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5.27調整為正確順序。
中域紀年,是年白露次日,被稱為“烈霜紀”伊始,也被稱為“烈霜元日”。
每個人一生中總有些繞不開卻也不堪回首的時日,而烈霜紀的數年時光于中域來說,大抵便是如此。山傾海嘯、星河倒懸、寒暑亂序、萬物凋敝,或許都形容不出那是黎民生絕的慘狀。
那一日,在葬魂皇、紀無雙與裘不悔等人撤去后沒多久,天降金甲持斧戰神,猶若盤古開天辟地之勢,斬在了綿延千里的山脊上。大地深處的巖石飛上了天際,劇烈的地動,降下的焚雨,群山變貌,河流改道,綠林如海的萬林谷草木不存,具成焦土。以萬林谷為中心,幾乎是要改天換地的力量撲向四周,即便是千里之外的南疆東海,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最為凄慘的不只是萬林谷周邊,還有大河南岸沿岸。大河以北早在閱天機開啟輪轉境之前便豎起了一道接天連地的巨大法陣,是為十二蓮華壁。至輪轉境開啟后尚余留七層,而在斬毀山巒地脈引起的大地震后,剩下的七層被全部消耗,反沖的力量被彈回南岸,整個南岸徹底淪為瓦礫,幾乎無有活人留存。
接著就是連日的大雨,傾盆而下,冰錐相從,最后變成了鵝毛大雪,山河皆哀。
神護崖上,純凈的紅色保護了整座朝闕山,天際中的烏云散去,陽光不帶溫度地照射到大地,已經是十二日之后的事了。
紀無雙傷勢未痊愈,莫涉心一直不醒,只靠著惡道人的一點存貨熬過漫長的時間,直到南風寄羽踩著濺了半幅錦衣的泥,在巖洞中找到狼狽的三人。
寒燕帶著人將三人都送回了情花谷,南風寄羽憑借著記憶的方位,來到了紫熒古院故地。
整座山都已經倒塌,上游的河流被阻塞,一冷一熱,水勢沖破了阻礙,而今留下的,便只是泥石了。紫熒古院半絲痕跡不存,卻去何處憑吊故人呢?
猶記當年被送到紫熒古院的時候,看到一個怯怯的孩子站在院主身后,拉了幾次才肯站出來,叫了他一聲南風哥哥。此后少年時光便在古院度過,蔥蘢竹蔭里,他聽裘不悔彈琴,將手里的折扇徐徐展開,接住繽紛落英,隨著琴聲收束,潑開一片華麗顏色。
裘不悔說他不懂琴音,破壞了他剛學的《藥王枕素》的清雅,卻不知道尚且稚嫩的技藝,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故而這優渥的小少爺天資過人,是個天生的琴醫料子,卻一直不曾接任琴醫,兀自逍遙。
日后南風寄羽入了世,走過江湖,一日一日越發風流華彩起來,內里卻是越來越蕭疏涼薄,唯有這個昔年的竹馬好友尚能存著幾分熱忱。所以他幫忙,替他撥響假六云琴受傷,總覺得,不悔嘛,逍遙著就挺好的。人世間腥風血雨不斷,可總該有人干干凈凈的,看著都覺得高興。
受傷在谷的時間里,且不說他得知裘不悔接任琴醫之后的震驚,那日劇烈的地動就讓他心有所感。可派出的四位花姬全部在地動后斷了聯系,沒有人能為他帶回絲毫消息,卻不料,少年不再,人也不再,天地已變卻了模樣。
“公子……敢問您是在此地憑吊么?紫熒古院已經不復,還望節哀!”
南風寄羽心中冷笑,卻依然一派風流地回過頭,看著那將自己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雪白袍子里的人,“情花谷主南風寄羽,應圣教圣女卑彌呼之邀而來。”
約見的地方離紫熒古院不遠,卑彌呼依然一身不沾塵的白衣,手托靈珠,慈悲又嫻雅。圣教在大災之后四處行善施舍,收集了不少信徒,故而這位圣女最近出行總是前呼后擁。
南風寄羽與她并無交談的想法,茶水也不飲,只將錦扇打開又合上,反反復復。
“南風谷主是覺得卑彌呼的茶沏得不好么?”
