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第十九部分

第五十八章

杜心盈心里不舒服,一想到謝心宜居然會跟孫家銘上了床,就說不出什么滋味。似乎不該是嫉妒,似乎有幾分心疼,又似乎有萬分的不解。謝心宜的嘴真夠嚴,一年多了,只字不曾提起。看來她離開自己的學校跟這件事大約也有關系。自從她離開學校以后,就一個人守在她的飾品店里,幾乎是足不出戶了。兩個老同學見面機會越來越少,杜心盈有太多的外交工作要做,甚至經常不在市里。兩個人不過是偶爾通一通電話,嘮嘮近況,互相安慰一下。杜心盈已經知道謝心宜跟高朗斷了關系,但不知道譚書愷有意和她復合,這件事她只字沒有提過。太久沒有交流心事了,杜心盈覺得有必要去看看她,順便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杜心盈來到飾品店的時候,謝心宜正在點貨,她剛收到了預定的一箱貨物。

“這么忙呀?我來得真不巧。”杜心盈將手中的提袋放在柜臺上,“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不用,我一會兒就弄完,你好好坐著,你能來我就高興了。”謝心宜臉上蕩漾著開心的微笑。杜心盈看到老同學的臉色有些蒼白,容顏也略顯憔悴。

“心宜,你是病了還是心情不好啊?怎么看著一點精神頭兒都沒有?”

“呵呵,也沒有病,也沒有心情不好,可能是長期一個人呆在店里,悶的。”謝心宜說著把箱子端進小屋,又回來坐在杜心盈的面前,“不用擔心我,我挺好的,說說你吧,我看你可是容光煥發的呢。”

杜心盈一笑,“什么容光煥發呀,還不是瞎忙。我倒是真沒啥事兒,就是想你了,來看你。”說著她將提袋拉過來,“是省城的朋友送我的一套意大利內衣。和我的尺碼不太對,想著你穿應該合適,就給你拿過來了。”

“哎喲,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了哈。”謝心宜笑著接了過來。

兩個人又嘮了些閑嗑,說著說著就又提到了譚書愷。

“譚書愷想跟你復婚,你怎么想的?會答應他嗎?”杜心盈便問。

謝心宜非常驚訝,“你怎么知道的?我記得沒跟你提起過啊?”

“呵呵,你沒提起過我就不能知道了?還當什么秘密藏著呀?”

“不是,什么呀,凈胡說。”謝心宜笑著打了老朋友一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我不過是沒打算說。有什么好說的呢?他是有那心,但我心底里是無意與他復合的。真的,我很介意他的家庭,真的不想再攪進去了。”

“這樣啊。不過我覺得譚書愷有些奇怪啊,那天他居然跑去找我了。”杜心盈邊說邊觀察謝心宜的表情。

謝心宜果然大吃一驚,“她找你去了?什么事?”

“也沒什么吧,那天他似乎喝了酒,跟我說他想跟你復婚。”

“哦,他還說什么了?”

“他說……他說他聽到了關于你的一些閑言碎語。”

謝心宜的臉又一下子變了顏色,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杜心盈嘆口氣,“我全都知道了,你這個傻瓜。我真沒想到你會為了譚書愷做出那種事兒。高朗知道嗎?你和他分手是不是跟這件事兒有關?”

謝心宜忍不住淚如雨下,抽泣了半晌,才說出話來,“心盈,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過去這么久了,我早都忘了,為什么又要重新提起呢?是誰這么恨我?時隔這么久了,是誰又提到了這樁事?這是我一生的恥辱,怎么洗刷也洗刷不掉了。但是我不后悔,畢竟我的付出挽救了一個人。只是我對不起你,他是你的男人,所以我才沒有跟你說。”

“別說傻話了,我跟他不過是露水鴛鴦,誰也管不著誰。只是我還是為你不值。你因此搭上了和高朗的感情,真的不值啊。”

謝心宜凄然一笑,“有沒有這件事,我跟高朗也到不了頭兒。”

“你們真的就只那一次,并且是一年多以前?”

