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路易在希樂薇走了之后,寫得一本愛的宣言。路易說,在希樂薇面前害羞無法說的事情,現在卻輕而易舉地在回憶的同時,大膽地說了,又何妨,希樂薇不在了。
剛開始,看了題目,發現這是一本小本的小說,方便攜帶,不厚,就毅然決然地帶著《對不起,她走了》從圖書館逃離了。卻不知,如此深情的告白,讓我無所適從。我沒有遇過這樣的愉悅的愛情,我會盡力愉悅地尋找出路易幽默的地方。
“你還記得嗎?”我很少說這句話。我覺得那些共同擁有的回憶,即使我不刻意提醒。你一定能想的起來。這個你,包括爸爸、媽媽、弟弟、奶奶……卻不再是爺爺,那些只屬于我們兩才知道的:那些年,放學路上你買給我吃的菠蘿包好香!你陪伴的童年我很快樂!……我能理會到路易的恐懼。連我自己也很恐懼。
路易無法向希樂薇說“你還記得嗎?”是因為希樂薇不在了。不同的是,我身邊連這樣的一個情人都沒有。之前有人問單身久了是什么感覺?就是你連“你還記得嗎?”這句話你壓根就沒機會說。不用說“記得”之后接的是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還是荒唐無語的糗事,或是海誓山盟的諾言,在最美的時間里遇見你的告白……
我以前沒試過對自己說“你還記得嗎?”單身久了,可以說“還記得嗎?其實一直陪伴我的是那個了不起的自己”,尤其在沮喪的時候。
我不喜歡回憶。我喜歡呆在我喜歡的人的身邊。不留遺憾地。再多回憶也無法答復思念的呼喚。我承認,人,生命無常。但爸爸媽媽對我來說,像超人一般的存在,絕不會屬于這一類。我會很頑固地否認這一點。
我從圖書館借書,靠的第一眼感覺。看臉。任何讓我眼前一亮,我都有可能帶著有趣的書,從圖書館逃離。讓它們看看圖書館外面的世界,陪我度過一段時間。有一些書,沒看完就還了,各種原因,沒想過給作者一個機會,一個峰回路轉的機會。以后我打算學學希樂薇。也給書一個引人入勝的機會。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會變得美好。如果還沒有,那就說明,事情還沒到最后。
我們所愛的人們,應該與屬于他們的物品同逝。這樣可能路易就不需要睹物思人了。但若真的懷念一個人,是希望和她有關的零零碎碎存在呢?還是真的希望與她息息相關的一切被抹去而存在記憶當中呢?
《皺紋》中的老人,患上阿茲海默綜合征的老人,在老人院的故事,讓我覺得記憶在慢慢丟失的時候,是毫無察覺且不可抗拒的。
我有一把小剪刀,黃色把柄,摔爛了一小塊,被我用透明膠纏回來了。這是我擁有的和爺爺有關的唯一一件物品了。弟弟上大學的時候,我給他了。我忽然好想問問弟弟那把剪刀還在嗎?
如果未來我的愛也那么熱烈,我也會去那個著名的“純真博物館”,去看看,一個人為另個人所收集起來的愛情的模樣,回憶就快要溢出來的動容…關于你的一切都在,我都記得,仿佛你也在。
這本書的愛情,太無微不至,太深切了,太美好了,以至于我不得不再一次相信。我如果遇見了那個“他”,那我就聽查爾斯.德內的歌,“當你的心跳爆炸,一切也跟著爆炸,驚醒了愛情”,問問我的愛情,驚醒了嗎?
認得出來的前提是失去后。以后,我會做更多的假設,在進退兩難之間,假設失去一方,然后體會到了什么。有人說,不管怎么選,都會有后悔的時候。希望現在如同過往一樣美好。
因為無比珍惜,所以我時刻擔心。對奶奶,這樣的確認我也做過。因為害怕,會有什么東西在我沒察覺的時候溜走。有時候,一個人呼吸的聲音真的很美妙,特別是大半夜的病房里。上夜班的護士姑娘們最有體會了。打呼嚕的節奏也特別有趣。
愛上或者失去一個人,都需要在愛情里假裝的時刻太多了。連擔心都不能假裝了。路易不能假裝,沒理由了。
路易沒有拿回希樂薇的骨灰,沒有打造成沙漏。有時候,我也希望我有個沙漏,可以看著一點一滴地消磨時間,我深愛的人啊,倘若你要離去,可以送我一個沙漏嗎?
已經瘋了。有時候季節確實會像人一樣瘋掉。路易卻想和希樂薇訴說,春天瘋掉之后,夏天怎么了。我的季節也會偶爾瘋掉,瘋的特別厲害的那種。臺風仔,小冰晶,各種玩花樣。
有時候我也需要別人為我感到驕傲,然后我再去努力把這些稱贊坐實。
你是我最美好的優點,我以后對某某人告白時,我要說這句話,你是我最美好的有點。現在趁著某某人在人海中迷路時,我得不慌不忙地修煉升級,這樣我大概就不會是某某人的最大缺點了吧……
把膠帶撕下來確實是一種黏糊的把戲,反復三兩次卻未能撕下。我覺得是路易比希樂薇更粘人。擁有黏人的愛情,是如此令人羨慕。
路易寫完了書,也就發現了“我大概可以繼續活下去”。我希望,美妙一直持續,希望生命不要給我這個問題去思考。
每一天,以及在人生的各個階段,我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