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塵橋
《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為晚清四大譴責(zé)小說之一。,作者吳趼(jian)人 ,吳趼人與李伯元,劉鶚,曾樸并稱為“晚清四大小說家”。
● 書摘:“只因我出來應(yīng)世二十年中,回頭想來所遇見的只有三種東西,第一種蛇蟲鼠蟻;第二種豺狼虎豹;第三種魑魅魍魎。二十年之久,在此中過來,未曾被第一種所蝕,未曾被第二種所啖,未曾被第三種所攫。”
作者初言自己遇見的只有這三種東西,諸多不幸,我雖以為世上總是有好人的,但想到作者的經(jīng)歷閱歷和生活的時代,有如此觀感也深感理解。
正文:
● 天地浩瀚誰是我,回顧此身我是誰?
小說的構(gòu)思是“我”拿到九死一生的筆記,爾后把筆記寄到小說社,第二章后的正文是九死一生的手筆,死里逃生的批評。這個“我”,既是九死一生又是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寄了書之后就走到了深山窮谷之地,絕無人煙之地,與木石居,與鹿豕(shi)游。九死一生的結(jié)局還未看到在此不提。
然而作者那句遇到的三種東西有多么悲切蒼涼,吳繼之這個形象就多么高大,親切。全然不符作者所述,只有三種東西。如果前面述說是真的,那么后面是假的。詳細(xì)觀之這兩人的互動和言談。
相遇:
抬頭看時,卻是一個十分面熟的人,只想不出他的姓名,不覺呆了一呆。那人道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連我都不認(rèn)得了么?你書讀的怎樣了?”
兩人相遇之后,因為以前有共同讀書的情誼,吳繼之幫助“我”付了客棧的錢,兩人此后互動的時候,吳繼之基本上有問必答,一些很小很小的經(jīng)驗也會訴說,給“我”講故事,講笑話,幫“我”找伯父,拿“錢”給“我”。這個“我”倒有些像如今剛剛步入社會的學(xué)生,但是大部分學(xué)生是沒有這個“吳繼之”的。
“我”談及感激的時候,吳說
“若說感激,你感激不了許多呢。你記得么?你讀的四書,一大半是我教的。小時候要看閑書,又不敢讓先生曉得,有不懂得地方都是來問我。我還記得你讀《孟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氣”那幾句讀了一天不得上口,急得要哭出來了,還是我替你逐句講解了,你才記得呢。我又不是先生......”
這兩人亦師亦友又帶著家人的親厚,甚至好的不分彼此。吳繼之和同僚講話,“我”呆在另一個地方偷聽,一個出來笑罵,一個笑答,自動腦補(bǔ)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子偷聽之后彈了一個腦瓜蹦~。若不是年齡上的差距,兩人真的特別像現(xiàn)代人口中的“好基友”,不分彼此,嬉笑打鬧。
去搜索了一下吳繼之的原型,沒有校園網(wǎng)鏈接的(知網(wǎng))所以只是在網(wǎng)頁上找。百度百科上人物經(jīng)歷上沒有出現(xiàn)“吳繼之”這個人物,而且談及了吳趼人的經(jīng)歷到上海之后在茶館做學(xué)徒,且對童年事情緘口不言。心底暗暗懷疑作者的想法,然后又想到是不是.....是不是這個“吳繼之”也是作者自己。
這樣一想,頓時豁然開朗。
作者過去或許有過這樣一個人幫自己講解四書,但在上海他沒出現(xiàn),等世事遷移,作者記錄的時候覺得未免太過可憐和吳繼之要作為講述者的劇情需要,安排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角色來推動劇情的發(fā)展和照顧過去弱小的內(nèi)在的小孩。吳繼之是作者過去遇到的一點點善意,在這里,作者將他放大。然而吳繼之又是作者本身,因為為官經(jīng)歷吳趼人有,江南制造總局抄寫,做船試行,作者安排這個有了閱歷的自己去照顧懵懵懂懂的自己,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互動和講故事的情節(jié)。
