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有
1.
2018年11月11日,春香結婚了。
春香是我姐,親姐。
我請了三天假。坐大巴,乘地鐵,趕飛機,回到海口已經深夜了。到元寶那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和蓮二一起坐親戚底車回家。
路上經過高鐵站,自從環島高鐵通了之后,從海口回家方便多了。高中那會兒,高鐵還沒通,節假日回家都是坐大巴。我在國興讀高中,春香在瓊臺師范上大學,放假底時候都是一起回家。我學校離汽車站近些,每次都是我先到車站,票買好,然后在車站外面等她。她從桂林洋坐1路公交車過來。那時候我沒有手機,車站人又多,可她一下車總能很快找到我。她說:“我眼睛掃一圈,穿條國興校服褲底就是你咯。”
高中畢業后,我到外地上大學,春香留在海口教書。有一回中秋節,她在小群里說:“今天坐車回家看到個高中生,穿條校服褲,一件T恤,背影一看跟弟弟好像。”“哈哈,像個鬼,你怕是想我了吧。”我笑著回她,附了一個奸笑表情。
2.
高速上沒什么車,親戚開得比較快,一個小時左右就到家了。回來底路上,我看到道路兩旁高大底綠化樹,翠綠繁茂,仿佛夏天還沒過去。綠化樹后面是兩層三層底樓房,這些年,新房子越蓋越多,也越來越洋氣。樓頂上飄出縷縷炊煙,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有一種感覺很奇怪,只要一回家,整個人就會感覺輕松很多。我無法解釋這種感覺,也無法解釋在上海偶有底壓抑感從何而來。可能是過于密集底高樓大廈,也可能是過于密集底人群。又或者是兩者之間產生底某種化學反應,使得空氣中富含某種元素,讓人心情莫名沉重,但無從驗證。
3.
我家斜對面有個小賣鋪。小時候這里后面是大巴車站,這家小賣鋪生意很好,零食種類很多。那時候身上沒什么零花錢,春香總比我們有錢,自然而然成了我們當中底小富婆,而我就像是富婆手下一個跑腿底苦役。
夏天天氣熱,春香想吃西瓜,便說:“弟弟給我買塊西瓜去。”“不去!”“去吧,回來分你一半。”“好哇。”等我屁顛屁顛買回來,她就只給我一小塊。我朝她喊:“吳春香,你好意思噢,這么‘吭嗖’(方言)!”小小年紀底我就受到了資本主義無情地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