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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江南也不失優雅。
青磚紅瓦的房檐,只積著薄薄的雪。
淺淺的池塘,反而因積雪加深了幾尺。池中僅有幾株風戲蓮,結著不大不小青澀的籽兒,潤著紅芯那獨特的一抹搶眼的綠。朦朦朧朧,只待做那春朝最耀眼的一枝。
狹窄的巷道,是江南水鎮獨留的特色。
巷道口,有幾個孩童嬉戲。
除卻這熱鬧的情景,有一處獨叫人覺得不合時宜。
這一處紅椽門的臺階上,有一個少年不顧這撩人的寒意,兀自坐著,斜倚在臺階旁的雕漆護欄外。少年抬頭望天,漂漂灑灑的雪花揚在街巷,偶有一兩朵落在他的衣襟上,不肯融去,靜靜的躺著。
紅椽門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一個披著皮裘的婦人悄聲佇立。心嘆:苦了這孩兒,害了這場大病,兩月來臥榻不起,好不容易醒轉,卻成了這癡不癡,怨不怨的模樣……
少年似有察覺,側了頭朝后,站起身,左袖輕輕撣去長袍上的雪花。
“娘,孩兒害病,苦了您整日操勞?!?/p>
婦人看到孩兒開口,溫和的道:“誠兒,沒事就好,你大病初愈,還是再回房休息吧?!?/p>
那喚作誠兒的少年回道:“娘,我臥床兩月,應該走動走動,要不然該朽了。不會太久,您先回屋,別太擔心?!?/p>
婦人突然看到少年眸中的清澈,不由驚異,微笑著點頭。
少年楫了一躬,然后轉過身。婦人望著他的背影沒入雪越來越大的長巷……
“只希望如馮墉先生所言,一切都會好起來”
————
即使是在下雪的當頭,江南街市的吆喝聲,水鄉一向的熱鬧,反而有越演越烈的勢頭,這樣一場酣暢的雪,在這兒是長久難得一見的。
“咦,那不是張家的誠少爺嗎?”
魚販老謝推了推旁邊的老婦。
“哪兒,哪兒?”
“喏,橋頭那位不是嗎?”
老婦順著老謝手指的方向望去。
橋頭上確實是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再定睛一看,不是張家那位少爺,又會是誰。
“聽說誠兒少爺前不久患了重病,現在貌似是痊愈了,這真是幸事。”
“是啊是啊,這張老爺又是那么好的一個人,要是小少爺真出了什么事,那可真~”
兩人還在低頭交論間,突然聽到魚攤前的問候?!爸x叔,最近生意還好吧?”
老謝猛然抬起頭,“啊……呵,是誠兒少爺,真是許久不見了,哦,最近行市還行?!?/p>
身旁的老婦連忙插嘴道:“聽說誠少爺前久患了病,現在好多了嗎?”
少年聽后,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后開口:
“算不得什么病,只是夢了一場而已?!?/p>
夢了一場?老謝與婦人互相錯愕的對視一眼。
這一瞬,雪如同雹一般猛烈起來。
“喲,這雪可真了不得。”
“好大的雪啊?!?/p>
少年纖細的雙手輕輕往上捧,指直如竹,奇異的是,那雪落在掌心之間,未曾消逝,晶瑩剔透。
什么時候?能夠再夢回去?好想,好想。
————
兩月前:(滄州)
“誠公子覺得這滿池秋景如何?”
手執羽扇的中年男子,撇著胡子,笑嘻嘻的問道。
“不才,我只覺得秋景涼,不知馮墉先生有何見教?”身著長袍的少年公子答道。
“誠公子,從剛才到現在,真的沒有一點好奇嗎?”
少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奇?不是沒有,我只知道家父讓我來向您請教,誰曾想,這神機閣的且庵閣主竟然想見小子我,這真是讓人驚訝?!?/p>
馮墉再不復語,身旁這小子可不是一般那種十六七歲的毛頭小輩。就這片刻,馮墉已經從這不見經傳的張家少爺身上讀出了這種超然淡雅的味道。
沒有見到長輩時的唯諾,也沒有世家的紈绔,謙遜但不卑。
這少年骨子里,有一股傲氣。
這是一場機緣,而自己只是引路人。馮墉深知:且庵閣主的選擇沒有錯……
〔一亭一榭一芬菲〕
〔一花一草一葇荑〕
眼前是一座不起眼的棕色樓閣。
少年的心里卻越發恭謹。
神機閣閣主,所有世家都希望能夠交好的大人物。雖然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什么會得到待見,但他知道,今天的見面將會非常重要。為了家族,他甘愿傾盡所學,也要得到這位閣主的青睞。
————
“閣主,張少爺快到了?!?/p>
神機閣內,此時的場面極為的反常。閣內的所有閣員都一一排列在二樓,神情極為嚴肅。而在所有閣員的中央,正是神秘的神機閣閣主,他戴著面具,讓人看不清臉。寬大的黑袍遮掩了他整個人的身形。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只有一雙熾熱的眼,凝視著一樓的大廳。
“一樓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且庵閣主終于開口,聲音淡淡,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是,閣主”站在閣主旁的一位閣員答道。
“萬事俱備……”
話音剛落,一樓閣門突然被推開,門外光線很強,所有人只看到一道黑影走進。
“啟動!”閣樓里忽然想起了巨大的鐘鳴。
少年還未有反應,一道奇異的七色光芒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命輪已至,輪回再起。?!遍w樓里回蕩著同一句話。
少年的瞳孔中閃過驚異的光芒~
————
“起床了,主人快起床。”
少年不舍的從溫暖的被窩離開,關了鬧鐘,腦中突然想到哲人說過的一句話:
被窩是埋葬青春的墳墓。
一下床,少年腳踩在地,突然心里涌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當然,只是一閃而逝。
面對窗外灑進的陽光,少年慵懶的伸了伸腰:
開學第一天,美女都在等著我呢,嘿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