“美人素手,沏出來的自然是好茶。只是在下沒有那個飲茶的心情罷了。”
卑彌呼想了想,也不再繞圈子,“南風谷主能應邀前來,讓卑彌呼十分榮幸。此次卑彌呼以圣教圣女之身想向南風谷主討一個人情。”
“我想我與圣教并無交情,何來人情?”
“南風谷主是重情之人,圣教也自然不會為難南風谷主。”卑彌呼優雅地笑了笑,“圣教只是希望南風谷主能為圣教在韶南道上給予些方便,而圣教將會協助南風谷主為友復仇。”
南風寄羽展開扇子,哈哈笑了幾聲,“復仇,是我自己的私事,與情花谷無關。韶南道是嶺南王的地盤,情花谷地處嶺南邊沿,到底也得聽嶺南王的不是?”
“看來,南風谷主已經知道害死您摯友的人是誰了?”
南風寄羽起身,斜睨了卑彌呼一眼,“你說呢?”
“那我們還有商談的余地。”
“但我不想談。”南風望著紫熒古院的方向,笑容不見,面色沉郁,仿佛盛開的百花過后秋霜起,“復仇也換不來朋友的平安……我南風寄羽出氣,不需要別人插手。”
說罷便離去了。
“圣女大人,不攔下他么?”
“不必。南風現在心頭有火,但我有的是法子讓他來祈求我圣教。”卑彌呼挑挑嘴角,似乎胸有成竹。
“那,嶺南那邊呢?”
“接洽嶺南王的事情要盡速。哼,等我圣教拿下嶺南王,他小小情花谷又算什么東西!”
“是。”
南風寄羽離開一段距離之后迅速朝著約定的方向飛掠而去,看到了等待的寒燕,“怎么樣?”
“還好我們臨時改道,原來的路線上全是圣教的人。”
“這個村子又是怎么回事。”南風寄羽往匯合點的村子望了一眼,一片鬼氣森森。
寒燕低聲道:“我進去查過了,找到了這些東西。”攤開手中的布包,和上次在紫熒古院外面一樣的東西。
“骨灰……”
“對了,吟桂姐給莫姑娘換衣服的時候在她身上發現了一個瓶子,起先還以為是莫姑娘身上存的保命藥,沒想到里面裝的也是骨灰!”寒燕繼續道。
“……”南風寄羽緊了緊手里的扇子,“先回去,把莫涉心救醒。”
相比大河以南的哀鴻遍野,大河以北除了沿岸港口被毀,陣法基點需要重新修建之外,人口的傷亡并沒有太多,死難官兵的大小事宜也都一一布置下去,故而顯得格外平靜。但是那場毀天滅地一般的地震,將七層壁壘都能沖碎的力量,將恐懼卻深深刻在了北岸人的心里。
當時謀師閱天機倒下,葬魂皇沖過北岸便一頭扎進了營地里。趕走在旁邊嘰嘰喳喳的人群和竄來竄去嗷嗚亂叫的坐騎,他回憶了半天所看到過的,閱天機這一系的功法來源,好為他梳理心脈,不由驚奇起來。
閱天機的“練過武”全都是花架子,筋骨什么的全都沒有,以往經脈時常阻滯,所以總是生病。而此次發現,一直纏繞在身的低燒已經褪去,經脈當中竟然有一股隱隱的力量在流動,試著催動自己的真元輸入其中,竟然可以自行運化。雖然不明白封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持續的真元輸入讓閱天機的脈搏逐漸有了力量,葬魂皇才算是放下心來。然而就在此時,發生了地震。
劇烈的地動里,葬魂皇背著閱天機奔出營帳指揮眾人避難,卻也親眼見到七層蓮華壁在冷硬的金光沖擊下層層破裂。
“……劫難……”閱天機的手握緊葬魂皇的衣服,越抓越緊,幾欲撕碎,“呵呵,呵呵呵……”
閱天機猛地推開葬魂皇,望向煙塵亂流蔽日的大河以南,平日里溫和如玉,柔韌如絲的一個人,脊背筆直如出鞘的絕世利鋒。殺氣、怒氣、悲涼一起爆發,周身氣流瞬間暴漲,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連腳下放平息的地面又開始震動。
隨行眾人皆驚,不由自主連連后退避開這悲怒至極的情緒。唯有葬魂皇上前扶住了閱天機,然后輕輕擁住了他。
