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杉版資治通鑒【1622】武則天大開殺戒,屠戮宗室。2022-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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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日,任命天官尚書武承嗣為納言,張光輔為守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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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二十二日,殺辰州別駕、汝南王李煒,連州別駕、鄱陽公李諲(yin)等宗室十二人,把他們的家屬流放巂州(四川西昌)。李煒,是李惲之子;李諲,是李元慶之子。

四月二十七日,殺天官侍郎、藍田人鄧玄挺。鄧玄挺的女兒為李諲妻子,又與李煒友善。李諲密謀迎立中宗于廬陵,問鄧玄挺意見,李煒又曾經對鄧玄挺說:“想要制定緊急計劃,怎么樣?”鄧玄挺都不回應。所以被控知反不告,一同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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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日,命文昌右相韋待價為安息道行軍大總管,攻擊吐蕃。浪穹州蠻酋傍時昔等二十五部,先前依附吐蕃,至此來降;任命傍時昔為浪穹州刺史,令他統領其部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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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任命和尚懷義為新平軍大總管,北討突厥。行軍到紫河,沒有看見敵人,于單于臺刻石紀功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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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起兵時,唯獨貝州刺史、紀王李慎獨沒有參與密謀,但也被逮捕下獄;秋,七月七日,被裝進檻車,流放巴州,改姓虺氏,走到蒲州去世。他的八個兒子、徐州刺史、東平王李續等,相繼被誅,家屬流放嶺南。

李慎的女兒、東光縣主李楚媛,從小就以孝謹著稱,嫁給司議郎裴仲將,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婆婆有病,她親自品嘗湯藥和膳食;與妯娌們相處,也都能得其歡心。當時宗室諸女都相互攀比驕奢,譏諷李楚媛樸素節儉,說:“富貴之所以讓人向往,就是因為能夠得其所欲;如今你獨守勤苦,圖什么呢?”李楚媛說:“我幼而好禮,如今得以踐行,不正是得其所欲嗎!我看自古女子,都以恭敬節儉為美,放縱奢侈為惡。我只怕給父母帶來羞辱,又有何求;富貴是偶然運氣得來的,何足以驕人!”眾人都慚愧佩服。等到李慎死訊傳來,李楚媛號哭,嘔血數升;服喪期滿,不涂脂粉長達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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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待價軍抵達寅識迦河,與吐蕃交戰,大敗。趕上天降大雪,糧運跟不上。韋待價既無將領之才,狼狽失據,士卒凍餓,死亡甚眾,于是引軍撤退。太后大怒,七月二十六日,韋待價除名,流放繡州(廣西桂平市),斬副大總管、安西大都護閻溫古。安西副都護唐休璟收集余眾,安撫西土,太后任命唐休璟為西州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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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八日,任命王本立為同鳳閣鸞臺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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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敬業敗亡后,他的弟弟徐敬真流放繡州,逃歸,將要奔往突厥,經過洛陽,洛州司馬弓嗣業、洛陽縣令張嗣明出資送他上路;走到定州,被官吏捕獲,弓嗣業縊死。張嗣明、徐敬真則口供牽出大批士人,說他們謀反,冀望以立功免死;于是朝野之士為他們所牽連而死者非常多。弓嗣明誣告內史張光輔,說“征討豫州的時候,私論圖讖、天文,秘密兩頭下注。”八月四日,張光輔與徐敬真、弓嗣明等一同被誅,籍沒其家。

八月十五日,秋官尚書、太原人張楚金,陜州刺史郭正一,鳳閣侍郎元萬頃,洛陽縣令魏元忠,都免死流放嶺南。張楚金等都是被徐敬直口供咬出來,說他們與徐敬業通謀。臨刑,太后派鳳閣舍人王隱客馳騎傳聲赦免。喊聲傳到刑場,當刑者都喜躍歡呼,宛轉不已;唯獨魏元忠安坐自如,有人讓他起身,魏元忠:“還不知道真假。”王隱客抵達,又讓他使身,魏元忠說:“等宣讀敕書之后再說。”既宣敕,才徐徐起身,舞蹈再拜,竟無憂喜之色。這一天,陰云四塞,釋放張楚金等人之后,天氣晴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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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日,任命和尚懷義為新平道行軍大總管,將兵二十萬以討伐突厥骨篤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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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高宗時代,周興以河陽縣令被召見,皇上想要擢升任用他,有人上奏說他出身不是清流,于是作罷。周興不知道,數次在明堂等待任命。所有宰相都不說話,地官尚書、檢校納言魏玄同,當時任同平章事,對他說:“周先生可以走了。”周興認為魏玄同破壞自己的前途,懷恨在心。魏玄同一向與裴炎友善,時人因為他們始終不渝,稱他們為“耐久朋”。周興上奏誣告魏玄同,說他說的:“太后老了,不如跟嗣君,比較耐久。”太后怒,閏九月十日,賜死于家。監刑御史房濟對魏玄同曰:“大人何不告密,希望能得到召見,可以為自己申冤!”魏玄同嘆息說:“被人殺死,或生病而死,又有什么區別,豈能去做告密人呢!”于是就死。又將夏官侍郎崔詧在隱秘處處決。其余內外大臣連坐被處死及流放、貶黜的非常多。

彭州長史劉易從也被徐敬真供出;閏九月二十九日,朝廷派使者到彭州殺他。劉易從為人,仁孝忠謹,將要在街市行刑,吏民哀憐他的無辜,遠近之人都前往送別,競相脫下衣服,投在地上說:“為長史求冥福。”有司評估衣服的價值,值十幾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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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興等誣告右武衛大將軍燕公黑齒常之謀反,征召下獄。冬,十月九日,黑齒常之被縊死。

十月十日,殺宗室、鄂州剌史、嗣鄭王李璥等六人。

十月十一日,嗣滕王李修琦等六人免死,流放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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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日,春官尚書范履冰、鳳閣侍郎邢文偉一起擔任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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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日,太后下詔,太穆神皇后(李淵的皇后)、文德圣皇后(李世民的皇后)應配祭皇地祗,忠孝太后(武則天的母親楊氏)從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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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衛胄曹參軍陳子昂上疏,認為:“周朝稱頌成、康之治,漢朝稱頌文、景之治,都是因為他們能減少使用刑罰的緣故。如今陛下之政,雖然也是盡善了,但是太平之朝,上下樂于教化,不宜有亂臣賊子,日犯天誅。最近大獄增多,逆徒遍地都是,愚臣頑昧,開始時也以為都是實情,直到上月十五日,陛下特察系囚李珍等無罪,百官慶悅,都祝賀圣明,臣才知道也有無罪之人掛于法網之上。陛下務在寬典,而獄官務在急刑,傷害陛下的仁德,玷污太平的政治,臣私底下很痛恨。又,九月二十一日敕免張楚金等死刑罰,開始時有風雨,變為晴空。臣聽聞,行刑則天陰地慘,仁德則天朗氣清;圣人以上天為法則,上天也襄助圣人。天意如此,陛下豈能不承順呢!如今又是陰雨,臣恐怕過錯在獄官身上。凡是關押在獄中的囚犯,大多處以死刑,道路上的議論,或是或非,陛下何不全部召見他們,讓他們為自己的罪行辯護。真有罪的明正典刑,被冤枉的則嚴懲獄吏,讓天下人都心服口服,人人都知道政刑不濫,豈不是正大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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