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 ‖ 我為什么想要當老師——記憶里的痛

“你為什么想要當老師?”基本上每一位初識我的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喜歡,而且你不覺得我很有當老師的氣質?”我總是笑著回答。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大愿意提及的。

話得從9年前講起。那時我初一,當時剛剛小升初,跟小學截然不同的課程,讓我一時難以適應,成績平平,數學更是我的“老大難”。

我從小數學就不好,但小學數學還不算太難,也可以算得上中等,因為不曾拉過后腿,老師也從未注意過我。

上了初中,難度加大,我毫不意外的成了數學老師眼中的“差生”。

我的數學老師是年級主任,女,三十歲左右。她戴著眼鏡,透過鏡片,我可以看見她犀利的眼神,她的聲音很尖很大,每節課我都覺得我的耳朵受盡了折磨,我從來都不敢抬頭看她,對她充滿了恐懼。

毫無疑問,我的數學成績慘不忍睹。班主任找到我,讓我多去辦公室找數學老師,多請教。

那天,我拿著錯題集,鼓起了勇氣走進了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她正在和另一位老師說笑,看到我來了,馬上板起了面孔,冷冷地說:“進來”。

“老師,我想問一下這道題,我沒有聽懂。”

她拿過我的本子,掃了一眼,開口道:

“這種題我不知道講了多少遍了,你怎么還不會,你是不是腦袋不行?我是教不會你了!浪費我時間,你去問A吧”(A是我們班的數學課代表,她的掌上明珠)

我被她嚇壞了,眼里含淚,逃走了。身后還隱約傳來她的責罵聲“真是,她怎么那么笨……”

此后,我再也不敢去她辦公室。但我依舊不甘心,一個人默默的努力,每天晚上下晚自習后都回家做數學題,我想要在下次周考證明給她看,我不笨。

我期待的周考終于來了。

那晚周考,她發完卷子。

“老師,我沒有卷子。”一位同學舉手說。

“你,把卷子給他,你再拿著我的卷子去復印一份,反正你也不會做。”她指著我說。

我委屈的拿著卷子去復印,跑著回來趕緊做。

“太好了,這幾個大題,我前幾天晚上都做過類似的。”翻看著試卷,我大喜。

我雖然數學不好,但我從小記憶力就很好,做不來的數學題,我會把步驟背下來,考試的時候就依葫蘆畫瓢。

這一次,我肯定可以閑魚翻身。我美美的想著。這次卷子,我寫的特別流暢。最后一道大題,我也解出來了。

第二天,是發卷子的日子。我期待著老師對我的表揚,端端正正的坐著……

所有的同學都拿到了卷子,除了我。

我看到她拿著最后一張卷子向我走來,重重的拍在我的書桌上,說:“站起來!”

我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疑惑的看著她。

“說,你去哪里抄的答案!”她大吼,全班鴉雀無聲,45雙眼睛都盯著我。

我瞬間就懵了,臉上火辣辣的。

“老師,我沒抄。”

“沒抄,全班最后一題就你一個人做出來了,你還考了第一,你覺得可能嗎?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老師,我沒有,這道題我曾經做過的。”

“那也不可能跟參考答案一模一樣!”

她用力的把我扯到一邊,在我的書桌里翻找,找出了我自己買的資料的答案。

“看,答案就在這里,我看你怎么狡辯”

我百口莫辯。

“我讓你抄,讓你抄!”她拿起我的答案,撕的粉碎,扔進了垃圾桶里。

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可她覺得不過癮似的,走到我的面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了我兩巴掌!

我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你還有臉哭,抄答案很光榮嗎?回去寫檢討,明天交給我!”

她這才罷休……而我,恨透了她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躲在被子里,百度了一篇關于考試作弊的檢討,編造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篇檢討……

這件事,深深的刻在我的記憶里。每每想起,都很難過。我無法理解老師為什么會如此討厭我,我對她充滿了恐懼,對數學充滿了恐懼。

很幸運,初三,她被調走,我們也換了一個數學老師。他和她完全不同,他從來不會打壓我,他會主動叫我去辦公室,耐心的給我講解,我的數學成績漸漸有了提升,我對老師這個職業也有了新的認知。

我對他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想成為他那樣給學生帶來溫暖的老師。

后來高考填志愿,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師范,但我絕不選擇有數學的專業,或許,那時的陰影一直都在,即使后來的數學老師如何溫暖,也治愈不了。

因此,選擇教師這個職業。

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想成為一個溫暖的太陽,去守護、去治愈每一顆脆弱而單純的心靈。

摘自路遙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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