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好朋友以少年的模樣支撐你的回憶,那么也會有人以成熟的姿態踏進你的未來。
小暑,溫風至,蟋蟀居壁,鷹始擊,夏季時節正式開始。
小暑來臨的這天,阿樹在床上翻來覆去、昏昏沉沉、半夢半醒,腦海里劃過多種片段,斷斷續續、交錯混雜。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腦袋就是一臺老式放映機,笨重且銹跡斑斑。空調時而發出的震動聲與泛黃的平面圖像竟和諧到像背景音樂。
W就是在初中夏季開始的時候熟識的。在一個擺滿了西瓜的水果攤兒旁。
她正讓阿姨切開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大西瓜,“咔嚓”一聲,一分為二。西南小鎮上三十幾度的高溫讓路過的W極度疲憊悶熱,以至于看見這綠皮紅壤的西瓜激動得差點尖叫。
“你也在這里啊!”W走進帳篷陰影處,笑著和她打招呼。
她們是認識的,同班同學。“對呀,你也來買水果啊”,她提起阿姨遞過來的口袋回到。話語帶著濃厚的敷衍。天熱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W突然抿著嘴,杏眼帶著狡黠,下巴微收,盯著她。轉瞬又“嘿嘿嘿嘿”地笑起來,走近:“喂,我出門忘帶錢了,能借點不,買個瓜”。說完她又尷尬地用雙手捂了捂臉,臉更紅了。也不知道是曬的還是害羞。
阿樹數了數自己的余額,一塊二,想著這同學情誼怕是發揮不了了。不好意思地看著W充滿乞求的表情。手里的袋子好像變沉了點,她當時是那樣覺得的。
“要不,我們一起吃吧?”
水果攤里面擺了兩張小方桌,專門供行人累了在這里吃點水果休息用的。她們坐在看起來比較干凈的一張兩側,用一次性塑料勺子挖半圓西瓜。
就像是天蝎座遇見處女座,日劇加上山下智久,夜晚十點與燒烤……所以后來啊,他們成為朋友,那種結婚你就是伴娘生孩子你就是孩子她干媽的好朋友,說好在生命最后一刻都要分享秘密的好朋友。
然后從一個夏天到另一個夏天,從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
此刻,她在大學宿舍的書桌前,感受著夏季溫吞的從外面吹進來的風,極力回想最近的見面,卻始終像顆西瓜籽浮在她混亂駁雜的腦海之上,探不到具體情節了。而那年夏季的場景,越來越明媚清晰,紅的綠的,好鮮明。
算是老友了吧,晃著晃著,十年就要到了。曾經一起買的吊墜也因為被擱置太久表面附著厚重的灰,賣西瓜的攤兒也早裝修成鮮果零售店。
近三年來的聯系,寥寥得只剩過年過節的群發消息了。再見面時恍若已隔前世今生,悲哀到故作興趣聽著根本不關心的話題。
她靠著三年前的回憶,強迫這段情誼停留,對身邊新的朋友驕傲的說:“我最好的閨蜜啊,在另一座城市呢,我們以前經常……”
比起死撐,承認現狀才更為可怕,但也因此尤為重要。更別后悔曾經的盡心盡力,因為即使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也好過于那日沒有遇到過某某。
曾有好朋友以少年的模樣支撐你的回憶,那么也會有人以成熟的姿態踏進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