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課堂實習的第一天,我記住了一個男孩的名字。
身邊的老師打趣說:首先被記住名字的孩子不是最優異的那幾個,就是最調皮的。
很不幸,這個孩子屬于后者。他上課會晃頭晃腦與前后桌講話,甚至有次擅自離開座位(別班的老師來上課),下課喜歡“主動與同學打鬧”,同學稱他為暴力男。當你盯著他時,他的大眼睛委屈地撲閃撲閃。那天,我幫著批改測試卷,特意留心了這個孩子的。書寫端正,卷面整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名字,我應該不會將這樣的字跡與他相聯。
初出茅廬的我特別想知道他身上的故事。
實習第三天,班主任身體不適,請假一周。我開始帶班。
周五,春游。我走在隊伍后頭,保證沒有孩子落下。沒有孩子會“逃脫”隊伍,除了他。他會飛奔出隊伍,去尋找自己喜歡的動物。
他手上拿著記錄本,上面七七八八已經寫了些什么。本子上還畫了些“丑丑”的動物圖,圖的邊上寫了動物的名字。字歪歪扭扭的,可能因為有些動物學名實在難寫吧。但他還是一筆一畫地記錄下來。于一位二年級的孩子而言,實著不易。唯一讓人“揪心”的是,他總是在最后。大家都走了,他在那嚷嚷:你們先走吧。
我倆同時在“最尾端”,這正是一個交流的好機會。我便與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攀談起來。
“你記得真認真。”我湊過頭看他的記錄本。
“我記錄了這些動物的名字,回去可以寫報告。”他開心地說。
“那你的報告一定很精彩。”
他流露出些許驚喜和驕傲。
“我感覺你不愛排隊哎,為什么呢?”
“因為我喜歡自由。”
“自由?”
“對的,自由。”
“那自由的感覺像什么呢?”
“像奔跑的感覺。”
我見他胖墩墩的,問:“那你喜歡跑步嗎?”
“不喜歡。”
“那為什么喜歡自由。”
他低頭自顧,我便不言其它,笑著催促他跟上隊伍。
當他再次成為“小尾巴”的時候,我又湊其跟前。
“你那么觀察地那么仔細,寫作文一定很好。”
“嗯,我的文章在青年時報發表過好幾次了呢!”
“哇,那你肯定很愛看書咯!”
“對,我一個人在房間可以看好久!”
“最喜歡看什么書呢?”
“作文書,我家有好多作文書。”
隨即,我想到他說自由的感覺,我想他對自由的理解或許來自于這些規范的“作文書”。
“那你喜歡上學嗎?”
“不喜歡。”
“為什么呢?”
“不自由,在一個空間里不能動。”
“那你覺得在家自由嗎?”
“自由,為什么呢?”
“在家我有自己的空間,能隨便動。”
剛好看到熊“孤獨”地在自己的空間內來回走動。
“那你覺得熊自由嗎?”
“自由。”
“可是,他們本來有更廣闊的生活空間。”
“那他們也有自己的空間,可以走來走去。”
或許他上課的“活躍”,是因為覺得不自由?
“覺得上課開心嗎?”
“不開心。”
“不開心?”我故意表達出些許納悶。
“因為經常被批評。”他嘟囔著。
“我感覺你覺得委屈了。”
他點點頭:“為什么每次都批評我,別人也弄了啊。”
“想得到z老師(他們班主任,事實上,他表現一有起色,z老師就夸他)的表揚和班級同學的認可嗎?其實,z老師背地里一直夸你聰明呢,要是表現能再好點就好了。”
“想。”
“想不想讓我來幫你?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他些許猶豫地點點頭:“可是該怎么辦呢?”
……
是啊,該怎么辦呢?那天回去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第一天正式代課的第一節課上,我先問大家,覺得班里誰寫的文章最好。孩子們報出了不同人的名字,唯獨,沒有他。我將我在網上找來的這個男孩的文章投影在大屏幕上。并表揚了這位同學,他的文筆和對生活的細心觀察。他似乎很開心。
那一天,在我印象里,他沒有出現“過度”行為。雖然,下課時,“老師,他(指那位男孩)打我”的哭訴聲依舊沒有消停。之后我每天都會問他,你過得開心嗎?
可是,從第三天開始,他開始逐漸恢復自己的活躍。第四天,我忘記了他做了什么,或許又是去捉弄別人了吧。我只記得,那天早上,當又有同學到我這告他狀的時候,我盯著他,用沙啞的聲音說:“你這樣會讓我失望。”剛說出這句話,我就為自己不成熟的處理方式后悔。他一震,沒有說什么。那個上午,他都表現的很好,表現“不像他”。至少,做操的時候,沒有再自顧講話,亂竄。而我,是真的內疚了,擔心自己的話語傷到了這個男孩。孩子的轉變需要時間,需要我們的耐心。那一刻,我卻將此仍在一邊。
后來,原來的老師回來了。周一的第一節課,他上課積極發言,得到了表揚。下課了,他興奮地跑過來和我說:“我今天被表揚了!”
“開心嗎?”
“開心!” 他似乎依舊是他,那個所謂的調皮孩子。嗓門洪亮,捉弄別人,愛追逐嬉戲。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坐在我對面:“老師,你會一直在我們班嗎?”我微笑地看著他,答道:“不知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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