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窗外有一片郁郁蔥蔥的油松苗圃。

油松是一種很神奇的樹種,能緊緊抓住土地,拼命的吸收陽光雨露和自然界的各種饋贈,猶如正在長身體的健小伙子,短短兩三年便可郁郁蔥蔥一大片。

但是我窗外的這片苗圃卻矮矮小小,猶如春雨后拔節而長的麥苗,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伸展著鮮嫩如針的葉子,微風過處,立刻擠擠蹭蹭的交頭接耳,就像一群快樂的小伙伴,嘻嘻哈哈地親密的擠擁一團兒。

遠處的山頭,是一片秀頎的楊樹林,寬厚的樹冠和挺拔高聳的枝干和我窗外的那片截然不同,但是那片小小的苗圃,就這么與世無爭的生長著,沒有任何抱怨,在晨光里醒來,用清風和露水梳妝打扮,舒展每一片葉子伸個美美的懶腰,開始全新一天的生活。

酷暑不經意間退去,瓦藍的天空下,暖泉灣的秋風帶來了豐收的醇香。在風中,在閃爍的星空下,這片“童子軍”們聆聽草叢間秋蟲的低唱,允吸著周圍莊稼的陣陣飄香,邀請月色和晚風加入他們“簌簌”的低聲討論里,討論到高興之處,還可以看見他們熱烈的鼓掌。

丹桂很快就會落下,冬季的窗外一片蕭瑟荒涼,遠處的楊樹正痛苦的搖擺,樹枝被凜冽的寒風帶動幾欲折斷,但那片綠蔭蔭的苗圃卻依然密密匝匝的包成一團,努力仰頭的直面風雪,寒風之中似乎回蕩著他們健康成長的歡笑。

冬去春來,春姑娘的裙擺拂過時,這片那么渴求“成長夢”的苗圃,這片一直活潑積極向上的小油松,它們再次搖曳著自己的身姿,似乎比以往更綠、更蒼翠,他們嘰嘰喳喳的長著,笑鬧著,舒展開的針葉慢慢變大,重重疊疊的斑駁樹蔭里,時而閃現一抹青艷的色彩,那是小樹根旁悄悄露出嬌嫩臉頰的無名小花。

在這個正待開發的工業園區,除了我所在的新希望校園洋溢著一片蓬勃的活力外,唯一能讓我關注的就是窗外這片常青的苗圃。

有時,看書累了,我會打開窗戶,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這片暫未被工業化浪潮而卷去的綠茵,耳際,似乎可以聽見他們生長的聲音,那么的積極,那么的充滿活力,那么的滿是“生”的氣息。

我知道,窗外遠處的高樓大廈遲早會侵襲著這片綠蔭,苗圃也隨時會被隆隆的現代化機器鏟走,即使是傷痕滿身,他們依然可以自信、樂觀的活下去;即使知道自己也許今生再也無法成為參天的大樹,即使關上了那道生長的門,卻也收獲了門縫中那暖心的最后一抹光亮 。

正如蕓蕓眾生,我們會遇到曲折、會經歷坎坷,但不可逆的時光總會在痛徹心扉后敲響心門,生命中沒有四時不變的風景,只要不放棄,每天都會有清麗而又朦朧的憧憬在你的窗前旋轉、升騰,讓這個世界永遠傳送著希望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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