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十八
“……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婦人,猶在癡癡等,面容安詳?shù)睦先耍琅f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昨天散步到百花深處,殘破的指示牌,標(biāo)準(zhǔn)的紅白色搭配,讓人感慨。
百花深處,那么神秘。陳凱歌導(dǎo)演鏡頭下是十分鐘年華老去,老舍筆下,它是狹而長的,兩旁都是用碎磚砌的墻。搖滾歌手曾在這里筑夢,陳升一句one night in beijing在胡同里回蕩,顧城說“此處勝桃源,只是人將老”一語道破天機(jī)。
我是外鄉(xiāng)人,卻迷戀上了這座城。
相比三里屯西單的繁華與喧嚷,我更愛胡同的嘈雜與破落。
街邊的小吃、大而新鮮的糖葫蘆、胡同口吹牛的大爺、奔跑追逐的孩子,一盆潑在胡同的水冒著熱氣、幾堆小石塊告訴你剛剛有孩子在這蓋過高樓……
胡同里藏著許多許多的秘密,那秘密是探不完的。就像百花深處、在黃菊澄香之秋,梅花晴雪之冬,均有四時皆宜之感。
我現(xiàn)在住在崇文門外的一條胡同里。老北京人口中的南城。和宣武一起消失了的名字。
夏天,回到胡同里總是看到大爺大媽們在外面乘涼。是啊,年輕人都走了。他們過不慣這種日子,小門小戶、公共衛(wèi)生間。可老人們走不了,他們還眷戀著大雜院、小胡同。還有一些小孩子,或許是爸媽沒時間管,所以才在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撒歡兒,或者是外地打工人的娃吧。不管怎樣,他們玩的好開心。沒有土著與外鄉(xiāng)人的差距、也沒有有錢人和窮人的界限。到了晚上,涼快了,還會有幾個大叔在外面就著花生米、豬耳朵、盤著珠子,再來幾口牛二。
胡同就是這樣啊,管你是誰,住在這兒,你就得接地氣。
冬天的胡同是溫暖的。天黑的早了,每天到胡同口都有一盞微黃的燈給我照著路。登上50年代的老樓,看著有著60多年歲月的青磚,又是一種感動。50年前,胡同里的樓房可是那么耀眼呢。現(xiàn)在不行了,一樓有院子,或者擠占下道路、或者翻新下,裝扮的豪華一點(diǎn)。我這樓里,也就只有不到50平的大小,大不了了。不過我還是歡喜,看著外面的核桃樹長葉結(jié)果。
走過胡同,我知道今天有人吃帶魚、有人吃茄子。餓了一天的我徹底被饞暈了。一到休息日,就徹底的了解了胡同的節(jié)奏。上午10點(diǎn)開始,大爺們就帶著布袋子出去買菜,別看咱住的不是樓房,吃上,北京大爺們真的是誰都不服啊。滿滿一兜子的菜拎回來,接著就叮叮當(dāng)當(dāng)開始了。等到下午4點(diǎn)左右,又是一場戰(zhàn)斗。我最愛去后面胡同里找一個大爺買豬蹄,干凈、地道。給你切塊的時候會跟你說“我這豬蹄,你吃去吧,這才是北京醬豬蹄。告你,千萬別熱,熱了,那沒法吃!”
是啊,豬蹄熱了沒法吃。啥東西就有啥東西的規(guī)矩。北京人就愛講究這規(guī)矩,為啥?祖上留下的規(guī)矩唄。
我是外鄉(xiāng)人,卻也著迷著這座城。喜歡著胡同里依舊淳樸的民風(fēng)、喜歡著有些北京人都吃不慣的小吃,愛著首都里的北京、百花深處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