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成的八朵花(14)

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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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父親(中)左為張愛玲弟弟張子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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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蘭成故居美麗園28號


胡蘭成的八朵花之十四

訂婚后,張愛玲的姑媽不愿見到胡蘭成。胡蘭成到張愛玲家來得少,張愛玲只好常去胡蘭成的家中。時間一長,張愛玲才發覺胡青蕓為人很好,忠厚,仁義,勤勞,善良……在后來的歲月中,耳聞目睹,讓張愛玲對胡青蕓更加敬佩:

胡青蕓是胡蘭成三哥胡積義的女兒,親生的母親去世早,后母不能容納胡青蕓,所以胡青蕓從小在六叔胡蘭成家中長大。胡青蕓生父胡積義亡故后,胡青蕓就由胡蘭成撫養。張愛玲也是因后母不相容,由姑媽撫養大的。就憑這一點,胡青蕓和張愛玲,就有了共同的語言基礎,談得來,玩得來,這就是俗說的同病相憐吧?胡青蕓比胡蘭成的長子胡啟,大七歲。在胡蘭成的家里(大西路美麗園28號),胡青蕓是主人兼仆人,一手操持打理家長里短,拉扯胡蘭成的五個兒女,還要照顧被胡蘭成糟蹋成神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的六嬸全慧文。而胡青蕓也只比張愛玲大三歲而已。

  胡蘭成因一句“日本必敗,汪政權必亡”遭汪精衛逮捕,青蕓連夜趕到南京日本大使館找池田篤紀,靠日本人的幫忙,被關在牢里的胡蘭成才救出來。生死關頭見人心。張愛玲很敬重胡青蕓的人品。

為拉扯五個堂弟妹,為胡蘭成操勞家務,還要參與處理胡蘭成的風流事件,胡青蕓蹉跎了青春,耽誤了終身大事,直到1945年,三十歲的大齡,才與胡蘭成的秘書沈鳳林結婚。

解放后,胡蘭成逃亡到日本,胡青蕓生活在上海。胡青蕓的丈夫沈鳳林因受胡蘭成牽連,被捕入牢,后來死在勞改農場。此時,胡青蕓自己有五個孩子,加上六叔胡蘭成的五個孩了,十個孩子,全靠她一人撫養。胡青蕓一人在居委會弄堂生產組做手工、糊火柴盒子活養家,一家老小從美麗園28號的三層獨門獨戶的樓房,退到二樓小小的的亭子間里,日子多艱難。收入不夠,胡青蕓便去幫人家做臨時工,洗衣服,打掃衛生。胡青蕓接到一些毛線編織的活,拿到家里,女兒們幫著做。到了冬天,胡青蕓的手被凍裂開血淋淋的口子,長滿了凍瘡,也舍不得花錢買凍瘡藥膏。到了月底,生活費不夠,就只好向人家借。常拿東西出去典當。就這樣,胡青蕓把十個孩子都拉扯成人。2006年1月24日,青蕓姐在上海去世,享年94歲。經歷如此之多的人世雨雪風霜、滄桑變化,能活到如此高齡,也真不易。

張愛玲是如何在胡青蕓的幫助下,與胡蘭成又起到一起的呢?

張愛玲在蘇青的家里見到自己的新郎——才同房一天的胡蘭成,竟然睡在自己的女友蘇青的床上!她心里像針戳的一樣疼。她不是街頭巷尾的小市民,不是山鄉村野的農婦,不會撒潑,也不會像現在電視劇上流行俗套——女的伸手就給男友兩個耳光。她被氣得沒辦法,就地取材,端起一盆冷不,潑到胡蘭成的臉上,就離開了蘇青的家。回來愛丁頓公寓她的家中,蒙起頭,捂著嘴,嗚嗚痛哭,她怕自己的姑母知道,讓姑母為她操心。她寫小說,分析、描寫、刻劃人物的心里狀態,那真是入木三分,淋漓盡致,完全是一位閱歷豐富、洞察秋毫、頭腦清淅、收放自如、從容練達,很有主見的智者。但是如今意外的打擊,意外地降落到她自己的身上,當局者迷了,她竟完全暈頭轉向、腦子里是一團亂麻,束手無策。像一只無人的小船,在突起的風浪中顛簸、搖晃、旋轉……她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該怎么辦……她畢竟才二十三歲,是個初出閣的黃花閨女。是個涉世不深、剛出校門的女學生,哪里是三十八歲、無恥色狼、情場老狐貍胡蘭成的對手?她只有憤恨,唯有流淚……她生母離婚,遠在英國。她父親、繼母只顧抽大煙,對她如同陌路之人,哪有心思過問她的婚事?關心她、疼護她的姑母張茂淵,與她同居一室。但她聽不姑母的苦口良言,偏要往胡蘭成的圈套里鉆。

