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倒回1999年,臺北市推出「資訊教育白皮書」,預計在2001年達到「校校有網絡,班班有電腦」目標,將所有中小學教室內全部裝上計算機和投影儀,要在進入二十一世紀時,與香港的「與時并進善用資訊科技學習五年策略(1998/99至2002/03)」,以及新加坡「資訊教育總藍圖」計劃互別苗頭,成為信息技術融合教學的領頭羊。
2002年臺北市針對第一期計劃缺失的改善,繼續推出第二期「資訊教育白皮書」,這個計劃是為了進一步達成「班班用電腦」政策目標,因為教室里裝了計算機,但老師還是繼續使用黑板粉筆教學,仍然未能改變教學習慣。第二期的三年計劃透過大量培訓及環境改善之后,大部分老師都已經能在課堂上熟悉地使用PPT上課,目標總算初步達成。
這個教室里的計算機從「有」到「用」的過程花了將近六年時間。即使到了今日,還是有許多老師在教學中使用的科技仍然停留在PPT。有些老師雖然已經很善于使用電子白板或觸摸一體機,但其內容仍以PPT或電子課本為大宗,形式仍是講述式教學。
如果詢問老師為什么不喜歡在課堂上使用信息技術來教學,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我教得好好的,干嘛改?」,也有人說「我有啊,我都用PPT上課」,不然就是「教學系統難用又常當機,我不敢用」,還有人說「用計算機不會教得比較好」,或是「用計算機上課學生常規很難控制」。
關于「我教得好好的,干嘛改?」
這基本上反應出老師在舒適圈待久了的想法,覺得不改也不會怎樣。我們來看看創新擴散大師埃弗雷特.羅杰斯(Everett M. Rogers)和杰弗里.摩爾(Geoffrey A. Moore)怎么說。
羅杰斯在觀察包括美國農業改良等許多創新事物出現過程,提出了創新擴散理論,他說明創新事物在社會系統中擴散會面對不同類型的人而經歷五個階段,分別是創新者(innovators)、早期采用者(early adopters)、早期大眾(early majority)、后期大眾(late majority)和落伍者(laggards)。
后來摩爾基于羅杰斯的創新擴散理論,進一步提出科技采用生命周期理論,也就是新科技的普及會面臨早期采用者和早期大眾之間的一道鴻溝,只要普及率能跨越鴻溝,那么市場就會自然推進到晚期大眾,甚至落伍者,達到全面性普及。
科技在教學環境中的擴散隨著計算機、網絡和電子白板等設備的建置,已經跨越那道鴻溝,成為主流應用,全面普及的到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今天「教得好好的」,不代表明天還能如此。
關于「我有啊,我都用PPT上課」
坦白說,以現今的科技環境,用PPT上課已經不能被稱為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融合了。
關于「用計算機不會教得比較好」
這會不會是老師自我感覺良好呢?老師真的能清楚了解每一個學生的學習問題嗎?臺灣《親子天下雜志》在2014年做了一份中小學生情緒力大調查指出,分別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學生上課聽不懂和上課很無聊。聽不懂是學習力屬于后段的學生,很無聊則大多是前段的學生,所以就統計而言,老師教的是一個班級里面學習力中段的學生,大約三分之一。
在沒有科技工具輔助下,教師教學時靠的是觀察課堂上學生反應,然而這卻容易被假象所蒙騙。例如課堂上提問時由于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回答,通常會由舉手的學生中挑人作答,而這些會舉手的學生大多是會答的人,老師在聽過一兩位學生答對之后就誤以為大家都會了,其實不然,因為不會的學生都隱身在沒有舉手的那群人里。為了避免這種現象,有的老師會隨機挑選,或故意挑平常比較少表達的學生,但老實說,這么做過幾次,這些學生都答不出來,為了不要打擊他們的自尊心,老師通常就自然而然避免叫這些學生了。
