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自從Oliver和Natalia降生,Eduardo和Mark幾乎每個周末都來我們家里。其實來蹭小孩的只有Eduardo,Mark往往來找的是Dustin。
Eduardo抱著一歲半的Oliver坐在沙發上,讓他在自己的膝蓋上站起來。巴西男人對我一歲半的老三說:“Pai,快叫Pai。”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Eduardo。”
Eduardo摸了摸Oliver紅色的頭發,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Vera,你覺不覺得Oliver特別特別像Dustin?”
“Chris和Sean Eldridge上次來的時候也這么說。他們說他哭起來和Dustin一模一樣。”
其實是真的一模一樣。簡直就跟相片里一歲多的Dustin走下來似的。以至于我感覺自己生Oliver的時候仿佛一個Moskovitz刻錄機。
“Natalia也和你特別特別像。”他把Oliver放下去抱金發碧眼的老四。其實他每次來這里都跟老鼠掉進米缸里似的,四個孩子輪番抱著玩。
“嗯……我感覺只是她身上Asimov的基因比較明顯。對了,別讓她咬你的手指。”
我決定不告訴Eduardo她剛剛開始能吃輔食的時候咬碎過一個調羹。
窗外Mark和Dustin完成了他們多年的夙愿——泳池滑索。Elliot趴在一塊鮭魚形狀的游泳板上,跟他們玩得很瘋。如果真要說的話,他跟他們不像是父子輩,更像是年齡差得有點懸殊的兄弟。Geek起來簡直就是一個畫風。
我告訴Eduardo:“其實我剛剛懷上Elliot的時候,我們想過要用你還是Mark的中間名。”
“然后呢?”Eduardo揚揚眉毛,讓Natalia和Oliver一起玩他Prada的領帶。
“我們拋了硬幣。正面是你,反面是Mark。”
“所以是硬幣的反面。Elliot是Mark的中間名。”
我點點頭。“所以他現在那么geek,我感覺是這個名字起壞了。”
Eduardo笑出聲:“Vera,他沒那么geek,還有你的金發和Dustin的綠眼睛,以后會有很多姑娘喜歡他的。”
“前提是他沒有每天被學校里的壞小子們鎖在櫥柜里。他剛出生我就知道他在這方面根本不像我。等他大一點或許該送他去練練散打?”
“不會的,Vera,”Eduardo抱著Oliver,又騰出另一只手去抱Natalia,嘴角噙著笑意,“我們都會保護他們的。”
我當然看得出來Eduardo是真的很喜歡小孩子。在Ashira剛剛出生的時候他就抱著她出去玩過,被硅谷狗仔拍到了之后大家開始傳言他和Mark要領養小孩了。然后我們有了Elliot以后他又推著他們去遛過beast,硅谷狗仔又趁機編造了一堆關于他們有沒有打算領養小孩的新聞。當然,他們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只要想抱抱會蠕動的類人生物只要來我家就行了。
然后他們結了婚,硅谷狗仔開始揣測他們婚姻不和,每年年中傳一次離婚,年底再傳一次復合,Eduardo對此哈哈大笑,Mark一開始挺生氣的,后來都懶得告他們。反正每過一段時間Mark和Eduardo總能被狗仔以各種清奇的角度拍到一起散步或者買東西,流言不攻自破。
“Eduardo,”我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想好了嗎?”
他反應了一會兒。“想好了。我跟Mark討論過,他同意,我也同意。”
我和Dustin打算把他們列入我們的遺囑,如果我和Dustin都遭遇不測,我們決定把孩子們托給他們。
Eduardo看了看窗外在游泳池里的打水仗三人組,頓了頓繼續說:“Vera,我很高興你們選擇了我和Mark,但我希望這永遠不會發生。”
我點了點頭。“我們也這么想。”
Mark和Eduardo在晚飯過后就離開了,我和Dustin把盤子全部放進了洗碗機,收拾了一會兒就趕著孩子們上床睡覺。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腦開始改最新一次的代碼,順口說道:“Eduardo說他和Mark同意了。”
Dustin也開始忙他的工作:“Mark也跟我說過了。在我們搭滑索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繼續低下頭看代碼。
那天晚上我們去分頭檢查孩子們睡覺,我看了看睡覺時的Oliver,確實像極了Dustin,一樣的紅色頭發,一樣機靈而寬厚的眼睛,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同時又有一種由心生的溫順和天真。
雖然我和Dustin認識得很早——十八歲那年剛進大學的門我就認識他了。但是我還是錯過了童年的Dustin,并且時常為此而惋惜。他母親給我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和錄像,但是也不能彌補其萬一。
如今在Oliver身上,我卻能隱約撥開歲月的塵土,窺見了一絲絲過去的影子。
我關上Oliver臥室的門打算上樓,正好看見Dustin把睡著的Natalia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
Dustin冷不防的開口:“她和你一模一樣。“
我抬起眼睛看他。
他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思路,然后繼續說道:“我說Natalia。Ashira有你的眼睛和說話時的樣子,Elliot有你的頭發、額頭和鼻子,別人都說Oliver像我,可他有你的發旋。Vera,其實他們都不及Natalia那么像你。我每次看她,都感覺在看你小時候。”
我糾結過要不要改姓的問題,因為一個家庭里有五個Moskovitz和一個Asimov,總感覺有點奇怪。當然最后出于工作上的方便,我沒有。別人早就習慣稱呼我為Asimov。
Dustin也認為沒有必要。他那時正在院子里研究著如何組裝全新的蹦床和秋千,一句話就打消了我的顧慮。
“你要是改了姓,Natalia就不是最Asimov的Moskovitz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