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歷史在重演,不變的是人性

Too big to fall(中譯:大而不倒)是一部講述2008年爆發的全球金融危機的電影。紀錄了在幾周之內決定全球經濟命運的權力人物的決策與行動。

大而不倒,是指一些大到不能倒閉的集團,如果政府放任它們倒閉,金融體系將崩潰,帶給經濟毀滅性的打擊。電影里牽涉到的“大”有美國的兩房“房利美”和“房地美”、雷曼兄弟、AIG,在幾周的時間內,權力人物面臨多方博弈與險阻,做出決策,力圖挽救金融危機,努力救市。在這場威脅到全球經濟的危機的背后,體現出的是人性貪婪所帶來的惡果。

金融市場是一個促進社會進步、生產力發展,為經濟輸入血液的體系。它因貨幣的誕生而誕生,因實體經濟發展的需求而成長,各種金融工具被設計出來,調節社會的資本,將資金從富余的一方轉向需求的一方。它有著無可否認、功不可沒的積極作用。而另一方面,在唾手可得的利潤面前,人性的貪婪也被滋養放大,無視風險,迎風起舞。而這些大到不能倒的機構,政府無法坐視不理,最終的代價由人民負擔,在經濟全球化的聯系下,更可能會由全球的人民買單。

2008年的次貸危機并不是一次突發的災難,從發生、發展到醞釀成禍,似乎帶著不可阻擋的事物發展規律。讓我們來看看風險是如何從“兩房”、雷曼兄弟、AIG開始積聚成一場風暴的吧。

“兩房”即“房利美”和“房地美”,有點類似于美國的“國企”,最開始是由政府發起成立,后來改為私營,在金融危機爆發后,又重新被政府接管。“兩房”首先擴展了住房貸款的鏈條,為住房貸款不斷補充資金。

購房者從貸款機構貸款買房,房貸一般都是長期的。如果鏈條到這兒就結束了,那么能給購房者提供的資金比較有限。貸款機構把錢借出去,等著慢慢歸還本金和利息。在這樣的背景下兩房上場了,政府最開始設立就是為了鼓勵促進房貸市場,讓更多的美國人能夠買房,刺激內需。“兩房”將這些貸款機構的抵押貸款買過來。也就是說,購房者從貸款機構借了100元,將來會加上利息假如5元,共105元歸還。貸款機構將這筆借貸以102元轉賣給“兩房”,“兩房”花102元買,將來購房者105元還,賺3塊。對貸款機構來說可以立即收回102元,兌現2元的收益,同時有102元可以繼續拿出去放貸。

事情到這兒還沒完,接著“兩房”把這筆借貸打包成抵押貸款擔保證券,這就是資產證券化,取名叫MBS,再賣給投資銀行等金融機構,這時“兩房”就相當于將最原始的那個房貸例如103元賣出,兌現1元收益,同時回款了103元繼續從貸款機構購買房貸。而像雷曼兄弟這些投行呢,他們拿到MBS之后,用自己聰明的大腦和金融工程技術,繼續進行加工,設計出金融衍生品,再往后面去保險公司也參與進來。

如果說,房貸都是信用良好的人,貸款的利息其實也并不高。這個鏈條上這么多參與機構,一層層下來,利潤更少,不至于費那么多心思玩出那么多花樣。問題就在于,這些錢這么好賺,機構愿意市場上的人都去貸款買房,加上政策的支持與鼓勵,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買房運動,房價水漲船高,這些機構為了獲利,明里暗里放低了對借款人的要求,因為對這些資質不好的借款人可以收取更高的利息,而且通過鏈條可以將風險分散轉移給下一家,看上去是個非常美的生意。

這些信用不好或者收入不高的人的貸款,就是次級貸款,本身風險是很高的。利息很誘人,但我們都清楚,這正是因為他們還不起錢的可能性高。鏈條上的這些機構都不傻,但是利潤當前,他們也各有辦法。這里投行們的智慧就展現出來了。從兩房那兒接過來的次級債券,再把它分割、打包、組合出售,變成擔保債務憑證CDO,賣給投行大客戶,賣向了全世界。同時有類似保險的信用違約互換CDS作為擔保,CDS賣給保險公司,就是支付保險公司一筆保費,為一定數量的債務擔保,如果不出問題,保險公司凈賺保費。

這些五花八門各種復雜的結構型產品滿市場飛,越來越多人參與進來投機,熱火朝天不亦樂乎。我們再來看看發源地房貸市場,房價飛漲,炒房熱情爆棚,無數人紅著眼沖進去。只要房價不倒,這場金融游戲能持續玩下去。鏈條上的這些機構們怎么不知道當中的風險,但一方面在利潤面前完全顧不上了,另一方面大家相信如果有問題政府不會坐視不理,因而更加放心大膽。

哪有永遠上揚的市場。房價下跌,違約出現,這場游戲就再也玩不下去了。信用的崩潰,人們的恐慌,更加劇了坍塌的速度。于是出現了電影中的局面。由于金融市場參與度太廣太深,幾大巨頭“兩房”、雷曼兄弟、保險公司AIG持有大量的次貸資產,國家不出面拯救,將摧毀整個金融體系。但國家也無法挽救所有的機構,在最終的博弈中,接管了“兩房”,AIG,放棄了雷曼兄弟。

在這場危機中不僅美國受到重創,持有大量的CDO的各個國家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受到波及。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卻靠做空CDO獲得大量利潤而名聲斐然,高盛也因做空CDO、CDS獲利頗豐。危機過后,最終遭受影響承擔后果的依然是位于終端的普通群眾們,面對失業、收入降低、生活水平下降。

人類在歷史的教訓中,是否就可吃一塹長一智。理論上說是這樣。而實際上,金融危機周期性的降臨,正是人性從謹慎、放開到瘋狂,遭遇挫敗再回到謹慎的輪回,我們可以從鮮活的案例中更加的了解人性,我們需要學會與風險共進退,與人性的背面和平共處。面對風起云涌的世界,經濟格局的變化,如何保護自己的財富不被侵吞?我們有限的知識與能力,又如何能透過精心設計復雜包裝的金融外殼看見風險?除了我們更加使自己開闊與警醒,對于風險,如果你知道會死在海邊,那就永遠不要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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