謝心宜的臉一下子脹紅了,“心盈,你想想,我怎么可能跟他暗地來往?真的就那一次。”

“可是這么久了,早先都沒人提及,這是因為什么又是誰又把這事揭發出來了呢?”杜心盈很迷惑。

“不知道啊。也不知譚書愷聽誰說的。不行,我要問問他。”謝心宜就要打電話,杜心盈攔住了她,“還是我來問吧,你會沖動,搞不好會把事情搞僵,他既然找了我,我找他也就合情合理。我幫你查清楚,是誰在背后搞鬼。”

謝心宜流著淚點了點頭。

杜心盈又在店里坐了一會兒,好言相勸一番,然后出來,撥響譚書愷的電話,約他在茶館見面。譚書愷果然就來了。茶館的包房里,杜心盈直截了當,當頭便問,“譚書愷,我想問你,你是聽誰說起的這件事兒?”

譚書愷低了頭,“我聽我妹子說的。”

“譚書紅?她又是聽誰說的?”

“不知道,反正據說是就在桃花源工作的人傳出來的。”

“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我前兩天聽說的。但我妹子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是很久以前了。”

“那她為什么又在你面前提起了呢?”

譚書愷很慚愧,“是我想跟心宜復婚,我媽不同意,她認為心宜不好。跟我妹子念叨,她才想起來的。”

杜心盈生氣了,“你們這一家人啊,真是太不像話了。就心宜那樣的人,能架得住你們這樣的折磨?我看她離開你就算對了,還復什么婚?那譚書紅也太狼心狗肺了吧?沒有心宜我認識她是誰?現在她日子過得好了,腰包也滿了,又想起折騰前嫂子了?”

譚書愷很尷尬,“不是,不是那樣的,心盈。她不過是偶然想起來就說那么一嘴,我媽就覺得人家不會無端地說她的閑話,就讓我打聽打聽的。”

“然后你就跑我這打聽來了?”

譚書愷面紅耳赤,一時覺得抬不起頭來。

“告訴你吧,心宜她啥事兒也沒有。我已經調查過了。”杜心盈說。“孫家銘以前愛跟女人混,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其中有個女人也姓謝,叫什么玉的,所以被人聽錯了。而心宜不過是因為你懷疑她傷心而已,所以才變了臉色,不用大驚小怪。”

“是這樣啊?我說這事兒蹊蹺嘛,”譚書愷心生喜悅,“謝謝你啊,心盈,是我錯怪心宜了,一會兒我就跟她陪理道歉去。”

杜心盈一笑,“譚書愷,我可警告你,就你那一家人,也真夠心宜嗆。你要是想讓她跟你重歸于好,就一定要懂得保護她。你媽怎么啦?就算她是長輩也不該隨便傷人。”

“是是是,這次我一定好好愛惜心宜。”譚書愷連聲應諾,臉上也露了喜氣。

譚書愷興沖沖地來到梧桐樹下。謝心宜正一個人在店里坐著。杜心盈已經打過電話,跟她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又是前婆婆小姑搞的鬼,她不禁心里涼了半截。剛剛譚書愷才有一點復婚的苗頭,這娘倆就開始干預了,以后若真的復了婚,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名堂來?

看到譚書愷進來,謝心宜暗自苦笑一下,這個男人啊,有時候幼稚天真得就像一個小孩子。

“心宜,對不起,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譚書愷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

謝心宜一笑,“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嗎?我怎么不知道?”

譚書愷坐在她面前,激動地說,“心盈告訴我了,說你根本什么事兒也沒有。因為我的懷疑讓你傷透了心。一想到這,我就后悔得要死。我怎么能懷疑你呢?你是什么樣的女人我最清楚了,我真該死。心宜,原諒我吧。”

謝心宜感動于杜心盈為她保守秘密,眼眶不覺濕了,又想起前婆婆和小姑,不禁又打了個冷戰。

“書愷,你沒有什么不對的。不要這樣。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考慮復婚的事兒了。雖然丁丁很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但是我也不能光為他考慮,我也得為自己考慮。跟你過日子,也沒什么不好。但是你們家太讓我寒心。一想起要和她們共處,我就直打冷戰,真的,我不想再受那種折磨了。真的不想了。我現在挺好的,一個人豐衣足食,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現在我也常常看看圣經啊,佛典什么的。看了心里真的很平靜。我不再奢求其它的了。你還年輕,條件也不錯,不要再在我身上下工夫了,再找個好女人,過新的生活吧。”

譚書愷急了,激動地說,“心宜,如果你僅僅是差在我家人身上,那我一定解決這個問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我一定不讓你再受到傷害。我媽她歲數越來越大了,脾氣也會慢慢地變小。另外最重要的是,是你我兩個一起過日子。還有丁丁,就算一年里有那么幾天不痛快,你也該想想我們三口人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呀。丁丁會多高興?”

