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境遷后,我想起了從前。
從鏡子里面看到了自己面無表情的臉,我也只能對自己說,可惜愛情的緣份不夠。因為我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我曾經愛過兩個人,阿林和阿然。一場短暫如煙火的愛情,一場沒有開場已經謝幕。事到如今,已經無關愛恨,不可能重來。
陽光微風,阿林把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哼著一首歌。
有時,拉著阿林的手在街上走,手心微微有些潮濕,暖昧地在我們彼此之間傳遞著一些什么。我們之間沒有說過任何關于愛情的言語或者承諾。
拉著阿林的手,仿佛就是一生一世了。一生一世到底有多久?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在我看來,一生一世,只是一剎那的想法。
那時,我年輕氣盛,阿林也獨立張揚。
漸漸,爭吵開始取代了暖昧。剛開始我還會在阿林發脾氣時,安慰幾句。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和阿林的爭吵成為了一種習慣,以至于后來,我們都習慣了沉默而不是爭吵。
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爭執什么的時候,我想到了分手。
最后,阿林用一把水果刀結束了我們的沉默。
我變成了一個罪人,沒有受到法律的處罰的囚徒。我常常會想到死,收集了一批安眠藥,當然,我沒有自殺,可是我變得很差,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家人,夜不能寐,在煙與酒里消耗著青春。
整整三年,我無法從自責和犯罪感里擺脫出來,我幾乎疑心自己應該去精神醫院里。
可是我終于熬過來了,開始有所改變。
我買了新的衣服、鞋子、還有一些護膚保養品,開始有計劃的節食,并且戒掉了煙,不再酗酒。搬了家,試著去找工作,漸漸我開始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交際圈,新的生活。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時間才是最好的治療師。
我已經試著格式化了與阿林有關的記憶,并且清理了碎片,時間治愈了傷口。
我開始喜歡獨自一個人在凌亂的房間里寫一些凌亂的句子,我愛上了另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她叫阿然。暗戀,很累,卻說不出口。
阿然的婚禮推遲了半個月才舉行,因為新郎工作太忙。
參加阿然的婚禮,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何況當天我是伴郎的身份。
我與阿然的老公同在一個部門工作,他是我們的領導。不知道是我平時的沉默讓他覺得可以信賴,還是什么別的原因,總而言之,做伴郎就像一份必需要完成的工作一樣,落到了我的頭上。
新來的小實習生很羨慕我,婚禮當天會有很多“重量級”人物前來的,做為伴郎與這些人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交流,這當然對于今后的工作是有很大的幫助的,甚至于這次婚禮后,我還有可能被升職。當然還有甚至說,我可能會接替部門領導的工作,我卻更加沉默。
一個人在紙上亂畫,想著那個叫阿然的女孩子。
第一天上班,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女孩,高高瘦瘦的,皮膚很白,白得很晃眼。我看著她,這個膚色白凈,安靜舉止的女孩,她穿著反季節的高領長袖T恤,和黑色長褲,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盯著辦公大樓的門口。
后來我知道,那個女孩叫阿然,是我部門負責人宇強的女朋友,據說談了將近七年,卻沒有任何結婚跡像。
與阿然交談,也很偶然。宇強請我幫他送阿然的母親去看大夫,本來是他要陪著去的,公司臨時有事情,他才打電話,讓我陪著我。那天是星期天,我可以拒絕的。不過,我也沒什么事情,何況拒絕領導,不是我有勇氣可以做到的。
我陪阿然在醫院等了近三個小時,人很多,她坐著,我站著。她幾次請我坐一會,她站一會,我很有禮貌的拒絕了。
如果是在幾年前,恐怕我早和阿然聊很多了吧?那時候的我,自命風流,其實現在想想,不過是個油腔滑調的家伙罷了。
可能因為阿林的關系,也可能自己真的老了,越來越不喜歡說話,喜歡安靜思考。或者在休息的時候,帶本書去公園坐著,并不看書,只是抱著書坐著。
送阿然和她的母親回家后,謝絕了坐坐喝杯茶,便回去了。
第二天,宇強和阿然請我吃飯。吃日本菜。我才知道,阿然的母親是日本人。阿然也是在日本多年。宇強的家人很反對,宇強找一個日本女人,自然婚事一拖再拖了。
那以后,我常常和阿然見面會打個招呼,也只是點一下頭,或者笑笑。
突然有一天,阿然叫住了我,問我是不是可以帶她去某個城市,她想在那呆幾天。
我和公司請了假,又通過中介公司在那個城市租了一間房子。便帶著阿然過去。
到達那所城市的當天晚上,阿然生病了,水土不服,肚子痛。我買了粥,喂阿然吃下。看著她睡著,就那樣看著,直到自己困得倒在旁邊。
第二天下午,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轉圈。突然感覺這所城市很像和阿林一起呆過的城市。阿然也是把手放在我手里,累了靠著我的肩。我和阿然買了一對銀戒,無論做工還是樣式都是我們喜愛的。可惜,我的手指太粗了。固執地買下,又買了相同的銀鏈,帶在彼此的脖子上。我和阿然還拍過一張照片,在街頭相擁,可惜找不到了。只在當時看了看。兩個人相擁著,眼神曖昧。
結束了旅行,回到公司,再遇到的時候,又像是陌生人一樣。淡淡地微笑著,只是我習慣每天晚上在紙上胡亂畫著,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
不久后,宇強的父親去世了,宇強便開始準備他和阿然的婚禮了。
婚禮當天,很熱鬧,確實來了很多重量級的人物。我喝了很多酒,幫宇強擋了很多酒。宇強說,一個星期后,他要去另一個城市任職,我會坐他現在的位置。阿然,會隨著他去另一個城市。他請我照顧阿然的父母。
宇強走了第二天,我辭去了工作。
第一種結局:
在阿然家附近開了一家小店,賣銀飾,很多是我自己做。和阿然一起買的銀戒連同鏈子一起掛起來做了裝飾。有很多年輕人過來,很喜歡,讓我做類似的。每次我都微笑著,為他們量著手指做。
閑暇的時候,我會給自己倒一杯酒,旁邊的杯子,也倒上酒,兩個酒杯輕輕碰一下,輕聲說,阿然,干杯。
淚水有時候會滴在我的酒里,常常對著我和阿然的銀戒,講著自己的心事,開心和不開心。一直到喝下去半瓶酒。不能喝太多酒的,阿然會生氣了。
第二種結局:
婚禮當天,我喝多了酒,沒看到一位客人開著車為我們拍照。阿然看到了。
我只記得人們的驚叫,阿然,我仿佛聽到她在叫我的名字。
等我醒來,是第二天的中午。才知道宇強提前去了那所陌生城市。阿然呢?有誰告訴我,阿然呢?她怎么樣了?
我吼著,沒人回答我,同事把一件沾著血的鏈子交到我手里。。。。。。
我不相信,固執地在阿然家附近開了這家銀飾店,我相信,她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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