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成的八朵花(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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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說到張愛玲去麗水找胡蘭成。她去找胡蘭成干什么?主要是看看胡蘭成和范秀美到底是怎么回事,準備和胡蘭成攤牌。結果張愛玲在麗水看到胡蘭成真的和范秀美結婚了。張愛玲確實難以想信這是事實——胡蘭成和自己還沒離婚,瞞著自己,在武漢和小護士周訓德結了婚,現在他胡蘭成正在逃亡避難的途中,居然和范秀美又結婚了!太夸張了。張愛玲決定,給胡蘭成最后一次機會,要胡蘭成和范秀美分手,不然她張愛玲就和胡蘭成離婚。結果,胡蘭成不肯與和剛結婚的范秀美分手。張愛玲從此就與胡蘭成徹底決裂,解除婚約,倆人真的直至臨死,再也沒見過一面。

胡蘭成和范秀美結婚不久,范秀美的好夢就被胡蘭成打得粉碎——胡蘭成扔下可憐的范秀美,一去無影蹤,再也沒回頭。

胡蘭成在《今生今世》一書中,直來直去地說:“我在憂患驚險中,與秀美結為夫妻,不是沒有利用之意,要利用人,可見我不老實。但我每利用人,必定弄假成真……”像胡蘭成如此無恥之徒,世上恐怕不多吧?
? 胡蘭成離開范秀美,跑到武漢,去找小護士周訓德。到了武漢,胡蘭成未見到周訓德。周訓德因是漢奸胡蘭成的小老婆,被捕入獄了。胡蘭成不敢在武漢停留,跑到上海找張愛玲。張愛玲根本不讓胡蘭成進門——張愛玲恨透了胡蘭成,很瞧不起胡蘭成,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再見胡蘭成。此時到處在抓捕漢奸,風聲很緊。胡蘭成不敢在自己的家中久留,惶惶如喪家之犬,東躲西藏,最后實在無處再藏了,就去了日本。

到日本,胡蘭成和一名日本女子——有夫之婦,名叫一枝,好上了,又向一枝提出,要和一枝結婚。這一枝就是《今生今世》中,胡蘭成所記錄的老七,第七朵花。這朵花叫日本蘭。為何叫一枝為日本蘭?胡蘭成說,“一枝像春雪初霽,墻角下的蘭芽”。此言何意?春雪初霽,天氣尚冷,早早生出來的蘭花嫩芽,被凍得可憐楚楚,一枝就像那番模樣,叫人心生疼愛……

胡蘭成從上海到日本,并不容易,可謂艱難而又危險。

1950年3月下旬,胡蘭成與原汪精衛駐武漢十八軍軍長鄒平凡等四人,乘火車,三天兩夜,從上海到了廣州,轉到香港。在日本投降,武漢光復后,胡蘭成因是被通緝的漢奸,即化名張嘉儀,四處隱藏、逃竄。到了香港,成了漏網之魚,就恢復胡蘭成的本名了。

胡蘭成和女子打交道很有本事,空手求財的本事也很了得。張愛玲在麗水決定和胡蘭成分手之時,見范秀美家境窘迫,老母是盲人,胡蘭成也沒有穩定的收入,離開麗水時,張愛玲大仁大義,給胡蘭成三十萬元。胡蘭成的政策是取之女人,用之女人。他把張愛玲給的三十萬元,給范秀美十萬元。還有二十萬元,帶到武漢,準備給周訓德十萬元。到了武漢,周訓德下大牢了。胡蘭成被嚇得兩腿發抖,急忙逃到上海,把二十萬元給了姪女胡青蕓。因為他的第二位婦人全慧文,還有五個孩子,全靠胡春蕓照應著。胡春蕓也結婚了,丈夫就是胡蘭成原來的秘書沈鳳林。沈鳳林也“沾了胡蘭成的光”,因漢奸罪,已被捕下牢。胡蘭成的五個孩子,胡青蕓的孩子,兩家合在一起,十幾口老小,負擔很重。胡蘭成自己分文來留,他的生存能力很厲害,有女人就傍女人,沒女人傍,就傍大款,他憑著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在亂世歲月中,有吃有喝,還到處采花折柳。