張愛玲想,現在怎么辦?才結婚三天,就離婚?!她沒有她母親黃逸梵的膽魄、果斷。她母親發現她阿爸,嫖娼、抽大煙,不工作,不顧兒女,靠賣祖上家產過日子,勸說無效,一刀兩斷,離婚,去英國留學、定居。

張愛玲也沒有她姑母張茂淵那樣的眼力,能分清好人、壞人、有自己的主張。她姑母認準李開弟是好人,她守了五十八年,終于實現自己的初衷,與李開弟,花開并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胡蘭成的姪女胡青蕓,也是一位善良正直之人,胡蘭成是他的叔叔,叔叔請她來勸說張愛玲,她能不聽叔叔的話嗎?因為繼毋不能容她,她是六叔胡蘭成把她撫養大的呀!但是,張愛玲是她的好朋友,如同親姐妹,她不能花言巧言地哄騙張愛玲,這種昧良心的事,胡青蕓實在做不來。她左右為難,也只有哭……胡青蕓是來勸張愛玲的,結果張愛玲見胡青蕓哭得傷心,反而倒過來勸胡青蕓,勸胡青蕓不要哭。

結果胡青蕓就把胡蘭成在家里教她的一套話,說給張愛玲聽。

憑良心,這些話,絕大部份是真的,胡蘭成被汪精衛抓進大牢、被日本大使池田救出來的情節是真的。胡蘭成昨天晚上,回到上海,到蘇青家,轉告姜貴的話、轉交姜貴的書,這件事也是真的。張愛玲親眼看到蘇青家客廳里的長沙發上有被子、枕頭,也是真的。

不過蘇青和胡蘭成是不是先上床同睡,睡后蘇青才下床睡沙發。這就說不清楚了。

據后來蘇青家的女傭說,那天晚上,蘇青不讓胡蘭成留宿,胡蘭成賴著不肯走。胡蘭成要和蘇青同床,蘇青不肯同床,是被胡蘭成硬抱上床的。兩人同床睡后,蘇青心中內疚,后悔,覺得對不起張愛玲,就哭了……因胡蘭成在牢里才出來,沒洗澡,沒換衣服,蘇青怕胡蘭成身上有跳蚤,就一個人另抱一床被子,睡到沙發上。

張愛玲也不傻,并不完全相信胡青蕓的話。但此時她有了胡青蕓給的樓梯,給了她借口,給了她面子,就流著眼淚,委屈地趁好就收,她不想離婚,就又和胡蘭成走到一起了。

張愛玲本以來是一枝貨真價實的紅玫瑰,被胡蘭成一糟蹋,卻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

胡蘭成沒把張愛玲弄上手之前,夸張愛玲像美女項練上一顆白珍珠。他和張愛玲結婚后,他認為獵物已被他捕獲,已被他正式占有,這粒白珍珠,就成了掉到地上一粒飯粒子。

張愛玲自己寫出了自己的心境,我很低微,低到塵埃之中,但是在塵埃之中還想開出希望的花……

這段話是何意?此意是:張愛玲本是一枝美麗純潔的花朵,她已看清胡蘭成是骯臟的塵埃,她這朵花已墜落到胡蘭成的骯臟塵埃之中,奈何?——唯有希望浪子能回頭,這是花落塵埃之希望!

好心、仁義、厚道的胡青蕓,化解了胡蘭成與張愛婚后的第一次危機。但是張愛玲的希望之花,在胡蘭成齷齪的塵埃中,很快地又遭到一次又一次無情地踐踏、摧殘。張愛玲忍辱負重三年,委曲求全,胡蘭成鐵石心腸,淫心不改。終于張愛玲不堪屈辱,只好離婚——希望之花徹底枯萎、凋零!

張愛玲在胡蘭成逃亡日本后,去了美國,其遭遇,更為凄慘!

(欲知下文,請看胡蘭成的八朵花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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