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我看的是小說,不是電影版。不過看電影版的劇照,覺得對原作忠誠度很高。而且單親女老師和其女兒分別由松隆子和蘆田愛菜飾演。雖然寫的是驚悚片,但劇照里不少場景都很唯美。

以下含劇透。

這個小說把各個人物聯系起來的引子是四歲女孩的死。第一章由女老師在辭職之日對全班同學自白。說懷孕時發現男友感染HIV,自己沒有與之結婚便變為了單親媽媽。自己的女兒之所以前不久在學校泳池里溺斃,也并非意外,而是被班上的兩個同學合伙殺死了。而自己為了復仇,在二人今天喝的牛奶里注射了從孩子爸爸身上取的沾了病毒的血。

第二章是班長的告白,老師離職后班上的氣氛多么詭異。換了腦子少根筋的新老師,B君已經不來學校了,A君雖然還來,但受了班上同學的集體制裁。新老師自顧自地提議每周五都去B君家里,持續了一整個學期。最后一次新老師還在門外大喊大叫,街坊鄰居大概也都知道B君是家里蹲了。當夜,B君就把自己的母親殺了。

第三章是B君的姐姐翻看被殺的B君的媽媽的日記,所以是B君母親的告白。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是被誤會了,不是有意殺人。她理解孩子不去上學的心思,既不責罵,也不強求。他發現孩子一方面特別潔癖,另一方面又特別骯臟。在潔癖方面她聯想不到HIV,而在骯臟方面她也根本沒讀懂孩子的心。這一章十分精彩,我非常欣賞作者可以淋漓盡致刻畫出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結果作繭自縛的失敗母親。她覺得自家丑事既已被外人知曉,自己就要帶著兒子一起死。是她提著菜刀意欲親手了結自己的失敗之作。

第四章是B君的告白,兇手的獨白能使小說氣氛越來越緊張。這一章我也十分欣賞,作者對一個自卑少年的心理體察細致入微。而且B君骯臟的理由其實是,污垢證明他還活著。自從聽聞自己被植入病毒,就無比留戀現世。被他母親灌下安眠藥,強制理發后,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把全身的污垢,這些活著的證明清除后,他覺得自己之所以還沒死是因為已經變成了僵尸。他覺得他母親連自己變為僵尸都沒嫌棄,真是過分偉大了。他有兩次都覺得自己要振作起來了,能夠再次上學了,但希望的小苗都被掐滅了。他對A君的感情很復雜,因為A君是優等生,腦子特別好,所以當A君主動來搭訕時,B君特別希望獲得他的認同,成為他的伙伴。B君最終發現自己是被利用的,同時發現A君做的電擊工具并沒如愿殺死小女孩,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把A君做失敗的事做成功。A君是懷著殺意接近小女孩,B君以為只是惡作劇,但女孩昏厥在地時,A君揚長而去,讓B君去宣傳。B君只是作為一個傻瓜證人被A君相中。B君在自尊的驅使下把已經醒來的小女孩拋入泳池,使其溺斃。

第五章是A君的告白。最后一人的告白,重頭戲登場。你以為A君只是單純的變態?單純的扭曲?其實他也有自己的血淚史。他的爸爸是個笨蛋,媽媽卻是大學實驗室里的研究員。為了他中斷了自己的事業。心情不好時也虐待A君,但更多時候是交給他知識,對他溫柔疼愛。后來虐待被發現,他母親離了婚,且失去看望他的資格。A君懷著對母親無比的愛戀,開始了危險發明。他想出名,想上報,想在遠方的母親能知曉他的消息。他的世界里沒有善惡的分野,一切只為了見到母親。當得知自己可能感染HIV時,他無比開心。這樣一來,重病的自己肯定能呼喚到母親。不懷仇恨的殺人也是,只希望自己能作為少年兇手聳動輿論。在前文出現過的班長因為不忍心欺凌A君,就被一起當做欺凌對象。二人漸漸親密起來,但這一天班長卻說B君是她的初戀,但現在喜歡的是A君。A君覺得班長把自己和人渣相提并論,實在受了屈辱。班長又罵他是戀母情結。他把班長殺了,冷凍在冰柜里。A君的父親組建了新家庭,有了新寶寶。A君只能一個人住在遠離家庭的倉庫里。

A君鼓起勇氣去找母親,到了大學實驗室,發現母親已經再婚,且懷上了新寶寶。母親曾說自己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一直以為孩子是母親事業的絆腳石,結果是絆腳石的只是他而已。母親為了所謂事業,不惜再要一個孩子。五年的等待,A君只覺自己是被背叛、被拋棄的那個。

他在結業式上裝了炸彈,足夠炸毀整個禮堂。上個學期的末尾,是老師的自白。這個學期的末尾,靠自己來終結。

第六章是結尾。A君剛剛按下了炸彈按鈕,禮堂卻一派寂靜。女老師打電話給A君。告訴他那天的牛奶被調了包,他們喝下的只是普通牛奶。而且她去見過A君的母親了。自制炸彈準確無誤地引爆了,卻是在他母親的實驗室里。女老師的復仇成功了,A君和B君一樣,都殺死了自己最愛的母親。

通篇我都感覺很緊湊,沒有贅言,而且引人入勝。視角的切換也是游刃有余,作者可以鉆進各個人物的內心,想他們所想,說他們所說。女性作家的細膩溫婉也可以在犯罪題材里大放異彩。

這個故事里又纏繞著許多孽緣。而且因為是少年的犯罪,所以與一般成人犯罪的動機和過程都不同。不論是家庭關系、師生關系還是同學關系都有出眾的描繪。推薦你身臨其境領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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