譚書愷拋出了丁丁這個殺手锏,謝心宜嘆口氣,一想到丁丁,她的心便會抽緊。

“算了,書愷,我們先不要提這件事了,過一段再說吧,至少現在我沒有心情。”

譚書愷太了解謝心宜的倔強,無奈,只好說,“好吧,心宜,我不逼你,我會等到你回心轉意的。”

譚書愷離開了飾品店,他以為這件事就此就結束了,不想事情遠沒有他想像得那么簡單。

李桂榮離開兒子家后,去女兒家住了一宿。晚上和譚書紅閑聊,還是對謝心宜的事耿耿于懷。就囑咐譚書紅一定要把這事打聽明白。后來譚書愷打電話說沒有的事兒,謝心宜是清白的,她也是半信半疑。譚書愷她是信不過的,只有譚書紅才是最可靠的。

譚書紅果然不負老媽的期望,很快就打聽到了事實的真相。原來,食堂的面食師傅的小姑子就在桃花源酒店客房部工作。孫家銘預定的那間房剛好由她負責。當時就是她引領著謝心宜進到那間房的。她曾經去學校找過嫂子,碰見過謝心宜,知道她是職業學校的女部長,所以才跟她嫂子提起了這件事。

事實是千真萬確的。謝心宜果然曾經在某一夜去過桃花源大酒店與孫家銘私會。這下李桂榮可不干了,兒子傻,她可不傻,謝心宜明擺著欺負譚書愷老實嘛,這怎么行?

李桂榮氣得頭上冒煙,心中著火,立刻乘車來到市里。她不找兒子譚書愷,那就是個廢物,耳朵也軟,心腸也慈,里外不分,傻瓜一個。她下了車就直奔梧桐樹下而來。

謝心宜正在招待兩名顧客,見前婆婆突然從外面進來,著實地大吃一驚,她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她怎么來了?一時間她不知該怎么稱呼這位前婆婆才好,離婚三年,這是兩個人頭一次照面。

“您怎么來了?快坐下歇歇。”謝心宜干脆省了稱呼,但還是禮貌地招呼著,并推過自己常坐的椅子。

李桂榮并未答話,等兩名女顧客走了,才說道,“心宜呀,現在日子過得怎么樣啊?你的那個男人呢?”

謝心宜難堪至極,只好說,“我一個人過,挺好的。我們早散了。”

“為什么散了呀?”李桂榮笑里藏刀。

“過不到一塊去就散了唄,也沒什么。您今天來有什么事嗎?”謝心宜的心里難過得要命。

“要我看肯定是因為你又跟上別的男人了吧?”李桂榮的語氣里明確地含著譏諷和輕蔑。

謝心宜受不了了,“對不起,我跟誰也好,這不關您的事,如果沒有別的事,請您離開這里吧。”

李桂榮叫道,“不關我的事?笑話。譚書愷是誰的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還想回到我們家,還想當我們書愷的媳婦,怎么就不關我的事?我兒子娶媳婦得我說了算。”

“那您想怎么樣?”謝心宜含淚問。

“我想怎么樣?告訴你,謝心宜,我們家是不可能讓你進門的,一個想跟誰睡就跟誰睡的女人,在農村那就叫養漢老婆,是最讓人看不起的破爛兒。還想騙我兒子,門兒都沒有。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你跟什么姓孫的姓高的是跟我沒關系,但是,想跟我兒子破鏡重圓,你也死了這條心。有我在,你連想都別想,我看我兒子是要我這個媽還是要你這個破貨。”

謝心宜幾乎站不穩腳跟,這種侮辱讓她生不如死,強忍著泛濫的情緒,平靜地說,“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再進你家門了,就沖你,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會進去的。請你立刻出去。”