繼而震動平息,氣流漸漸散開,總算不再壓得人抬不起頭了。
閱天機緩緩跪倒在地,抵著葬魂皇的肩膀,低,卻是失聲痛哭。
葬魂皇是抱著閱天機回到鹓龍殿的,難得這人能靠在他懷里睡了一路,但心里卻半分也高興不起來。中域遭此大難,勢力必然重新洗牌,章武韜義也已形同虛設,對圣教的挾制進一步減少。圣教的目的依舊不明,而且此次大難也說明閱天機之前所做的最壞推測成了真,那么接下來寰塵布武索要面臨的對手,就不只是一個圣教這么簡單了。紀無雙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是閱天機好像可以降住他;章武韜義的重建必然受圣教阻撓,說不定可以先暫時……暫時通過閱天機和他們合作一下。但是如果圣教力量真的如此雄厚,那么他們是否也滲透到了沉域……
但這樣七想八想也沒什么主題,心想閱天機也瞞了自己不少,這次痛哭不知是多長時間積壓下來的爆發。可接下來的事情,只怕不好解決,趁著閱天機那一肩挑的心思還沒起來,必須得和他好好聊一聊了。一邊思忖一邊和衣枕在閱天機的另一邊睡著了。
兩日后清早,閱天機醒來,看到葬魂皇正在幫他敷眼睛。
“知書說,這樣可以消腫。”
閱天機起身揉了揉眼睛,笑道:“哭得有那么厲害么?”
“不是,我昨天忘記給你敷了……”
“我睡了幾天?”
“兩天,不耽誤事。”
閱天機看著葬魂皇的神色,見對方也在打量自己,眨了眨眼,正準備開口,不料二人同時開口道:“今天……”
“魂皇先請。”
“今天我們,能好好談談么?”
閱天機眉眼一彎,笑得有些深,“臣方才也是如此作想。”
“那便今日巳時?”閱天機道。
“現在是辰時過半,謀師不如先吃過早膳?”
“是,臣遵旨。”
葬魂皇笑:“我本來想下旨讓你休息,但一想,你要是去休息了,說不定今天決定跟我說的話,就又不肯說了。”
閱天機看著葬魂皇,聽他道出自己心中想法不由愣了一下,才驚覺葬魂皇的輪廓似乎又分明了些,原來許多陰柔的線條削去,更像一個成熟的男人了,只是瘦了許多。
“臣倒不知道,意識領域連通還會有如此效用。”
葬魂皇將布巾浸濕了放在閱天機手里,陽光潤澤的目光里仿佛有一層琉璃色澤閃過,聲音竟然是深沉而溫柔的,“是啊,我也沒想到。”
用過早膳,君臣二人于壺天落座,一壺茶,兩只盞。門外院里栽下的菊株已經開的花團錦簇,連茶香里都多了幾分清雅。
“不如先說說三古奇皇那里得到的,關于龍脈的消息。”葬魂皇斟了一杯茶,推到閱天機面前,“我希望謀師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水汽淡淡,卻熏得那雙赤色的眸子越發誠摯,“不要再對我有太多隱瞞。”
閱天機接過細膩的瓷杯,輕抿一口,“所謂龍脈,便是氣脈。此間天地開辟,是以一股靈氣為根,故而天地初生之時,靈氣成脈,所以,不論地分幾界,這股一以貫通的氣脈,可稱之為祖龍之氣。靈氣孕養雙神,雙神各主枯榮陰陽,應運創沉、空二域之后,中、迷二域相繼自然而成,所以,在此世間中,不論生發多少域界,靈根始終互通為一。但是,這個格局在神魔之戰的時候,被打破了。”
“神魔之戰……和雙神之戰,是同一個。”葬魂皇看似疑問,語氣卻已經是肯定的了。“四域之間的龍脈,也是這靈根所發?”葬魂皇問。
“是的。正如樹木分枝,枝上分枝,各有粗細,所以各域龍脈分氣不一,分脈不一,其中尤以雙神各自所居的空、沉二域最強。因為雙神生來便各主一極,相生相克,可惜關系十分不融洽……本來雙神各自強悍,不會介意地脈大小,爭奪靈氣。但是,天尊分靈脈育化三位小神之后,三位小神卻因靈氣分得不一而開始了爭奪。”
“這三位小神,就是冥靈帝、席蘿女神,還有誰?”
