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對沒有見到或得到過的東西都很向往,并且會在心里勾勒出一幅無比美好的景象。
拿雪來說,沒有見過的人常常認(rèn)為雪的世界就如書里說的那般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在我的記憶里只有上小學(xué)那些年,大理下過兩場雪,但都不是特別厚,上學(xué)走在路上踩在雪里,腳下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脆響,緊跟著一股涼意滲透腳背,雪水濕了鞋幫。
那些年只忙于上學(xué),無暇顧及細(xì)細(xì)欣賞雪花的模樣,也就不知道雪花究竟是不是六瓣的形狀,只知道下雪天真是太冷啦。
長大后在廈門工作了很多年,廈門氣候宜人,冬季從不下雪。提起雪,同事們都會問,雪到底長什么樣子?是紅色的嗎?我震驚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百度一搜一大片,而且每年有下雪的地方網(wǎng)絡(luò)上基本都有發(fā)。他們無比向往看雪,在自己描繪的童話般的冰雪世界里陶醉不已,隨之又為看不到雪而嘆息搖頭。
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下雪了,和他們一樣開始向往雪的世界。
前年隨伴侶一同回到河南,時值寒冬,但到家時雪已化,田野、屋頂、大路上,稀稀落落地有幾灘雪,看起來既像冰箱里結(jié)的霜,又像夏天吃的冰棒。
我有些遺憾沒有看到下雪的場景,又有點(diǎn)小小的欣喜,既然雪已化,冬天也即將過去,春天也就不遠(yuǎn)啦!要知道我向來是怕冷的。
人們都說,河南沒有一個冬天不下雪,每年都會下。那我便靜候下一年的冬天吧。
第二年冬天,雪花如約而至。
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我們吃過晚飯正在圍爐烤火,突然有人叫起來:“下雪啦!”
我趕緊跑出門,一邊跑一邊往手里哈著熱氣,下雪是有前兆的,氣溫驟降,雙手怎么暖也暖不熱。
這一次我真正見識到了書里形容的“鵝毛大雪”!燈光下,鵝毛般的雪花從天而降,伸手接住,雪花真的有六瓣!雪與皮膚短暫地相擁,不一會兒就融化了。
雪是靜悄悄地下的,無聲無息地鋪滿了大地。站在露天下,不一會兒頭上就落滿白雪,此景正應(yīng)了“走著走著就一起白了頭”這句話!我站在燈下靜靜地看雪,看大地一點(diǎn)點(diǎn)變白,看黑夜被雪慢慢裝點(diǎn)成晶瑩的童話世界。我不是詩人,卻在這雪的世界里油然而生一股詩意: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儼然自己已經(jīng)是個詩人似的!忽而又有些傷感,莫大的北方,從此將孤勇前行,隨即進(jìn)了屋。
第二天一早起來,外面已是一片銀白,地上的雪得有20厘米那么厚。
打開水龍頭,水管里面的水已經(jīng)被凍住,沒有一滴水流出。
大路上車輛已無法通行,政府組織居民鏟雪掃雪,原本晶瑩透亮的雪被掃到道路兩旁,變得又臟又黃。居民們齊心協(xié)力掃出一條路,車輛才得以正常通行。
工廠里也在組織員工鏟雪掃雪,因為雪太厚走在雪里會濕了鞋子,還有車輛進(jìn)出拉貨不方便,車輛行駛在雪地里車輪很容易打滑。大家花費(fèi)了好幾個小時才把雪掃到道路兩旁。
同時因為雪太大,電路被破壞,全鎮(zhèn)停電,各處都在搶修電路,到了晚上才正常通電。
菜園里的大白菜葉子被凍得發(fā)黃,有些直接爛掉了。
那些送孫子孫女上學(xué)的爺爺奶奶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里,每呼吸一口都吐著熱氣。孩子們的臉凍得通紅通紅的,手指頭因生了凍瘡腫得像一根根香腸。
我愛這雪的美,愛她的潔白無瑕,然而雪在帶給人們一場美好的視覺盛宴的同時,也給人類和自然帶來了不可避免的災(zāi)害,讓人既生愛又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