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苦雨終風也解晴
文/慕涼卿卿
前情回顧：被段宸曜識破后，海沛之將他所知的有關段宸珩所做的事交待清楚，段宸曜欣慰之余，決定與他將計就計，反撲段宸珩。然而，段宸珩雖應下了海沛之的邀約，暗中聯合御銘國大將軍，同樣決定將計就計。兄弟對峙，究竟鹿死誰手？
七日后。
秋末，天清寒；關外荒煙涼雨，更惹一分蕭索戚然。
未至四更，段宸曜指派邃遠秘密點齊精銳百人，輕裝簡行，迅速趕到約定好的地點埋伏妥當，隨后一人隱秘返回大營。
五更時，段宸曜與海沛之只攜十數名隨士從軍中出發，一個多時辰后，段宸曜幾人到達目的地。
七日前，海沛之與段宸珩約定之地，乃是距離雙方營地數十里外的一座高山上。此地是方圓百里唯一一處高地，四周景色一覽無遺，當然，若有任何變動亦是立時暴露無遺。
留兩人在山腳下看守馬匹，段宸曜一行沿山路而行，到達時，段宸珩已經候在山頂有些時辰了。
當段宸曜見到他并沒有展露意外的表情時，段宸珩已然證實他的猜測，不禁輕笑出聲，“果然，你果然知道了。”
段宸曜百感交集地看著他，這一切結束的比他預想的要平靜許多，也好，免去無謂的打斗廝殺。
林中走出邃遠先前安排好的精銳，走在前頭的幾人用刀劍押著段宸珩帶來的人，幾人沖上前控制住段宸珩。面對自己的親兄弟，段宸曜忍不住嘆了一聲，沉聲道：“段宸珩，你該回頭了。”
“回頭？回頭有什么？”說話間，段宸珩竟真回過頭，“什么都沒有！所謂回頭，不過是那些弱者敗了之后，給自己找的臺階下！”
“……”
段宸曜是真心想給他機會，可他真的是不可救藥，無奈道：“你還有什么話想說？”
“想說的話有很多，你確定真的想聽？”段宸珩嘴角詭異地一抽，揚眉反問道。
段宸曜側首吩咐海沛之先將其余人押下山，只留半數人看住段宸珩，段宸曜回過身，緩緩道：“你說吧。”
“你想知道我究竟做過什么？那好，你聽著！”段宸珩對著段宸曜展顏微笑，饒有趣味地說道，“其實，你也該猜的差不多了。段宸璃是我逼瘋的，小璟是我殺的，段庚堯也是被我逼死的！還有花秋寒、海灃之哈哈哈哈！”越說越興奮，段宸珩難以抑制地仰首大笑。
段宸曜氣極，大步上前，抬腳踹向段宸珩胸口，“給朕閉嘴！”
這一腳，段宸曜是用了全力的，身旁個架住他的人竟被震開，段宸珩凌空飛出去，又重重地跌落，伏在地上咳出數口鮮血，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污，蔑笑道：“你知道么，你今日也會死在我手上啊！”
“什么？！”
山下傳來陣陣驚呼，不知誰大叫一聲：“皇上小心！”
看不到弓箭手隱匿在何處，只是多年的沙場直覺，段宸曜身上的每一寸都能感受到四周箭尖寒意凜凜，對準山頂幾人。
下一瞬，箭矢如雨落下。
段宸珩面如鬼魅，冷笑著爬起身，“不僅如此，澤宇國亦會在今日毀于一旦！”
段宸曜心神劇顫，下意識抽出手中佩劍抵御飛矢，心底不住驚呼：段宸珩，你要做什么？！
段宸珩像是看透段宸曜心思一般，從容地開口替他解惑：“這會兒估計大營已被御銘國大將威武將軍攻克，第一道邊城守關怕是岌岌可危了。”
“段宸珩你瘋了！”段宸曜厲聲吼道，足尖施力，一柄掉落在腳邊的長劍竄起，向著段宸珩飛去。
“你說呢？”段宸珩大笑著閃身，下一刻，敵軍沖上山頂，手執遁甲將段宸珩層層護在其中。
這么大的兵力究竟藏于何地，他竟一絲察覺都沒有，由于太過震驚，段宸曜一個躲閃不及，竟被泛著冷光的長刀砍破他左腰的那片護甲，段宸曜迅速回身，斬落那人的頭顱。
聽了段宸珩的那句話，急于抽身回援大營，段宸曜出手招數疾，無奈摸不清到底段宸珩帶了多少兵力，只知敵人不斷向上涌，似要將他幾人耗至力竭。
“就算你奔回去，就憑你一人，也是無力回天！”段宸珩再度好心提醒。
段宸曜一面防御，一面暗中思量，此刻營中將軍五人，副將十五人，雖無他和海沛之的命令不得貿然出兵，可他已在離開前部署了應急對策，就營中數萬大軍來講，能夠抵御住幾番攻擊，因此大營此刻還不至于如段宸珩口中所說的那么不堪一擊，任由對方宰殺。
然而，這會兒情況的確堪憂，山下沒有回援，海沛之不知是昏厥過去還是已經……正想著，段宸曜才覺出左腹隱隱作痛，應是剛才那一刀劃的深了。
圍攻他們的人連綿不斷，一波又一波地往前涌。他帶來的百人已剩四成，此時也是被對方纏住不得脫身。
只掃了一眼，段宸曜足以看清局勢。
足尖點地，段宸曜身影輕略，躲過一斬，恨恨地瞪了一眼躲在眾人之后的段宸珩，執劍揮向攻至身側的敵兵，劍從對方左胸貫入，將那人拖至身前擋住下一波攻擊，后順勢推出。
趁眾人被撲倒之際，段宸曜身形回轉，身影快到只聞聲聲護甲相碰，須臾間，向前移了數步。段宸珩看得心下一驚，卻不由扯了一抹笑，段宸曜不退反進，正合他意。