“還有圣靈,空域之主。”
“不是守護神?”
“是,也是主人。”
?“天澤洪運,圣神之子!”
空域,圣白之廳,金色的雕花巨門緩緩打開,涌出明光萬千,令人無法直面的白光之中,緩緩現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仿佛以光為袍,以金為線,能聞金之鏗鏘,亦能聞圣歌悠揚。
“圣靈天降!圣靈天降!”
華麗空靈的圣歌在身影踏出大門之時,瞬間達到了最高,如同贊頌一般的信奉之音,玉白的長階上方,金玉相互敲擊的細響縈繞在淡金色的頭發上。詠唱的余音漸漸低下去,整齊的白袍人分列兩側,四名為首者祭衣鑲金,帶領眾人齊齊下跪高呼:
“恭迎圣靈出關!”
“圣靈聰穎強橫,是小神中為首者;席蘿智計略欠,但因其屬為戰神,故而武力極強;而冥靈,也就是冥靈帝,乃是三神中看似最弱的一位,也是最特殊的一位。”閱天機微微垂著眼瞼,回憶著,“三位小神皆由天尊化靈力育養,按理來說當如天尊一般,以清為基,與奇皇所主的濁相克。但是育養最初就已經歷了一場爭奪之后,得氣最弱的冥靈反而有了容納清濁兩氣的能力,但是因相克,依然顯得智武皆弱。”又頓了頓,輕笑道,“三古奇皇的記憶里,很是不喜歡圣靈。應該說,三位小神,他誰都不喜歡。”
“那,我呢……”
“魂皇之能,并不依托地脈,而是依托于三古奇皇。”閱天機端起茶,抿了一口,繼續道,“想必魂皇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關聯。”
“三古奇皇其實并沒有把我當做子息對么?”雖然早有預感,但親口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葬魂皇未免難過,卻不等閱天機出言安慰就轉開道,“圣靈……圣教?那天……他們是為了奪取中域的龍脈?圣靈既然如此強力,還這么不知足?”
“欲壑難填,有能為,不壓抑所求,便會如此。對于地脈,除了在雙神之戰中被徹底毀壞的沉域,他對中域地脈應該說是一直在攫取。此次被我施計打破,之后那個持斧戰神,便是報復。”閱天機的語氣不覺沉痛了起來,日光透過欞閣分成一條條的光影,落在二人身后的地毯上,敞開的門中透來的風有些冷,葬魂皇起身關上了房門。
“如果我沒有想錯,這個結果,謀師是料到了,對么?”葬魂皇合上門的時候,也遮掩了自己陰沉的面色,“就如同打開中域通道的那次一樣,預料到了必然有所犧牲,其實你這次還是準備自己犧牲的是不是?”葬魂皇猛地回過頭來,“這三年一直追著你的就是那群所謂的吸血鬼是不是?”
閱天機身上輕輕一顫,未作答,只聽葬魂皇繼續道:“那些吸血鬼本身就是圣教所蓄,圣教本身只怕就是那個圣靈一手搞出來的。你知道不論開啟域界之門還是這次打開那個什么輪轉境,都會不斷加深圣教和圣靈對你的追捕,上一次你假死,逃過一劫。這一次不能故技重施,你又為此而做了什么?你還打算瞞著我犧牲自己嗎?”
