尚挺喜歡朱如辰的,因為這孩子跟年少的自己有一點兒像。但是,秦尚喜歡朱如辰,并不妨礙他討厭朱如星。
秦尚不用想也知道,把癩蛤蟆放到他床上去的一定是朱如星。可是這事他不能聲張,因為自己理虧在前,非要計較的話,丟份的必定是自己。可是他又不甘心一直處在下風,決定再次出招。
這天中午,秦尚從朱如辰那里得知朱如星又要去下河,于是計上心來。秦尚覺得不能再用癩蛤蟆嚇唬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必須正大光明的對決,好扳回一局,挽回點顏面。
朱如星由于常年在田間勞作,所以練就了一副強健的體魄,體能和耐力極好,是十足的女漢子;又因為從小在河邊長大,所以水性極好,能在河里徒手抓魚,并且能保證魚兒毫發無傷。于是,秦尚決定向這個女漢子挑戰,比拼徒手抓魚。秦尚在美國學習過野外生存技能,對他而言徒手抓魚是小菜一碟,所以他覺得有必勝的把握。
朱如星來到河邊時,發現秦尚正一個人在樹蔭下百無聊賴地踱著步子。朱如星知道他是惹事精,所以賴得搭理他,徑直去了小屋換衣服。朱如星再次出來時,秦尚也換好了泳衣站在岸上做熱身運動。
朱如星心想,不會又是來找事的吧。管他呢,反正他從來也沒賺到過什么便宜。朱如星正要下河,秦尚卻過來打招呼。
朱如星打量了秦尚一眼,忍著笑說道:“今天這件連體泳衣挺像樣的。”
“我可是為了防流氓,特地買的。”秦尚別有用意地說道,“這村里的姑娘也太奔放了,不是拉扯男人泳褲,就是潛入男人臥室搞鬼。我不穿得保守點,說不準哪天就會被人賺了便宜。”
朱如星點點頭,也別有用意地說道:“也是,壞事干多了,是得小心點,說不準哪天有人找上門來尋仇。”
秦尚沒占到便宜,輕蔑地打量了朱如星一眼,揶揄道:“你這身彩虹條紋的泳衣是在大集上買的吧?下水應該會掉色吧?如果把河水染成彩虹色,下游的人會來找你討說法的。”
朱如星瞪了秦尚一眼,回敬道:“別凈瞎操心,這泳衣好得很,一點兒都不掉色。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這河水下面有暗流,千萬要小心,別被水沖走了。”
“別凈瞎操心,我比你懂水性。不信,咱們比試一下,先順流而下一公里,再逆流而上一公里,然后抓三條一尺來長的魚兒,看看誰用的時間最短。”秦尚借機提出了挑戰,想以絕對的優勢戰勝朱如星。
朱如星可沒興趣接受挑戰,嘴角一揚,說道:“奧運會上都是男的跟男的比,女的跟女的比,你一個大男人這是要跟女人比賽嗎?”她說話時盡是嘲笑的口氣,就連她臉上的那顆小黑痣也微微顫著,都是諷刺的意味。
秦尚被嗆得啞口無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著跟朱如星爭長短高下,卻忽略了女漢子畢竟也是女人。秦尚被朱如星嘲笑一番,后悔得直想往樹上撞。但是他卻不能認栽,揶揄道:“你好好照照鏡子,從哪一點可以看出你是女人。”
“不用看,全水仙鎮沒人不知道我是女人的。”朱如星說道,“比就比,以為我怕你呀。”
“我就隨口那么一說,跟你比,我還嫌丟份呢。”秦尚本想借此顯示一下自己的好身手,讓朱如星不要小瞧自己,可是此時他意識到贏了也沒任何意義,于是改了口。
說話間,朱如星一抬頭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河面上漂著一個孩子,于是喊了一聲“救人”,便跳進了河里。
秦尚明白過來怎么一回事,也跳進了河里。秦尚很快游到了朱如星前面,把孩子拖上了岸,然后十分專業地對孩子進行溺水處理。幸好搶救及時,孩子醒了過來。
這孩子6歲有余,乳名叫小虎子,趁著家人午休偷偷溜出來下了河,可是水性不好,出了意外。小虎子睜開眼,看到朱如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朱如星卻不心軟,重重地打了兩下孩子的屁股,教訓道:“你如果再敢一個人偷偷下河就打爛你的屁股。”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虎子邊哭邊說,“如星姐,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爹,他會打死我的。”
朱如星把小虎子拉起來,然后說道:“是秦大哥救了你,謝謝他吧。”
小虎子給秦尚鞠了個躬,抽泣著說道:“謝謝你,秦大哥。”
這種時候,秦尚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是擺了擺手。
隨后,朱如星厲聲命令道:“小虎子,現在去太陽底下罰站半小時,沒有我的允許一動也不能動。”
小虎子邊擦眼淚邊走到烈日下,光著身子接受著艷陽的洗禮。
“你也太狠了,剛救過來,就罰站,這種天氣很容易中暑的。”秦尚為小虎子打抱不平。
“中暑也比淹死強。男孩子調皮著呢,不重罰怎么會長記性。”
“中暑也會死人的。”
“那你在這里看著他吧,別讓他出事。”朱如星說罷,沉默了一瞬,又說道:“幸好有你在,如果是我一個人手忙腳亂的,小虎子可能會救不過來,謝謝你啦!”
秦尚卻像沒聽到一樣,看著烈日下的小虎子發著呆。此時的秦尚回想起了兒時的自己,那時的他就像小虎子一樣,常常被老師和父母趕到烈日下罰站。
“救人這事,我口頭表揚一下就算完了,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小虎子真會被他爹打斷腿。”朱如星又說道。
秦尚這才反應過來,說道:“我才不稀罕你的表揚和感謝呢。”秦尚說罷,走到艷陽下,輕言細語地安慰著小虎子。
朱如星下河的興致全無,見小虎子有秦尚陪著,便自個先回家去了。
等朱如星走遠了,秦尚對小虎子說:“別站著了,快到樹蔭下涼快一下吧,否則會中暑的。”
“不行,如星姐言出必行,如果我不聽話,她會告訴我爹,讓我爹教訓我的。”小虎子哭喪著一張臉說道。
“她已經走了,不會知道的。”
“不行,做錯事就該受罰,我不能偷懶,否則就是一天犯兩次錯誤。”小虎子一臉的正義凜然。
秦尚只好作罷,說道:“以后如果想下河就去找我,我跟你一塊肯定不會出事。”
小虎子感激地點點頭,說道:“秦大哥,謝謝你救了我,可是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呀,否則我會被打得很慘的。”
“放心吧,我會保密的,不過你如星姐會不會偷偷告發你呢?”秦尚故意地說道。
“如星姐最講信用了,她是絕對不會告發我的。”小虎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秦尚哼了一聲,心想這丫頭片子的群眾基礎還挺好。
秦尚救了小虎子后,朱如星對他倒是客氣了幾分,盡量避免跟他處處針鋒相對。
秦尚接二連三地跟朱如星過招,不僅絲毫沒有賺到便宜,反而被調戲、戲弄和嘲笑,心里很不是味。秦尚也忍不住嘲笑自己,來到朱家村后高智商的他簡直變成了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