在大陸無法立足,胡蘭成決定去香港。身無分文,在上海坐黃包車,手頭都結結巴巴的,胡蘭成如何去得了香港?胡蘭成盯上了鄒平凡。鄒平凡本是汪精衛偽政府十八軍軍長,平時喝了不少兵血。在汪政府快要垮臺之時,為了給自己的退路作安排,他混水摸魚,在軍費上又扣下一大筆款子,錢袋子鼓鼓的。鄒軍長先是隱姓埋名,在上海當寓公。后來眼看上海的風頭不順,越來越緊,就想先到香港,再去臺灣。但這位軍長知道,他投靠過汪精衛,是國民黨政府通緝抓捕的漢奸,他到臺灣,蔣家父子容得了他嗎?此時胡蘭成找到躲在上海的鄒軍長,對鄒軍長說,他胡蘭成和臺灣有關系,鄒軍長想去臺灣,沒問題,這事由他胡蘭成包辦,和他胡蘭成一起走,肯定沒問題。鄒軍長知道胡蘭成,明的在汪精衛政府吃福祿,拿工資,暗地里還和重慶蔣介石有來往,聽說每月拿國民黨五十萬元的補貼金。為此事,胡蘭成還被汪精衛關進大牢。因此鄒軍長就和胡蘭成從上海,經廣州,到了香港。一路所有費用,當然皆由鄒軍長掏腰包。到了香港,胡蘭成就與臺灣聯絡,給他的好友陶希圣寫信,請求幫忙去臺灣,一來可向鄒平凡交代,鄒平凡畢竟給他出了路費花銷,結果在香港等了很久,才等到陶希圣的回信,說幫不上忙,蔣家父子,正要抓鄒軍長。結果鄒軍長扔下胡蘭成,一個人花錢,打通關節,去了日本。鄒軍長一個人走了,胡蘭成又沒錢用了,胡蘭成就找到在香港的老鄉熊劍東家中。此時熊劍東在大陸的戰場上被國民黨軍隊打死了,只有老婆在香港。胡蘭成要去日本,只有偷渡,偷渡要向蛇頭交錢。胡蘭成就向熊劍東的老婆借錢。熊劍東的老婆,丈夫死了,雖有一些錢,那是防身養老的錢,怎能借給胡蘭成?但是胡蘭成畢竟是丈夫的老鄉、好友,一毛不拔也說不過去。熊劍東的老婆就用了一步頗高明的棋,她拿了一件皮大衣,給胡蘭成,叫胡蘭成去賣錢。這一舉動是要讓胡蘭成知道,熊劍東的老婆也沒錢了,為了幫胡蘭成,連衣服都拿出來賣。胡蘭成臉皮厚,在旁人,向人家借錢,肯定不會要人家賣衣服的。胡蘭成不問這一套,就把皮大衣拿去賣。香港是亞熱帶氣候,兵荒馬亂的年頭,誰要買皮大衣?當然賣不出去。真巧,胡蘭成在香港大街上到處轉悠,出售皮大衣時,又碰到他第三任的妻子、在上海灘當過紅歌星的應英娣。胡蘭成就向應英娣開口,說要去日本,手頭緊,請應英娣幫點忙。

當初,胡蘭成為了和張愛玲結婚,找蘇青當說客,找保安總司令熊劍東威脅應英娣,給應英娣一筆錢,硬把應英娣離掉了。應英娣到了香港,繼承父業,開了一家小商店,經營一些日本小商品,什么日本紙扇、花露水、東洋花布頭等等,并不富裕。應英娣說,并不是我不想幫你,你看我這店面,小小的,日本人投降了,在香港的日本人都回國了,我的生意很清淡……

胡蘭成也看到了,應英娣的生意真的很冷清,貨架上的貨很少,慘淡經營。

胡蘭成說:“這件皮衣是我從上海帶過來的,我從上海來的時候,急急匆匆,也沒有準備什么禮物給你,這件皮大衣,還可以,送給你,我們畢竟夫妻一場。”

應英娣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說:“拉倒吧,你胡蘭成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這件皮大衣還不知道你是在香港哪個女人那里騙來的,想賣又賣不出去,賣個順水人情,送給我,我受用不起。我也不留你吃飯了。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你指條路,說不定你能弄到點錢。”

胡半成急忙問:“什么路?”

應英娣:“你去找佘愛珍,她也在香港,她有錢,我這里有她的地址。”

胡蘭成一聽佘愛珍也在香港,心中大喜:“天無絕人之路。”胡蘭成急忙問:“愛珍住在什么地方?”

應英娣:“肉麻,還愛珍呢,叫得多親熱!”

胡蘭成:“都什么時候了?還吃醋?”

應英娣給了胡蘭成一張紙條:“給你,這紙條上面有她的地址,你去會會你的老相好佘愛珍吧!”

胡蘭成:“我打車的錢都沒有,應娣,你給我幾個坐出租車的錢吧。”

應英娣:“你太夸張了吧?汪精衛政府的副部長,如今連打的士的錢都沒有?可憐喲!”

應英娣給胡蘭成幾張零碎的小票子。

胡蘭成:“今天出門時,忘了,沒帶零花錢……”

胡蘭成拿了零錢、寫著地址的紙條,去找老相好佘愛珍。

誰知胡蘭成找到佘愛珍,又碰了壁。

(欲知下文,請看胡蘭成的八朵花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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