李桂榮站起身來,“讓我多呆我也不呆,我還嫌丟人呢。還有,明天給丁丁送回去,丁丁姓譚不姓謝,我怕他跟在你身邊變壞了。”

謝心宜冷笑,“這事你沒資格在這指手劃腳,丁丁是譚書愷和我的孩子,就算上了法庭,也沒你說話的份兒。孩子的問題我和譚書愷商量解決,你不滿意盡可上法庭告我。請你立刻出去。”

李桂榮大怒,“好啊,你還硬氣起來了?想霸占我孫子,沒門兒,我現在就去法院告你。”

門口聚集了周邊店鋪的人,大家都聽到了這屋里有女人的爭吵聲,想著這家的主人一向低眉順目和和氣氣的,一定是受了人欺負,所以都過來看個究竟。李桂榮惡狠狠地又罵了幾句后,推開這些人離去。

“怎么啦,謝姐?”

“她是誰呀,這么不講理?”

……

友鄰們好心地詢問著,謝心宜咬著牙低聲說,“沒什么,大家請回吧。”把門關上,失聲痛哭。怕被鄰居聽見,她將一條絲巾死死地塞在自己的口中。

李桂榮并未在前兒媳那里占到什么便宜,氣洶洶地又來找兒子,見了面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譚書愷開始稀里糊涂,不知為什么老媽會來討伐自己,挨了半天罵,終于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媽你說什么?心宜真的和那個人去過灑店?那怎么可能?我都找人證實了。”譚書愷大驚失色,他想不到杜心盈會騙他。

“你個傻瓜蛋子,讓人糊弄起沒完了?我的話你不信,光信那婊子的?你妹子你信不信?她手下的人你信不信?人家親口告訴她的,人家是親眼所見的,眼睜睜地看著謝心宜進了人家的房間,一夜沒出來。你還被蒙在鼓里?你丟不丟死人?”

譚書愷終于搞明白了老媽的意思,但是他不愿相信這是事實,就又給譚書紅打了電話,譚書紅在電話里把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這回聽著像是真事兒了,他的心里像被一塊大石壓住了,喘不上氣來。

“我告訴你,那個婊子別想進咱家的門兒一步,你要是非得要她,我就死給你看。你是要她還是要你媽你自己看著辦。另外,丁丁必須接回來,他得認祖歸宗,他姓譚,不是姓謝。你要是不給孩子要回來,可別說我不給她臉,我就得上法院告她去了。”李桂榮大聲叫喊著。

譚書愷痛苦地抱住頭,“媽,我求求你了,你先回去,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行嗎?”

李桂榮開始還是不依不饒,后來看到譚書愷抱頭痛哭起來,她才又心疼起兒子,罵罵咧咧地囑咐半天,才走了。

老媽走了,譚書愷難以平靜起伏的心潮,一拳將茶幾上的玻璃果盤砸碎,鮮血順著手腕淌了下來,憤怒,委屈,憎恨……許多種滋味一齊涌上心頭,他一頭扎在沙發上,痛哭起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謝心宜是潔身自好的女人。跟高朗的事他早已經原諒。孫家銘是個什么東西?她居然能跟他搞在一起,是她變了嗎?她開始貪圖享受和錢財了?怪不得她一直沒有答應和自己復婚,原來是有另一個男人在中間?

譚書愷胡思亂想了一陣,又氣又恨。但理智還是讓他沒有直接去找謝心宜,此時兩個人見面,后果一定不堪設想。于是,他撥通了杜心盈的電話。

“杜心盈,你為什么要騙我?孫家銘和謝心宜是真有其事的,有人親眼見過他們共住一間房。你是不知道還是騙我?你們都拿我譚書愷當傻子耍嗎?”譚書愷語氣很不平靜,甚至有些粗魯。杜心盈馬上就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這樣吧,譚書愷,你現在就來我這一趟,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半個小時后,譚書愷就坐在了杜心盈的辦公室。他激動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講了一遍,直聽得杜心盈連聲嘆息。

