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逸程還是忍不住問了朱歆,“約會怎么樣,跟誰約的啊?”他故意問得云淡風輕。朱歆正在苦惱綠蘿為何有點泛黃,心不在焉回了句,“沒怎么樣,就吳家銘啊!”
沈逸程清淡的“哦”了一下,臉上一股笑意蕩漾開來,對吳家銘的孜孜不倦有點佩服,又對這家伙的毫無勝算很安心。
朱歆摘完發黃的葉子,若有所思加了句,“其實他人挺好的,居家型。”朱歆不是有城府,說給沈逸程聽。她是真心這么覺得。
那時微信還沒問世,用的是QQ。朱歆每次QQ他,不出兩分鐘,總能看到他的頭像閃動。
那次搬家,吳家銘幫她把電腦裝好,桌下亂糟糟的一把臺燈線鼠標線鍵盤線插板線理得整整齊齊,高處柜子里的雜物也碼得清清爽爽。她看在眼里,印象深刻。
沈逸程蕩漾的笑凝固了,幽幽的問,“那打算和他發展?”
朱歆想了一下,噗嗤笑了,把吳家銘的話照搬出來,“皇帝不急太監急,我才二十幾歲,現在遠不到談婚論嫁的時候。”
居然沈逸程也問出了那句“那你現在是什么時候?”
朱歆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后翻,好不容易平復,一臉正經的回答,“庸俗,現在是追求愛情的時候。”沈逸程覺得這笑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笑點在哪里。
沈逸程知道朱歆一直喜歡自己。周子衿出國后,他們MSN上聊過幾次,子衿都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啊,有沒有跟朱歆見面啊,囑咐他要多照顧朱歆啊,有次還說了句露骨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姐妹情深。
沈逸程倒真不討厭朱歆,尤其工作后,反而很享受她不吵不鬧,無欲無求,簡簡單單陪在身邊的日子。
大學雖然鶯鶯燕燕的過來,他其實也沒在誰身上花了多少心思,真的就是勾搭勾搭。
工作后,應接不暇的工作讓他累成狗,處于巔峰時期的美女們又都下巴朝著天,他更懶得費這個神了。
經過出水痘后,他對朱歆除了多年的同學情誼,確是生出來一些曖昧。有一次半夜,他在辦公室憋著寫材料,突然想起她那句冷艷的“脫褲子啊,你屁股不用擦嗎?”,嘴角一揚笑了。
朱歆像看破結局一樣按部就班的準備守到24歲,給自己交代完就步入正軌,就像辦公室的阿姨們上上班蠻開心,憧憬不遠的退休生活也蠻開心一樣。阿姨們要給她介紹對象,她也恭敬不如從命的加了好幾個QQ了。
沈逸程內心有點波瀾,但朱歆還沒壯闊到讓他主動進攻,畢竟從小到大他要得到的東西都不費勁,情情愛愛對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神圣。兩個人又不咸不淡的過了幾個月,到了盛夏。
是酷夏剛開始的7月。
她那天快下班時被領導安排做個費用報銷統計的表格,餓著加班到八點多。下班出來,擁擠的街道上也是熱氣騰騰,躁動不安。她在便利店買了兩個飯團,打算拿回去熱熱吃。
一口氣爬上六樓頂樓的小房間。里面就像個密不透風的蒸籠,一進去汗滲得更大顆了。她趕緊翻出發黃的遙控器,把那臺服役期限早就到了的空調打開。口渴,水壺里沒水了,插上電熱水壺燒水。肚子餓的慌,又火急火燎的去廚房里開了微波爐熱飯團。
微波爐剛嗚了一聲,空調的嗡嗡聲,電水壺的嚕嚕聲都沒了,世界靜止了也漆黑了。跳閘了。
高中做了很多物理題,可遇到實操,朱歆卻兩眼一黑,連自己的電閘門是哪個都分不清。
她打電話給物業,沒人接;打電話給住在聯洋的房東,沒人接;再打,終于接了,房東不耐煩的說自己正帶著小孩在國外,讓她找物業;再打物業,沒人接。沒辦法,她只好打給沈逸程了。
沈逸程很快就趿個拖鞋到了。他拿出手機的照明燈瞧了瞧,保險絲燒壞了。他又照了照朱歆,看她一臉挫敗疲憊,有點心疼,溫柔的說,“明天再弄吧,這么晚也不知道上哪買保險絲。你去我那睡吧。”看朱歆悶聲不響,他又活躍氣氛加了句,“你可以在門把上纏根頭發,防君子不防小人啊!”
朱歆嘆口氣,就著手機燈光,在衣柜里摸索出了幾件衣物,拿了洗漱用品,塞進包包里跟著他去了。
路過她樓下的便利店,朱歆可憐巴巴的說,“我餓了,還沒吃飯。”
沈逸程拉著她進去,“任吃任吃,這便利店我還是可以包場的。”
朱歆點了十幾串關東煮。便利店朝街那一面的玻璃墻挨著擺了桌椅。朱歆坐那狼吞虎咽的吃串,吃得干干凈凈,湯也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玻璃墻外是熱鬧市井的浦電路,繁燈閃爍,車水馬龍。沈逸程坐在她旁邊,手托著臉,像欣賞藝術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吃。她的耳垂很柔和,臉上有層細細的絨毛,握著筷子的手很小,像小學生的手,可胃口怎么這么大。
到了家里,沈逸程讓朱歆去洗澡。他去次臥把床收拾了一下,又備好枕頭和被子。
她還沒洗完。沈逸程想著吃了這么多關東煮,肯定很渴,又趿了拖鞋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了。
他拿了啤酒可樂,冰淇淋,又拿了幾盒朱歆愛喝的酸奶,都放到收銀臺時,又順手拿了盒口香糖,然后他瞥見了岡本,鬼使神差他把手伸過去了。他買過些次數,可這一次他莫名有點忐忑。買完單就悄悄把它塞進了褲兜里,小票扔進垃圾桶。
朱歆洗完了,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沈逸程像偷摸做了壞事一樣,有點心虛,他把袋子放在茶幾上,就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出來,快11點了。
朱歆蜷縮在沙發一角上似乎睡著了,他輕輕坐到她旁邊。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睡裙,精致白皙的臉龐掩在細細軟軟的頭發中,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香味,鎖骨埋在頭發中若隱若現,胸口還是點綴著那顆小小的黑痣,伴隨著呼吸輕輕的起伏。
他心跳很快,腦子里亂糟糟的,是把她抱到次臥去,還是拿條毯子給她蓋上,還是先偷偷吻一下?他正要湊過去,忽然她醒了,眼神溫順迷離。
兩張臉離得很近。她有點撒嬌的喃喃說了句,“好冷。”他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胳膊,被空調吹得冰涼涼的。他也喃喃的說了句,“我抱著你就不冷了”,容不得朱歆再開口,沈逸程開始瘋狂的親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