腳下輕移，段宸曜手腕施力，劍隨之而動，將對方整個軍隊陣型割裂，硬生生迎上對手刺來利刃，眉頭下意識緊皺，整個右臂凝力，劍氣將方才一擊之下已散成兩排的敵兵，齊齊掀翻。
隨著一聲哨鳴，殘存奮戰的十數名兵將一同朝著段宸曜打開的豁口涌去，眼見幾人逃脫，段宸珩厲聲叫嚷道：“繼續圍攻段宸曜！”
退出幾人后，再一次被圍住，段宸曜額角青筋暴凸，只能暗祈那幾人能夠及時趕回大營，挽救危機。
分神之際，又一刀劈向段宸曜右臂，猛地吃痛令他手中佩劍幾近脫手，倉皇回身抵擋，幸得身旁護衛助他解了危機。
瞧著段宸曜已露破綻，段宸珩心中暗爽，壓抑許久的快感，讓他忍不住幽幽開口：“二哥，你若降了，我可以承諾日后不殺你那位容貌極佳的皇后，怎么樣？”應該說，他很準確的尋到了他這位二哥的逆鱗。
果然，段宸曜被打亂思緒，抬首怒視段宸珩，目眥欲裂。身子騰空而起，足踏著眾人頭頂前行，最終落在段宸珩不足五步之處。已顧不上什么家國大義，此刻，他只想親手宰了這個瘋子！
眾人手執遁甲牢牢將段宸珩護住，段宸曜絲毫近不得身，就這一會兒功夫，另一隊人立即沖上前圍住段宸曜。
“你不想救她，看來你也沒有外人說的那般在乎她啊！”段宸珩依舊出言相激，面色愈發鐵青地盯住揮劍的段宸曜。
而段宸曜更像是失感一般廝殺，涌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倒在身邊的人亦越來越多。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怒目橫眉地瞪著舉劍相向的眾人，猶困獸一般，眼底泛著嗜血的紅，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清亮的嗓音。
“主子！”
一個嬌俏的身影輕飄飄地掠過眾人，閃至段宸曜身旁，“又來遲了，莫怪！”
這樣柔氣的嗓音，這樣好的輕功，段宸曜猛地回首，震驚地望著對方，一眼又一眼，“花秋寒？！”
瞧著段宸曜激動地眼淚盈眶的模樣，心滿意足地抬手斬殺了沖到身邊倒霉士兵，笑道：“看樣子，你是想我了？”
“是，我想你們了！”還有，從未有過的感激。
“把那個們字去掉……”花秋寒卻不是愉快地癟嘴，甩過一記白眼，這般緊張的形勢下還能開玩笑，也就只有他了，“別慌，海灃之那家伙已經身在大營了，這場仗咱輸不了！”
果然，另一邊。
一個時辰前，威武大將軍點了五萬精兵出發。
既已知段宸曜與海沛之二人都不在軍中，此人覺得氣喘著都比平日勻了許多，態度狂肆更勝往昔，不去講求隱秘行軍，反而大張旗鼓地率眾部壓向澤宇軍大營，因而大軍剛一出發，澤宇軍便已然探知，即刻派人傳報給軍中。
而此刻軍中，眾將士正沉醉在主帥海灃之出現的驚喜之中，士氣極度高漲。
軍報遞進軍中，雖無段宸曜的皇命，但考慮事態緊急，海灃之仍決定緊急召見各守軍將軍，商議攻守之策。
而另一邊，邃遠顯得有些魂不守舍，他覺得御銘國這兵發的有些巧合，花秋寒心思比眾人繞得多，瞧他不對勁，便拉著他出了營帳，追問細節。
邃遠摸著腦袋絮絮叨叨講述這幾日經過，花秋寒冷靜下來稍稍思忖覺得不妥，折回帳中，同海灃之大約講了一下他的顧慮，便又親帶百十個精銳士兵，邃遠指路，趕緊跟上段宸曜。
此刻，威武大將軍行至離澤宇軍營還有二十里的地方，動彈不得。
海灃之騎著馬緩緩踱至隊伍最前端，“大將軍好久不見啊！”
“海灃之？！”威武大將軍失色，這人不是四個多月前已經失蹤，“你是人是鬼？！”
風沙中，海灃之揚了揚眉，朗聲道：“怎么，大將軍沙場過活的人，手下亡魂無數，今日反倒怕起鬼來了？”
“原來你沒死！”威武將軍攥住韁繩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
“大將軍還在，本將軍怎么舍得先去呢？”這幾月來與花秋寒相處久了，海灃之也學著他開起玩笑，“就算是本將軍不小心遭了惡人的害，也會自行掀棺而起，趕來與大將軍接著較量啊！”
威武大將軍黑著面孔暗自思量，本想趁澤宇軍中無人、軍心不穩之時快速攻下營地，繼而拿下邊城。可如今主帥歸隊，再瞧澤宇軍這陣仗，兵力絕不在他之下，士氣正高，他此番可說是勝算全無。
“怎么，大將軍是想走？”海灃之徐徐地舉起右臂，“既然來都來了，何必如此著急呢！”手中旌旗一揮，數萬將士反守為攻，呼嘯著向前沖去。
初冬了，寒雨收，天微見晴，但在這戰場，又下起了一點小雪……
未完待續……
Ps：本來，這一章我們男主大大盒飯就到手了，多虧某人的及時出現，救了他一命，感恩~?~（不知道是什么梗的小朋友，請自行查看第五十六章結尾作者的話）
最后，盜用雪雪（陸纖雪）的一句話，我終于又感覺我快要寫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