“譚書愷,我真為心宜覺得不值,她當時怎么就鬼迷心竅舍身幫你呢?結果怎么樣?高朗她也失去了,你家人還要這樣侮辱她,而你呢?假模假式地要跟她合好,可結果呢?既然你那么在意她的過去,又何必來招惹她?”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舍身幫我?”譚書愷聽到了杜心盈一番話里面的關鍵詞,不覺警覺起來。

杜心盈冷笑著說,“譚書愷,你當年犯了官司,許家人誓死要為許諾報仇,是誰救的你?是謝心宜,這你知道,對吧?可是你不知道的呢?當時的那種情況,包括高朗和我在內,都愛莫能助。是謝心宜最終求了孫家銘,孫家銘才在省城給你找了大名鼎鼎的沙律師,才把你從那個案子里面解脫出來。就是因為這,她才委身于孫家銘的。只那一次,就那一次,她救了你的命,卻搭上了她的全部,現在又要受你們娘們的侮辱,你說她值嗎?要我說,她當年就該坐視不管,那樣的話,現在你以為你還在我這撒潑呀?恐怕是在監獄里受折磨呢吧?”

譚書愷呆了,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謝心宜是為了自己才上了孫家銘的床。這個女人居然肯為自己做出這么大的犧牲,而自己呢?之前,此刻,在干些什么?

譚書愷狠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當著杜心盈的面,哭了,“我真不是人,我真不是人啊。”

杜心盈冷笑,“譚書愷,本來你可能還有機會,這回,徹底完了,你永遠失去心宜了。回去吧,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告訴你的家人,不要再去傷害心宜了。”

譚書愷幾欲號啕,心底里,他知道,杜心盈的話沒有錯,他和謝心宜之間永遠不可能了。謝心宜不可能原諒他了。

譚書愷平靜了幾天,終于覺得自己可以有勇氣面對謝心宜了,才又來到梧桐樹下。幾天不見,他覺得謝心宜又瘦了許多,臉色越發的蒼白,心里萬分的難受,又覺得不能表達出來,此時表達這些在別人看來無異于貓哭老鼠了。

謝心宜也已經平靜,她知道譚書愷一定會來,一直就等著這一天。不論譚書愷態度如何,她都一一接著。這次事件徹底讓她醒悟,自己之前就不該猶猶豫豫,面對譚書愷就不該態度含混不清。不可能了,讓她再進那個家是絕不可能了。只是丁丁,她不知道譚書愷會是什么態度。如果譚書愷一定要搶回丁丁,她也決定要讓法院處理。孩子已經快上五年級了,他有自己決定跟誰的權利了。

“你終于來了,說吧。”謝心宜面無表情。

譚書愷站在謝心宜面前,痛苦地看著她,“心宜,我為我和我家人對你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受到的傷害不是幾句話可以撫平的。我也知道,你曾經為我付出太多,我譚書愷有眼無珠,錯怪了你,也錯失了你,這是我沒福氣。我想了,唯一能補償你的,就是丁丁。只要有我在,只要你愿意,丁丁就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誰也搶不走,我以人格擔保,不會讓他奶奶或我家的任何人再侵犯你。”

謝心宜無言地哭了。對于她,這是最好的結局。

第五十九章

時間的腳步匆匆,轉眼間又走過了一年。在這一年里,謝心宜獲得了空前的平靜和安寧。一切紛繁困擾都漸漸離她遠去,和兒子在一起的日子讓她滿足。

劉芳還會經常來她這里閑聊。從她的嘴中,謝心宜得知羅燕為高朗生下一個兒子,大有與林美一爭高下的勢頭。林美的事業雖然發展迅猛,但其中有高朗的很大一部分功勞,所以高朗在林美面前也有了發言權,財產不再只是她一人的。林美養虎為患,終成惡果,后悔不迭,但大局已定,也是無之奈何。

謝心宜聽到這些,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只當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自己能夠擺脫這一切,過上今天這樣寧靜淡泊的日子,已經是至福了,上蒼已經很厚待自己了。

譚書愷在半年前與一位大齡剩女結了婚。結婚前夕,他曾來看望謝心宜和丁丁,他對謝心宜說,對那個女子并不是太中意,只是老媽相中了,畢竟人家是黃花大閨女,又有正式工作,結了婚,肯定要生孩子的。譚書愷只是為了老媽滿意,也為了老媽不再糾纏謝心宜和丁丁,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他的心里還是愛著謝心宜,只是兩個人沒了緣分。

