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的燈
火車,從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時便開始乘坐。由于每次都是長途,所以基本都是坐著夕發朝至的列車。
模糊的記憶中,約摸是三四歲的光景,跟爺爺和媽媽從沈陽坐車去包頭,火車走了兩站,媽媽下車了。我扒在記不清是車窗還是車門的地方嚎啕大哭。
大人們總是愛逗孩子,說媽媽不要我了,然而我真的信了。
可能是一年或不知多久后,媽媽來接我回去。我在小區樓下的花池子里玩兒著泥巴,看見一個穿著我沒見過的衣服,梳著短發的婦人在喚我的名字。我呆住了,問她“你是誰?”她說“我說媽媽啊”繼而的日子,便是糾結于“我的媽媽是長頭發,這個女人我不認識”和所有人都告訴我這是我媽里了。
后來在一大堆照片的證實下,我勉強形成了“我有兩個媽媽,一個長頭發媽媽,一個短頭發媽媽”的概念。
畢竟以“年”為單位的分離,對小孩子來講仿佛是一個世紀。
接著便是坐同一列火車從包頭到沈陽,再后來從沈陽到北京。
接著便是上學了,每年的暑假從北京去沈陽,寒假有時去內蒙,有時就在北京。
每次的旅程都充滿興奮和期待。
看著臥鋪車廂一次次的變革,慢慢地也變成了“鐵路通”。知道哪次車是哪家鐵路局的,什么樣的車廂是新的,什么是舊的;哪家的盒飯好吃,哪家車上賣我喜歡的零食。
到后來,哈利波特開始風靡,我又開始憧憬哪天在某個車站也遇見個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坐上去往魔法世界的列車。
工作之后,第一次出國旅游,又體驗了泰國的臥鋪,寬敞舒適,新奇有趣。
總有人不理解,覺得我選擇夕發朝至的列車難受又辛苦。但對我來講,仿佛從小在火車上長大,卻是格外地喜歡車上晃蕩晃蕩的感覺。仿佛是搖籃,帶我入夢,送我回家。
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