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娟的書是很偶然的機會,之前并不知道這個新疆作者,知乎有人推薦說她的書很有趣,在kindle下載了幾本,冬牧場最短篇,就從這本開始讀啦。
李娟是新疆阿勒泰地區(qū)長大的姑娘,這本書寫的是她隨居麻一家(還不起她家錢的隔壁鄰居)遷徙至冬牧場一起度過三個月荒野生活的紀實散文,由于是日記式的散文也就沒有過多深入的思想性,聽說《我的阿勒泰》更好看,她的語言天賦靈氣十足,寫的平實簡單有節(jié)制,不過于抒情,經(jīng)常不自覺的被她逗樂。
最開始,從夏牧場趕著牛羊駱駝往冬牧場趕的路程很艱辛,可以想象冬季的沙漠地區(qū)蒼茫一片,毫無遮蔽之處,人跡罕至,一家人分配好任務,帶著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上路。我在敦煌時也騎過駱駝,駱駝走路慢,有兩鋒,跟在駝隊里,比騎馬稍微安心點。但如果要邊騎駱駝邊趕羊群,我估計我得夠嗆。
整個遷徙的路程有三天,每天從早走到晚,傍晚到了落腳的地方要從新開始準備睡覺的地方,每次都要用到的是羊糞。我才知道原來羊糞這么有用,不但是沙漠中唯一的建筑材料,更是難以替代的燃料——在漫長而寒冷的冬天里,再沒有什么能像動物糞塊那樣,神奇地,源源不斷地散發(fā)熱量。而牛糞就沒那么有用了,誰教牛糞太干呢。
到達冬牧場后,生活也并沒有輕松一些,要定居下來,首先得打造整理出一個住的地方:地窩子。為此我特意百度了一下地窩子,相當于住在地下,四壁用羊糞固定,頂上再蓋上一塊砧板,一個家就出來了。盡管條件簡陋甚至惡劣,但他們?nèi)阅軓闹懈械叫腋!I衬餂]有水啊,怎么辦,用雪水,得扛著一麻袋雪來回走上好幾公里,有時還不止走一趟。扛回了生活用水還不夠,得放羊,李娟描寫居麻每次放羊之前會在家不遠處的山堆上站立很久,因為放羊時除了牲畜周圍是沒有人的,無邊的寂寞只有自己體會過的人才明白。人之所以能夠感到幸福,不是因為生活的舒適,而是因為生活的有希望。
還有關于殺牛羊那段的描寫精彩至極:“那么羊聽到了嗎?羊諒解了嗎?這是一個被宰殺者看著長大的生命。宰殺它的人,曾親手把它從春牧場上的胎盤旁拾起,小心裝進準備已久的氈袋,再小心系在馬鞍后帶回家……宰殺它的人,曾漫山遍野帶著它四處尋找最茂盛多汁的青草,當它迷路時,冒著雨把它找回……曾一次又一次給它抹滅虱的藥水,處理發(fā)炎的傷口……在寒冷季節(jié),領它去往開闊暖和的南方曠野……這些羊都記得嗎?宰殺它的人,又有什么仇恨和惡意呢?大約生命的事情就是這樣的吧:終究各歸其途,只要安心就好。”我喜歡的哈薩克作家葉爾克西姐姐說:你不因有罪而死,我們不為挨餓而生。
如果說人逐漸進化成高級動物,成為食物鏈的頂端,馴化牛羊,成為主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可以說是人被牛羊馴化,因為它們,不得不在一個地方定居下來,餓著肚子日曬雨淋放羊讓他們吃好,為它們建造安全溫暖的居住環(huán)境......關系相互制約,這就是牧民和羊群之間的宿命和生活。
看完這本書我才知道原來牧民的生活是這樣的,還有地方需要用雪融水,幾個月都不能洗澡洗頭,新疆人也很善良有趣,他們漢語不好......
冬牧場看完之后又緊接著看了一部分《我的阿勒泰》,笑的前仰后合,讓我對新疆心生好感,特別想去烏魯木齊看看是不是有人騎著馬闖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