● 憎蒼蠅競血,惡黑蟻爭穴
書中對官場,家庭,社會上黑暗部分的描寫生動,有很強(qiáng)的畫面感。
關(guān)于市井騙子有這么一個故事:店主人騙掌柜的,但掌柜不知道是店主人騙的。起先有客人來寄賣物件,只說要賣2W,之后又有另外的人來詢問物價,這個詢問物價的人一來二去由一萬漸漸加到了2W,掌柜定下交易之后,這人交500定金。同時寄賣物件的人來說要收拾行李,因為東西已經(jīng)賣出去了,所以掌柜就付了錢給寄賣者。然后寄賣者和詢價人一起失蹤。這坑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
關(guān)于擺架子的吝嗇的人有這樣一個故事,買了燒餅之后吃了之后再桌子上假裝寫字,然后把芝麻粘起來吃掉。有兩粒芝麻掉在了桌子的縫隙:于是他想了一會裝作明白了什么的樣子一拍桌子,芝麻就到了桌子上。
官場上有車夫拿錢買定國公這一職位的,“天潢貴胄與出身寒微”形成一個十分微妙的對比。
初讀真的覺得挺好笑的,但認(rèn)真想了想作者的態(tài)度。就不免有不平之氣。現(xiàn)代社會雖說人人平等,但人人心底仍舊有一桿秤,過去更甚。書籍中的小令,拆字簡單的十分有意思但越難越往后越不耐煩。
作者很有文化,但這文化在這本小說中給人很重的壓力,若掠過不讀,總有種難受的感覺,去讀又讀不明白。
作者和過去的文人的態(tài)度實質(zhì)上依舊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憎惡這些,但也僅此而已。譬如作者對有人賣掉自己弟弟的媳婦,作者的憎惡是對著亂了人倫的憎惡而不是販賣人口的憎惡。當(dāng)然這些也不能苛求。
作者借王伯述和姐姐之口講出了一些新的思想。譬如王伯述賣書關(guān)于書籍的論斷,姐姐關(guān)于內(nèi)外的解析,祭神如神在的巧妙的講述。
蒼蠅競血,惡蟻爭穴,我以為這是生物的本能。古代社會現(xiàn)代社會都是用文明來代替另一套規(guī)則,既然有規(guī)則,競爭是難免的。很多人以為蒼蠅競血惡心,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講的。對于蒼蠅,這個生物來說,這是活下去的必須要做的事情。你總不能說“你只能喝露水。”販夫走卒也有他們的美好,也有很多優(yōu)秀的政治家,在此不提,因為這本書是來揭示黑暗的。
或許是我沒有多少閱歷的緣故,我對一些事情的態(tài)度也不甚明晰,有一種天真,覺得只要不傷害別人的行為譬如“吝嗇擺架子的旗人”都不應(yīng)該被嘲諷。我以為成年人也有著一個小孩子一般的自尊心。他的擺架子于他的生活沒有益處,那么你的嘲笑于你的生活也沒有益處。何必呢。當(dāng)然個人有個人的態(tài)度。
若是真的可惡,當(dāng)然也值得最猛烈的批判和打擊,比如買官賣官受賄,騙人錢財之類的。
● 呵呵笑我,我笑呵呵:段子手吳趼人
在網(wǎng)上常常流傳這樣一類笑話:因為名稱的相似度或長相的相似度對人和作品張冠李戴。張馨予,張予曦,張歆藝,張含韻,張涵予,PPt,PTT,TPP.在書中(P212)有這樣幾個人演繹了一番段子十分搞笑,
以及這幾個人讓我對別號有了一個新的認(rèn)知。姓梅的,叫幾生修得到客,一個游過南岳的叫七十二朵芙蓉最高處游客,一個姓賈叫做前身端合住紅樓。
然后幾人鬧了一遭笑話如圖所示:
七十二芙蓉最高處游客ヾ(o???)?ヾ
確實挺好笑的,世界上不就是你笑笑我,我笑笑你嗎╮(╯_╰)╭。
而且作者忍笑也挺逗的。
● 人海闊,無日不風(fēng)波
在西方,啟程時讀伊利亞特,英雄的出征像是史詩一般悲壯。在中國讀這本書,有些晦暗但卻落在實處,一些警惕仍然是必須的。
閱歷十分少,此書只能讀到這種程度。剩余兩冊擱置以后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