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輩給這個村子留下個令人遐思的 “芭蕉”。
讀書后的二哥,不免偶爾會想起關于芭蕉的詩句。不過,無論是李商隱的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還是白居易的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 都牽扯上愁緒來,似乎與芭蕉村沒太多的關系,二哥想。
二哥一直也想不明白,祖輩為何要把村子叫作 “芭蕉” 村呢?整個村子,里里外外加起來總共不過五六處三三兩兩團簇在一塊兒的芭蕉群,再說,自打懂事起,二哥也沒覺著村里人幾個心懷愁緒的。
村子坐落在山腰之下,后背靠著郁郁蔥蔥的松林山,山里以針葉松為主角,兼有扁針杉樹、茶樹、桐樹、樟樹和臘樹等等,以及許許多多叫不上名字的小小灌木叢。這些樹木雖是品種各異,卻完美和諧地雜居在同一片山地,在不同的季節,各顯其美,相得益彰。村里的牛兒羊兒世世代代都生養于這盤林木間,因為樹木蔭蔽之下,土地肥沃,野草豐美,盡是牲畜最愛的美食。
村子里也有樹,與后山的不同,都是果樹,品種也不少,梨樹、桃樹、杏樹、桔樹、李子樹、柿子樹、板栗樹、柚子樹,還有白果樹……
春季里,果樹開花,香飄數里,引得遠近方圓的蜜蜂前來采蜜勞作,順帶替果樹花兒授粉傳情。還有愛美的姑娘們觀瞻花海景致的同時,沒忘記擺上幾十個pose,讓攝影師傅幫著留下張張倩影。村里的小伙子們可苦了,人在地里,雙手忙活兒,雙目還得不轉睛地看顧著照相師傅面前的妙齡姑娘,她們個個都似強力磁鐵,男兒們被吸住,脫不開眼!
孩子們的歡樂時節在夏秋之交,那時節,夏日未過,秋日即至,夏之風秋之果,果熟風至,一派繁忙景象。每每聽到雨打芭蕉,便是村里孩子歡樂大典之際。滿村滿樹的果兒,好不容易吊在半空數十日,許是累了,趁著雨打芭蕉時攜帶的風兒,蹦著跳著往二哥和伙伴們的籃里筐里簍里聚集,惹得狗兒貓兒也滿地蹦啊跳的。
值此時節,撿拾果子,無需技巧,只當聽見雨打芭蕉時,拎著籃子出門,無需走遠,家家門口的果樹都參與慶典。不同品種的果子成熟有先后,那才更好呢。今天是杏兒和桃兒盛宴,明天是梨子和柿子的狂歡,后天許是板栗跟白果的嘉年華……這個時節,二哥和伙伴們有吃不完的新鮮水果……突然,二哥想到了什么!是什么?原來如此……難怪芭蕉村的小伙兒個個結實俊朗,姑娘們個個水靈靈的,漂亮!
村子腳下踏著一條溪水,彎彎曲曲,從遠山盡頭流淌而來,在村子的腳邊繞了一個S型的彎,離開村子,徑直去了村外不遠處的潕水河。這條小溪叫什么名字,二哥確實不知道,沒人說起過。只知道,她養育了芭蕉村,說是芭蕉村的母親河,或者母親溪,天經地義。
母親溪繞身群山間,綠植茂密,溪水終年不斷。沒有現代文明的污染,母親溪清澈見底,小蝦小魚兒,還有螃蟹,悠悠地,各自怡然。
對芭蕉村的印象,最最令人難以忘懷的當屬夏秋之交雨打芭蕉的節奏,風里雨里,忙得忘乎所以,衣衫濕了,頭發亂了,無需急。即使你心有千千情節,無藥可醫,只等來到芭蕉村,撿拾果子的快樂定會淹沒你所有的愁緒。
芭蕉村里,沒有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