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和醫院有難解之緣。十一期間,媽媽發病,小雨一直在醫院護理。
媽媽剛好,節后第一個工作日,小雨又在另一家醫院里,照顧剛剛跟腱斷裂術后的弟弟。
小雨本身是一名醫務工作者,照顧病人特別專業。
沒想到看淡生死的小雨,遇到了一件如鯁在喉的事兒。
在手術室外等候手術中的弟弟時,手術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從里面快速推出一名患者。
只聽一位男子的聲音大聲說,家屬,家屬在哪兒呢?趕快給擦擦,這么大味醫生護士怎么做手術啊!
從說話人的裝束來看,應該是手術室的護工,專門推送進出手術室患者的人員。
聲音未落,一陣陣酸臭的味道飄滿走廊。
這時其中一位等候的家屬說,患者是位農民工兄弟,早上干活時猛然間倒地,到醫院一檢查是腦溢血。早上在一樓急診室就診時遇見患者的。
大家議論紛紛,在手術室里出現意外情況,手術室的工作人員不應該處理嗎?
被呼喚的家屬,應該是患者的一位工友。他上身的迷彩服已經分不清顏色和圖案,褲子已經變成土黃色和灰色的混合體,褲腿處有10厘米左右被水浸濕未干的痕跡。
工友一件一件笨拙艱難地為患者退掉外衣,離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患者外衣上汗水與體液混合的咸酸臭的味道。
患者被推出手術室應該是因為大小便失禁。
為患者擦拭糞便的過程中手術室的那位男護理員,又出來大聲吆喝催促快點,對患者的狀態漠不關心。
小雨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幫忙。用患者脫下來的衣服沾上水,擦拭患者溢出的糞便。
那位男護工再次出來催促,一看幫忙的小雨,驀然沒有了聲音,一會拿出幾副PE手套(塑料薄膜手套)遞給小雨。
小雨擦拭的過程中,每擦完一個地方,就會挑一件患者脫下來的,相對干凈一點的衣服,為患者遮擋露出來的身體。畢竟北方的深秋已經有點凍人了。
在患者被清理的差不多時,手術室的那位男護工,推出一臺轉運車,告訴家屬把患者抬到上面。自己卻沒有伸手的意思。
這時等候的人群中有人說,抬人不應該是手術室的事情嗎?家屬不會抬,不能搭把手嗎?
男護工置若罔聞。患者身體僵硬不能配合,工友手一滑,患者的頭肩已經滑落到轉運車的下面,小雨箭步沖上去截住往下落的身體。這時有幾位等候的家屬也上來幫忙抬起患者。
終于手術室的男護工如愿地把患者推進手術室。
這時,前呼后擁著一群人,護送著一名躺在床上的患者進手術室。一位領導模樣的人對旁邊的人說,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最好的醫生和麻醉師。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剛才的那位男護工,推著轉運車熱情地迎上去,主動抱起床上的這名患者,放到轉運車上,面帶笑容地推進手術室。
小雨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認為生命本應該是平等的,不應該有貴賤之分。每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應該被同樣地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