謝心宜就笑著對他說,好好面對新生活吧,不要總想著過去。她把杜心盈送給自己的幾樣高檔的禮物拿出來,送給譚書愷的新人妻子,并祝福他們幸福,同時也囑咐譚書愷一定要善待妻子,學會理解和溝通。如今,譚書愷的妻子已經有身孕四個月,譚家終于又有了盼頭。謝心宜還是定期讓丁丁去奶奶家玩,那也是他們的骨血,她沒權利阻撓。

只有老同學杜心盈會偶爾來看看她,跟她聊聊天,不時地送她一些稀奇的禮物。有了這份友情,謝心宜的心里也多了幾分溫暖。她會經常煲湯,或炒上幾個精致小菜叫杜心盈來吃,也算是對友情的一種回報。

這天,謝心宜正在一個人吃面,杜心盈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進屋就喊,“心宜,天大的好消息。”

謝心宜連忙給她讓坐,“快先歇歇,什么好消息讓你激動成這樣?”

杜心盈一拍老同學的肩膀,“廖義凡要回來了。”

“啊?”謝心宜也大吃一驚,“廖義凡要回來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在美國托他的一個親戚打聽我們這幾個人的名字是不是還存在于這個城市,哈哈。他親戚自然一下子先尋到了我。”

謝心宜笑了,“可不是?你現在的名氣在全市是盡人皆知呀?”

“去你的,少拍我馬屁。”杜心盈親昵地搗了老同學一拳,“然后瘳義凡就給我打了越洋電話,他激動得不行呢,非要我把我們這幾個人都聯系到一起,等他回來好好熱鬧熱鬧。”

“是嗎?”謝心宜也很激動,“我們快分別小二十年了,當年的‘三心二意’小團伙也該聚一聚了。就不知心薇和鄭義能不能過來?”

“我把鄭義的電話給廖義凡了,能不能來就看廖義凡的了。心薇我聯系,她能來。光沖著廖義凡我覺得她也能來。”

“真好。”謝心宜興奮得臉上放了光,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他在那邊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打聽我們幾個?”

“呵呵,聽他說過得不錯,自己弄了個開發計算機軟件的公司。他逐個打聽了我們幾個,當然了,重點關注的就是你了。還告訴我不要過早讓你知道他要回來,想讓你驚喜一下子。呵呵,我可忍不住,這不老早就來通知你了?”

謝心宜就笑了,“你這張嘴啊,真是叫人恨不成愛不得的。他什么時候能到?我們該如何準備迎接他呢?”

“一切交由我負責。”杜心盈慷慨地說,“我那套房子房間那么多,閑著也是閑著,我找清潔工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下,再預備些必備用品,到時大家來了都到我家住去。男生住樓上,女生住樓下。”

“哈哈,你可真行,叫外人看見成什么話?”

“你個老古董,這有什么啊?又不是群宿群居。大家在一起多熱鬧?”

謝心宜忍住笑,“看看他們都來了會不會去住吧,反正我不去。”

杜盈一撇嘴,“不去拉倒,后果自負。”

兩個人打鬧了一陣子,說起幾個人團聚的事情,各自都興奮得不得了。高興之余,杜心盈給尚心薇打起電話,一邊撥一邊向謝心宜說,“我覺得她能來。”

尚心薇接了電話,聽說是廖義凡要回來,約五個人一起見面,也非常高興。一點沒猶豫地就答應了。

“我會比廖義凡提前一天到,然后我們三心一起去接機,好不好?”尚心薇提出了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建議,杜心盈連聲說好。

“到時候你安排住宿吧,可不能讓我露宿街頭啊?”尚心薇在那邊笑著說。

“去你的吧,等見了你不撕了你嘴?我已經把我的房子收拾出來了,到時候大家都住我家。好好熱鬧一番。”

“心宜也去嗎?”

杜心盈回頭看了看謝心宜,做了個鬼臉兒,“心宜不去,她自己有房子。”

“哦,到時候我住她那里也行,都住你那太擠了,又不方便。”

“行啊,到時咱再商量。”

杜心盈掛了電話,向謝心宜說,“怪了呢,心薇這次似乎顯得跟你很親昵呀,她不再計較從前的過節了?”