“臣并沒有這樣打算。”閱天機壓著聲音道,“臣借您的噬血開啟輪轉境,確實是做好了準備,但不是死亡。”我現在還不能死。閱天機內心默默道。
“那是什么?是徹底向敵人暴露了什么東西嗎?”
閱天機望著居高臨下的葬魂皇,不知當不當作答。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打算跟我說么?你到底在怕什么?”葬魂皇走到閱天機面前相對挨著坐下,“裘不悔臨走前告訴我,你身上有封印,解封速度太快,還讓我為你梳理心脈。我為你運功梳理,卻發現你一個非練武之身有了合化我真氣的能力。你會暴露的東西是不是跟這個封印有關?閱天機,既然今日你我能對談,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閱天機看著葬魂皇說完這一番話,忽地笑了出來,被他咄咄逼問至此一點不見惱,眼神卻是欣慰的,“裘不悔還真是提點了魂皇,讓臣無法回避的關鍵。”
“裘不悔是不是已經與六云琴合為一體了?”
“或者說,他融入了六云琴,如今已是靈體之身了。”閱天機道,“六云琴乃是家師所言四器之一,與雙神的聯系臣……無法說明。”
葬魂皇眉頭一蹙,臉色有些不虞,閱天機補了一句,“恐怕只有魂皇自己去查家師的記載了。”
“那便不說這個,說說你的封印是怎么回事。”
“臣生來便帶有封印,家師曾言,層層封印是為了保護臣的安全,到底封印了些什么,如何去解,至今還未曾掌握其規律。兩次明顯的解封,一次是域界之門,一次便是這次用輪轉境。臣曾猜測,或許解封所帶來的,是有關于此界的大量信息吧。”
“若是解封速度過快,會如何呢?”
“……臣乃是普通之人,所知太多,大概會影響些許壽元吧。”
葬魂皇的手一緊,傾身擁住閱天機,“抱歉……我,我不知道。”
“魂皇。”閱天機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葬魂皇才發覺自己失態,緩緩坐回了原處。
“臣所知大多因有禁言術,無法告知魂皇與他人,能說的有限。但是那些秘密,即便魂皇日后自己知道了,也是無法與人相言。”
“這樣強的禁言術?不知是怎樣的秘密,下此咒術的人不知是何等能為。”又問,“那你的身體。”
“暫時無礙。”閱天機輕輕搖了搖頭,“魂皇不必憂心。”
“那么接下來該如何?劫奪龍脈之氣的圣教,與空域的那位圣靈,是我們接下來的敵人了。”
“圣教劫奪龍脈之氣只怕是盡數都歸了空域圣靈,這位圣靈本就是強者,而今只會更強。天尊千年來不知所蹤,三古奇皇封印未解完,目前,沒有誰能夠制得了圣靈。”
“所以謀師此次運用輪轉境,就是要以己為餌,引圣靈出來么?”
“……我的確以為他會來正面和我對抗。”
“你……”
“如果那樣倒簡單了,輪轉境可以合化一切力量。”閱天機輕輕撇了撇嘴角,“不過圣靈沒有親自前來,也未必是壞事。如果他有那個膽子來見席蘿……”
“圣靈和席蘿又是怎么回事……”
閱天機看似想說,卻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只好搖搖頭。
“禁言術?我會自己去查。”葬魂皇果斷道,“接下來呢?”
“輪轉境足夠引起他的興趣,既然這次沒有來,那么在再次看到輪轉境之前的這段時間里,他會有所準備,不會很快對大河以北采取滅口的措施。但是釜底抽薪之計他定然會做,更何況,那邊還有一個玉世論。因此,除了延續之前的政策之外,魂皇需要暫歸沉域一段時間,而臣,則是要去會一會那位玉世論了。”
“你的安全……”
“臣無事。”閱天機看了看葬魂皇按住自己的手,“魂皇,信臣。”
葬魂皇沒有說什么,只是與閱天機并排坐在一起,直到夕陽余暉滿身,未曾松手,也無言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