有了科技以后,每一個學生透過手中的終端,無論是反饋器、手機或平板,都要回答老師的提問,這樣老師就能收集到全班的回答數據,精確掌握班上的學習情況,甚至進一步基于數據來進行教學決策。相較于沒有科技的課堂,信息技術融合教學顯然更能提高教學成效。
關于「用計算機上課學生常規很難控制」
這種現象在學生使用筆電或平板的教室里特別明顯,但這其實和傳統課堂是一樣的。在沒有科技的課堂里,學生還是會有畫課本、偷看漫畫、傳紙條,甚至神游的時候,只不過有了科技就變成上網、傳信息、打游戲而已。有些老師會要求教學系統要有鎖屏或是封網功能,但這些都不是治本的方法。
學生利用手上終端做一些無關學習的事情,根本原因在于課堂參與度不夠,或是不夠”忙”,才讓他們有余暇他顧。教師可以透過組成學習小組、分派合作任務、加強課堂對話與討論等教學活動設計,讓學生忙于正規的學習活動。若再加上課堂規矩的要求,這樣就能有效掌控教室常規,更能幫助學生積極參與課堂上的各項學習活動。
關于「教學系統難用又常當機,我不敢用」
比起十年前的技術水平,現代計算機的穩定度可說是大有改善,已經不會經常當機,即使當機之后也都能順利回復,障礙已大大降低。
至于教學系統難用則是值得學校好好省思的問題。很多學校在挑選教學系統時,總是比較各式各樣的功能,也不管那些功能實不實用,只要功能越多的系統就越好。或是限于經費,只能東拼西湊,搭配各種免費軟件來用,使得老師上課時必須頻頻在各個軟件間切換,或是學生要常常拿起平板掃二維碼。不要小看這些不起眼的干擾,它們對于課堂上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專注氣氛和學生思維連貫性會造成隱藏性的破壞。而教學系統的功能多樣,使用的軟件種類繁雜,對老師的科技能力要求也就越高,培訓所需的時間也就越長。
綜合前面的分析,可以發現推動信息技術融合教學要做好的第一件事情是選擇好的教學系統,那要如何挑選好的教學系統呢?這件事說難倒不難,但說簡單卻也不容易。重點可以歸結到兩個點上來思考,也就是一體性和普及性。
一體性
教室內所有設備、資源都要能整合到一個操作接口,也就是教學軟件上,越少的軟硬件切換越好,教學所產生的學習記錄與歷程也要透過這個接口保存下來。操作接口的簡化能讓教師更加專注于教學活動本身,而非經常分神去想現在應該使用哪一個功能,打亂教學節奏。
把教學記錄和學習歷程也整合到與課堂教學串連起來的整體運作環節中,能讓資源做有效統整,教學相關素材、數據與過程能被積累下來,有助于針對個別學生學習狀況的長期追蹤,利于進行個別化教學輔導。
普及性
這是分辨教學系統有效性的最佳指針。普及性指的是這套教學系統有多少學校、多少老師在用,要特別關注在這些使用的學校里面是只有少數幾個老師在用,還是覆蓋大多數課堂。創新擴散理論已經點出,任何團體中都會有創新者做為先行者,所以有幾個老師用得不錯并不稀奇。如果一所學校內有超過五分之一的老師平常教學都在信息化環境下進行,表示在這個學校已經跨越那道鴻溝,全面普及指日可待。一套教學系統有越多這樣的學校,表示通過老師接受度的考驗,足以作為其他學校選擇時的參考。
教育部長陳寶生于今(2017)年9月在人民日報撰文,吹響了”課堂革命”的號角,將教育改革重新聚焦于課堂,透過課堂變革實現以人為本、以學為本、以生為本的學生中心教學,而信息技術是教學形式與內涵轉化和升級的最佳觸媒,也是最好的工具。正因如此,選對教學系統,使教師能在信息技術輔助下發掘教學缺失,及時導正,并使學生在新理念、新模式與新工具的環境中學習,發展出適合數字時代工作與生活所需的態度、習慣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