謝心宜也很意外,想了想便笑了說,“可能是時間太久了,已經沒有恨了吧?再者我現在又是孑然一身了,她看著我也就不生氣了。”

“要是因為廖義凡的歸來,你們兩個能冰釋前嫌,那可真的是好事一樁了。以后有時間,我們姐仨也可以常聚聚了。”

“只要心薇愿意,我求之不得。”

半個月之后,尚心薇駕著自己的紅色坐騎風風火火來了。明天早上,廖義凡乘坐的客機就要降落了。她建議‘三心’一起去接機,所以提前一天到來。她把車直接開到杜心盈的學校,兩個姐妹見了面便熱情擁抱。

“我還以為你沒興趣來。”末了,杜心盈一邊為她沏茶一邊說。

“怎么會?不管是廖義凡還是鄭義,我都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如今有這樣的好機會,怎么會不珍惜?”

杜心盈滿意她的回答,“真好,不管過多久,我們之間的友情都不變,該是多好呢?”

尚心薇一笑,她明白杜心盈很介意自己跟謝心宜的過節,就說,“放心吧,我這次來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和心宜和好。以前是我不對,希望這次你們幾個能幫我忙,讓心宜忘了我的不好,讓她原諒我。”

“說什么呢?”杜心盈笑了,“心宜根本就沒記恨你,是你一直對此念念不忘的。她聽說你愿意去她家住,高興得不得了呢。”

“是嗎?這我就放心了。一會兒我們就去找她吧,我請客,咱們姐仨好好聊聊。”

“開什么玩笑?到我的地盤上來,還要你請客?閉上你的嘴啊,不許再說這氣人話。”

尚心薇便笑著不再提這話茬,“對了,鄭義能來嗎?”

“已經聯系過了,他今晚到。”

“你沒要求他把你兒子一起帶過來嗎?”

杜心盈臉色黯淡下來,“他來也是因為廖義凡才來,他是不會帶孩子的。”

尚心薇見自己說錯了話,惹了杜心盈心情不好,后悔不迭,連忙說,“沒關系的,以后有時間我陪你去南方看孩子。現在不如我們就去心宜那里,好好聊聊?晚上我們也該一起去接鄭義吧?”

于是,兩個姐妹就開了車來到梧桐樹下。謝心宜見是這兩個老同學一前一后地進來,連忙熱情地讓座,又把事先洗好的一大盤水果端出來,臉上掛了十分洋溢的笑容。

“我們三個終于又湊到一起了。你們不知道,我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光想著我們團聚時的情形了。”謝心宜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尚心薇的,尚心薇迎著她的和善,也還了她和善的微笑。

“我也是一夜沒睡好,今早起來都成熊貓眼了。不得已抹這了么厚一層化妝品才遮蓋住。”尚心薇說。

“我說怎么你一眨眼就往下掉渣呢?”杜心盈及時打趣,三個人笑成一團。誰也沒有提及從前的不快,此時,這三個女人就好像從來沒過有隔閡,一直是這么親熱無間。

尚心薇環顧了一遍小店,由衷地說,“其實心宜真的很適合做這個,又干凈又輕閑,掙得雖然不是金山銀山,但也衣食富足。這里面又有一點文化的蘊味,正合了心宜的性情。”

謝心宜聽了心里很是激動,這該是尚心薇的心里話。經過了這么久,她終于想通了,終于又認自己這個老朋友了。她忙從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三個小盒子,分別打開,里面是三條項鏈:銀質的掛鏈,三顆同樣的心型的玉墜上分別刻了一個福字。

“這是我那天進貨時特意捎來的。是我無意中在一個網站上看到的,覺得特別漂亮。我想,我們三個人每人戴一條怎么樣?價錢沒多少,但是它們代表了一份情意,代表了我對我們姐妹三人的祝福,你們別嫌棄。”

