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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之時,他隨父親回到祖宅祭祖。
正是江南好時節,又一日,他行至河岸,碰到無良惡霸正在調戲一姑娘。
姑娘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生生被逼出淚來,也不說一句話,只是看著不遠處的他。
他被姑娘看得生出一絲憐憫,快步上前,巧舌如簧的戲耍一番惡霸。
圍觀的人也聲聲叫好,惡霸無法,只得悻悻的離開。
只是她始終一言不發。
他也不惱,陪著她走過堤上柳、池上亭,直至日暮西沉。
一連幾天,他每日都會在河岸見到她。
他自小跟隨父親走南闖北,去過煙花三月的揚州,到過荒無人煙的大漠,那些旅途中的趣事,一一為她道來。
她雖然不愛說話,但看到他笑,她也會笑,笑起來臉上有淡淡的梨渦,眉眼彎彎入目皆是溫柔,比那河堤的飄飛的柳絮更為柔軟,輕輕拂過他的心間。
也不只有趣事,十幾歲的少年跟隨父親深入大漠,其中的種種艱難,更不必多提。
他見過人間繁華,世間丑惡,可她卻是這濁世難得一見的清泓,不曾被玷污,也不曾有過惡的念頭,他的心漸漸清明,似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還記得分別的那一日,街上下起了小雨,她穿著一件黃色的衣裙,撐著傘靜靜的站在橋上。
行人都狼狽不堪,東走西顧。只有她立在那兒,一動不動,悄然間已經入畫,成為雨中最清麗的一抹景色。
他開口,語氣是他從未有過的慎重:“等我?!彼o緊的握住她的手,隔著雨,他仿佛看到了紅暈染上了她的臉頰。
他按耐住心中的悸動,和她珍重告別。
來年三月,滿城花開,他騎著高頭大馬,一派豐神俊郎,在橋上找尋她的身影。
她已是一副婦人妝容,身旁一個男子牽著她的手,那男子咬著手指,沖每一個過路的人笑,笑得口水都滴答到衣裳的前襟上。
她認出了他,走到他的身邊,對他淺淺一笑。
他愣住了,只怔怔的看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只聽見一位老者嘆息:“多好的一個姑娘,只可惜是個啞巴聾子,還偏偏嫁給了地主家的傻兒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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