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本文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我希望,大家無論通過什么方法,都能掙到足夠的錢,去旅行,去閑著,去思考世界的過去和未來,去看書做夢,去街角閑逛,讓思緒的釣線深深沉入街流之中。”
一本僅有六萬字的書,在一個冬日午后,猝不及防直擊我的內心。
彼時,我正與前任鬧矛盾,他說:“你喜歡寫文,與我喜歡游戲,都是消磨時間,有何高下之分呢?”
我一時語塞,相比所謂“長期主義”、寫作成長,我更多思考的問題是:女性寫作,如何能獲得身邊人支持?
越來越多女性,無論是學生、寶媽、退休者,還是職場人,紛紛通過寫作,開辟自媒體航道。有人說,寫作是最低成本的投資,一紙一筆,一部手機,便可“馳騁文壇”。但在《一間只屬于自己的房間》書中,作者一開篇,就拋出一個犀利的觀點:一個女人如果要寫小說,必須擁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金錢,另一樣是一間自己的房間。
很難想象,如此精辟超前的論述,竟出自一百年前,一位女作家之口。弗吉尼亞·伍爾夫,英國女作家,“意識流文學”代表人物,被譽為“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先鋒”。1928年,她在劍橋大學做了兩場面向女性的演講——女性與小說,在此基礎上撰寫出版了本書。
這本書篇幅短小,語言精悍,提出大量鞭辟入里的觀點和金句,即使在百年后的今天,也頗具深度、力度與溫度。
本書以意識流的創作風格,寫“我”去牛橋大學參加午宴,卻不得不面對“女性不能走上草坪”“女性須由男性陪同才能進圖書館”等一系列歧視;牛橋大學豐盛的宴會,與女子學院簡單的晚餐,也形成了鮮明對比,表現社會環境對女性的不公。
繼而,作者在圖書館,翻閱男性作家筆下的女性形象,幾百年來,女性一直被當做一面神奇的魔鏡,只要照一照,就能成倍放大男性的力量。因此,女性一直作為父權的附屬物而存在,承擔繁重的家務,卻無法擁有社會地位與名分。
作者還假設了“莎士比亞的妹妹”,即使她與莎翁有同等創作天賦,卻無法享受教育與自由,十幾歲就被迫嫁人,在天賦折磨中選擇自殺,生命無聲息地凋零。誠然,那個社會,并不鼓勵女性進行文學藝術創作,那些女作家的代表性作品,如《簡愛》《傲慢與偏見》,也有頗多狹隘與局限性。
她們無法像男性一樣,游歷四方,體驗廣闊紛繁的世界,自然無法獲得宏大的敘事視角,無法觸及獨屬于男性的戰爭、政治、商業……
這本書沒有主線情節,作者不斷轉換場景,如花園漫步、宴會餐食、圖書館教堂等,將一日的見聞與思索娓娓道來,看似與主題無關,卻無不鋪墊、追溯著女性寫作的歷史。
每一個場景的描寫,都有頗多細節與暗喻, 如敘事視角“我”,并非指本人,而是歷史上不同女性個體的代稱,象征女性主體地位。“只屬于自己的房間”,暗喻女性寫作所必須的生存空間、文學空間;“姑媽的遺產”,暗喻女性前輩的物質積累與文學傳統;“牛橋大學”雖聲明虛構,卻不難猜到代指牛津、劍橋等頂尖學府;“莎士比亞的妹妹”這一人物設定,也充分表現社會環境對女性的歧視。
一言以蔽之,本書講述了男權社會中,女性生存的困境,歷史對女性的偏見,女性面對的共同命運,以及貧困對其創作的影響等問題;提出女性要認清自身境遇,積極爭取獨立的經濟力量和社會地位,獨立思考,自由生活,發揮出女性的最大優勢,成就自我。
這本經典作品,堪稱“激發女性精神覺醒之作”。掩卷沉思,我對“金錢”與“房間”,有了更深層的思考。
正如馬克思所言,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經濟獨立,是女性獲得自由的前提。自媒體作者中,許多寶媽寫作的初衷,就是變現。因為無償勞動占據了她們大部分精力,寫作的收入即使微薄,也能維系其社會主體地位。
金錢,還代表思想上的獨立。“等我有錢了,就去……”,是許多人掛在嘴邊的句子。無論是婚姻還是原生家庭,經濟獨立能治愈女性許多身心創傷。許多女孩工作后,都選擇“把自己重新養一遍”,曾經錯失的物質與愛,都彌補給自己。
阿耐作品《都挺好》中,蘇明玉從小生活于重男輕女的家庭,甚至只能睡客廳,但她在職場敢打敢拼,成為女強人,獲得了從原生家庭獨立的底氣。而女作家阿耐筆下,還塑造了許多大女主形象,如《不得往生》許半夏,《大江東去》梁思申等。她本人的履歷,也充分證明:經濟獨立,能保證有寫作天賦的女性發揮潛能,自由發聲。
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則象征人格、精神的獨立。一個女人,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媽媽、妻子、女兒、兒媳。當下社會紛繁浮躁,大多數女性都面臨職場與家庭的兩難抉擇,還要應對人情世故,甚至蜚語流言,想想都是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因此,許多女性渴望擁有一間書房,一座短暫的“避難所”,一杯咖啡,一本好書,一日清歡,為疲憊不堪的身心充電。作為業余寫作者,我對獨處的快樂感受至深,并非在游戲、短視頻的聲色犬馬中迷失,而是讀書、學習、寫作,經營一份小而美的事業。
當然,如作者所言,女作家的誕生,更離不開社會大環境的開放包容。唐朝作為詩歌巔峰,竟涌現了207位女詩人,這與民風開化密不可分。唐人不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女性可以接受家庭、學校教育,在文化環境中耳濡目染。
與之相反的,如魯迅筆下的祥林嫂,蘇童《妻妾成群》中的頌蓮,她們深受封建禮教迫害,迷失了自我,終落得命運悲涼。
正如作者在書中所言,“女性身上有一種高度發達的創造力,生來復雜且強大……如果遭到遏制或白白浪費,那絕對是一萬個可惜。”
當今時代,女性是幸運的,盡管性別弱勢依然存在,但我們能大膽追求財富與自由,充分發揮才情,開辟多種賽道,在各個領域綻放“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