兩個人齊聲道謝。尚心薇立刻摘了自己脖子上的白金項鏈,杜心盈也摘了自己的珍珠,分別把謝心宜的禮物戴上,照著鏡子欣賞了半天。

“真不錯,剛好應了我們‘三心’的稱號。”尚心薇說。

杜心盈接茬,“今晚接鄭義,明早接廖義凡,我們三個都戴著這個去,記得一定要穿低領衫,把這個明晃晃地露在胸前,向他們炫耀一番。”

三個人就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謝心宜也戴上新項鏈,然后一起出去吃飯。

晚上,杜心盈又別出心裁,拉著兩個姐妹去了本市最高檔的女裝名店,為每個人買了一套同樣顏色同樣款式的低V領裙裝,于是,三個人穿了一模一樣的衣服,戴了一模一樣的首飾去機場接鄭義,三個同樣打扮,風韻絕佳的女人一時間成了機場的一道風景。鄭義手拉行李箱剛一出海關,就看見了這三個女人,她們實在是太特別了。

尚心薇和謝心宜看見了鄭義,便叫著他的名字一齊跑過來,鄭義扔了手中的箱子,左環右抱,歡笑著將兩個老同學攬入懷中。

“哎呀,心宜,心薇,真想你們啊,終于又見到你們了。”

“鄭義,你這家伙,怎么這么早發福了?瞧你這肚子,是不是光知道吃好吃的了?”尚心薇笑著叫著。

謝心宜抿著嘴樂,她還不擅長大聲歡叫表達自己的興奮。她見鄭義比之年輕時確實發福了不少,頭頂甚至有些禿了。

杜心盈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三個人表達他們的喜悅,心里有幾分不舒服。如果不是自己耐不住寂寞,此時該是兩個人一起出現在她們倆面前吧?

鄭義和兩個女同學親近了一陣子,拉了箱子也來到杜心盈面前,這是他曾經摯愛過的女人,也是傷他傷透了的女人。一切都過去了,此時就當她同謝心宜和尚心薇一樣吧!

“心盈,你還好吧?”

“挺好的。謝謝。”

“呵呵,你們三個穿成一個樣子,是不是你的主意啊?還真有新意。”鄭義太了解自己的前妻,知道她的鬼點子最多。

“是嗎?我們三心終于湊到一起,當然要給你們‘二意’好好看看。走吧,一起吃飯去。”杜心盈爽朗地說。她不想因為自己讓氣氛不愉快,讓大家不舒服。

三個人上了杜心盈的車,來到北方農家菜館,杜心盈早在這里安排下一桌酒席。

“鄭義離開北方太久了,一定最想吃正宗的家鄉菜,對吧?”杜心盈輕描淡寫地說。

“是啊,是啊,快要饞死我了,在南方也有北方菜館,可是吃著就不是那個味兒。”鄭義感嘆。

“瞧我們心盈想得真周到。”謝心宜說,她看著這兩個曾經相愛二十年的人不像是水火不容的樣子,是不是有機會可以搓合他們復合呢?

尚心薇也說,“要想吃正宗的家鄉菜,我看哪里也別去,就是去心宜家,讓她炒幾個菜給你吃。”

“是嗎?”鄭義回頭看著謝心宜,“你還有這一手?看不出來呀。”

謝心宜笑了,“反正大伙都說我炒菜好吃。等安頓下來,連同廖義凡,一起去嘗嘗我的手藝。”

“別光給他們吃呀,我們姐倆也得一飽口福啊?”尚心薇說。

“呵呵,只要你們不嫌難吃,咱就管夠。”謝心宜笑。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齊,四個人杯箸交錯,把酒言歡,好不熱鬧,又提起明天廖義凡再加入進來,不知會有多開心?

吃過飯,鄭義堅持入住酒店,說什么也不肯去杜心盈家住。杜心盈也不好相讓,就安排他住進相對安靜,離自己學校不遠的新鑫旅館住了下來。

把他安頓好,三個姐妹才轉回頭來,“心薇,你到我那住吧,我們也該歇息了,明天廖義凡一到,我們不知要瘋成什么樣子呢。”杜心盈說。

“如果心宜愿意,我想去她那里住。”尚心薇說。

謝心宜連忙說,“我求之不得呢,干脆心盈一塊去好了,我們三個再舉行一次臥談會。”

杜心盈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就一路開車去了謝心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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