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
事情發生在正式開課之后某一天上午第三節課下課之后的一個大課間。幾個男生都在墻角的蔭涼下或蹲或站著聊天的時候,突然從頭頂的墻頭上爬上來六個年齡差不多的十來歲少年——不良少年。
為啥是不良少年呢?不只是因為他們逃課過來爬別人學校的墻頭,也不僅僅因為他們個個如同迪克牛仔般的長發和腰帶上各類虎頭龍頭圖樣的釬子,而是他們的眼神和動作。眼神中充滿了無知和無畏,每個動作都帶著故作瀟灑的裝B勁兒。
當時識別一個小混混最簡單的不是看紋身,而是一看發型,二瞅衣著,三瞄腰帶,四觀行姿。
發型99%都是分頭或長發,反正不能短于十公分。不留長頭的小混混不是流弊的小混混,不流弊的小混混不是真正的小混混,不是真正的小混混不是裝B的小混混。
衣著必須得干凈且時尚感十足,即便沒有名牌掛身上,也得干凈利落有個性,甩庫或者燈籠褲,襯衣配馬甲。
腰帶必須得有個性。在那個釬子開始流行起來的年代,腰帶已經取代了手表成為裝B人士們的標配。而諸如老鷹,老虎,骷髏頭,神龍,眼鏡蛇等各式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釬子則更是他們的最愛。
行姿不按常理。大部分小混混走了都是要左右搖晃的,或者是弓腰駝背脖子前伸,外帶八字腳。話說沒有個性的古惑仔,又怎么稱得上真正的古惑仔呢?
他們都是附近中學的學生,這些人跟前文中被教官整哭了的老馬都認識。
“哎,志軍,你們不上課過來這干啥啊?”老馬仰著頭問一個身著紅格子襯衣,穿著白色燈籠褲,滿臉青春痘,長著一張相當明顯鞋拔子臉的瘦高個。
“馬志剛?沒事,俺們過來耍會兒。哎,聽說苗峰和你一個班,是不是啊?”志軍童鞋叼著煙卷,坐在墻頭上笑著說。
看來苗峰的大名已經遠播,連離著縣城幾十里地以外的小鎮上的小混混都知道了。
“是啊,找他有事?”
“沒事,就是看他不順眼,想收拾收拾他。”志軍還是笑著說。
“我操,你們別沒事找事昂,人家又沒招你們。”老馬說,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還是一個宿舍的。
“馬志剛,這回沒你什么事昂。苗峰,趕緊給老子滾出來。”志軍根本沒把老馬放在眼里,扯著嗓子朝教室喊。
老馬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幾個比自己高兩個年級的混混,竟然沒有吱聲。
“這群烏拉油是誰啊?”大胖在一邊悄悄的問馬志剛。
“他們是C中學初三的學生,號稱‘六匹狼’,NB的不能行,都是鎮上數一數二的烏拉油,誰都惹不起。”老馬低聲說。
“他們找老苗干啥啊?”
“操,我哪兒知道啊。”
這個時候苗志峰也聞聲從教室里出來了。
“誰找我呢?什么事啊?”老苗還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么事,一臉無辜的四處張望著。
“哎,往JB哪兒看呢?嗨,抬頭,你就是苗峰吧?看雞巴你長得那樣,知道老子是誰嗎?”志軍站起來斜眼看著苗志峰,把半截煙卷扔到了墻根下邊,差點燙到底下正莫名其妙的張文武他們。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找我有事嗎? ”老苗面色緊張的說。
“沒事,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來,苗峰,你出來一下,就一下下。”
“有事就在這說吧,俺們一會該上課了。”老苗學習雖然不行,可人并不傻。
“趕緊給老子滾出來,聽到沒有?”志軍發狠了。
“我不出去。”
“我數三聲,你不出來那俺們可就下去找你了昂,到時候弄你個半殘,你信不?”志軍從后邊抽出了兩尺來長的一個砍刀。
“哎呀,我操,牛逼啥呢這是?跑到咱們學校來打咱們班的人,還這么牛逼?兄弟們,拿板凳。”五大三粗的張文武憋著一肚子氣早就按捺不住了,帶頭沖進教室去提板凳。剛剛軍訓完帶著一身血氣的八班所有男生們聽到號召都不甘示弱,蜂擁著沖進教室,不一會兒都提著嶄新硬朗的四條腿板凳出來了。
軍訓期間培養的集體主義在這一刻得到了初次體現。八班十幾個男生提著嶄新且棱角分明的槐木板凳毫不示弱跟對方對峙。
“操,沒你們什么事昂。不想挨刀的都給老子滾一邊去。”志軍和他們的狼兄弟們都抽出了大片刀,但是站在墻頭上沒敢下來。
“操,砸他們。”張文武一聲令下,八班十多個手拎板凳的男生都舉著板凳朝上邊那六匹狼招呼過去了。隔壁的七班一看外校的來找茬了,也紛紛前來助陣。不一會兒就看到墻頭上的六匹狼揮舞著砍刀和下邊四五十號提板凳的混戰起來。頓時,整個校園沸騰了。
不一會,八班班主任老呂和八班原班主任劉干事一起走了過來,他們本來是來上課的,下一節是語文。
“怎么回事?”老呂問一邊拿著板凳的班長胡彥斌。
“這邊鄉中來的幾個烏拉油來打咱們班苗峰了,呂老師,劉老師。”
“MLGB,墻頭上那幾個外校的,趕緊滾蛋!”老呂一聲怒喝舌綻春雷,宛如晴空霹靂。
六匹狼一看有老師來了,頓時手腳慌了,連連挨了好幾板凳。
也幸虧來H中學上學的都是好學生,沒有什么大家經驗,下手不狠沒有直接扔板凳,要不然這六匹狼早就被砸扁了。聽到老呂的吼聲之后都停了下來。而那六匹狼朝下邊的學生撂下了兩句狠話,狼狽的從墻頭上縱身跳下,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們都等著,改天過來砍死你們,我都記住你們了。”
話夠狠,但是六匹狼從此以后再沒有在學校附近出現過。
老苗同學也躲過了一劫,但是從此以后,他的名聲更大了,更確切的說是他和劉雅的事讓更多的人知道了,為此老呂還專門找他們倆談了一次話。后來校園里邊流傳出了兩個版本:一個是倆人確實有“非正當”的男女關系,但是在老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軟硬兼施的威逼利誘之下,這兩對苦命鴛鴦被活活拆散了;二是倆人根本啥事沒有,純粹是那些狗仔隊斷章取義,造謠污蔑,詆毀人格,無中生有。
而至于為啥這距離老苗和老劉老家這么遠的一個小鎮的流氓都能知道這個緋聞,有人傳說是老馬向那些小混混透露的消息,原因是因為老苗因為這“緋聞事件”名氣在學校超過了自己。但宋南極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經過這次打架事件之后,老苗無疑更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