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漫畫為南煙齋筆錄
序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下雪日,南煙齋。
一個身著橙色衣服的豆蔻少女門口等著曼笙,冷瑟瑟的哈著氣說:“曼笙姑娘,老爺派我來取安神香。”
“前幾日我不是派人去府上告知了沒,你買的安神香制作還需幾日。今個怎么眼巴巴的過來了。”曼笙也是剛從外邊回來,沒有想到碰到了將軍府的小丫鬟。
“曼笙姑娘!”
曼笙垂下眼瞼,收齊手中的傘,看著小丫鬟,微微一笑,“外面可冷的緊,趕緊進來暖暖。”
小丫鬟邊進門邊解釋,“是我家老爺估摸著安神香今日能制完,便說親自來取。”
話語畢,曼笙便看到客廳里坐著一位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曼笙微微欠身,“不知有貴客登門,曼笙失禮。”
中年男子脫帽,“不速之客,在下失禮。”
“將軍所需的安神香還缺了幾味香,請稍等片刻,一盞茶即可。”說著,曼笙往香爐里添了缺的幾味香。
片刻,屋子里香霧裊裊。
中年男子聞著香,閉著眼睛,一手揉揉了太陽穴,“這幾日缺了姑娘的安神香,總是睡不好,每每夢魘,總是夢到亡妻去時的樣子。”
曼笙回頭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將軍可真是重情之人。”
“不......若不是我......亡妻也不可能過的那樣苦、去的那樣早。”中年男子猛的睜開眼睛,些許,他又閉眼,“是我失言了。”
“將軍想是乏了,不如去偏廳一坐,若將軍不嫌南煙齋的茶苦澀。”
“陸姑娘過謙了,那就有勞陸姑娘了。”
中年男子進入偏廳,丫鬟送上點心,中年男子看到這點心,有些吃驚,“這點心......”
腦海中浮現出當妻子準備好點心,等他回來的場面。
“你回來了,今日當值還順利嗎?我做了你喜歡吃的點心,快去洗把臉。”
“真好吃,娘子的手藝真的沒話說。”
中年男子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云兒,怎么又想起你來了。”
香霧裊裊,他的頭有些疼痛,腦子里又出現一位女子痛哭流涕的場面。
“那位大人的千金好不作羞,明知你有妻兒,竟還要......硬生生嫁與你。仗著權勢竟威逼要罷了你的官職。”
他無言以對。久久,他拿出一封休書,“我不想令你為難......”
香霧裊裊,他的頭痛沒有以前那么疼了,他閉上眼睛,漸漸陷入沉睡。
“叮當,叮當......”背后有人給他披了一件衣服,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天涼,你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他瞪大眼睛看著肩上那只戴有鈴鐺的手,這鈴鐺......不就是他亡妻云兒的鈴鐺嗎?而面前這女子竟也是云兒!
“呵呵,你總瞧著我做什么。”
中年男子又揉了眉眼,“今日之夢,太過真實。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云兒,雖然不求你原諒,但讓我真真切切再看清楚你也好。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苦,都是我的錯。”
“夫君在說什么,夫君何罪之有。”
“若不是我......”
畫面又跳到十年前,將軍府門口。
“快走!快走!老爺不會見你的!”仆人將她惡狠狠地推出門外。
她流著淚,一個人默默的回到了他們原來的家。
病榻上躺著一個生病的小女孩,“娘,爹怎么......咳咳......咳......怎么還不來看我?”
她握住小女孩的手,輕輕安慰,“你爹當大官呢,很忙的,晚點就來看你,孩兒乖乖的啊。”
“嗯......孩兒乖乖的,爹爹就......會......回來了......”聲音漸漸邊弱,小女孩的眼睛也漸漸閉上,握著的手也無力垂了下來。
“嗚嗚......孩兒......嗚......孩兒乖乖睡......睡醒了......嗚嗚......病就好了......娘陪你一起......等爹來看你......嗚嗚。”
遠山,孤墳,一男一女。
“孩兒生病,我竟絲毫不知,再送衣物過去,她已下葬,不用說,她有多么想見我。”
說著說著,男子跪下掩面而泣。女子淡淡看了一眼男子,“許是將軍與那孩子沒有緣分,何必自責。”
“云兒,還還恨我......很恨我對不對對不對?”男子突然大叫起來。
女子眼睛柔情繾綣,卻不做聲。
她染上重病,托人將一封信送到將軍府,想最后看他一眼,她苦撐良久,終不見人,最后撒手而去。
“信被她藏起來了,若是我早日能回到家,自己拿到信,也不至于見不到你最后一面。”
女子轉身,“我去換一壺茶可好?”
淚水打濕了茶杯,說什么都晚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男子捂著胸口,眼神無比堅定,嘶聲力竭大吼,“可是我真的好后悔,若重來一世,我定不負你。若有來生,我定償還你一生。”
香霧依舊裊裊。
“老爺!老爺!醒醒吶!老爺!”小丫鬟輕輕拍了拍中年男子,見男子睜開眼,揚起手中的香料,“香料已經包好了。”
“這是哪?我不是在涼亭嗎?”“老爺睡糊涂了么,這是南煙齋的側廳,哪有什么涼亭。”
中年男子環顧了四周,的確是側廳,原來是夢啊。戴上帽子,坐著馬車,離開了南煙齋。
曼笙望著離去的馬車,閉眼,“這樣就好了?可真是白白浪費了我特制的毒藥。”
曼笙打開手中的香盒,“若你下得了毒手,那位可真的是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枉你多年未投胎想要報的丑。”
女子拿起曼笙準備好的毒藥,“我終究是恨不起來,能瞧見他,終是了了我一場心愿,可見當時他并沒有忘記我。我知你在他的安神香里加了一味迷迭香,可令人想起遺忘的瑣事。若心中無所想,香香粉粉的又怎么能奈何半點人心。”
曼笙沒有再說什么,只低低說:“那這下你可以安心投胎去了吧。”
女子點頭,突然發現手腕上的鈴鐺不見了,“我手上的鈴鐺呢,在哪弄掉了?!”
曼笙面上淡定。
馬車顛簸一下,一串紅色的鈴鐺手繩出現在中年男子手中,大雪紛飛,只聽見一聲“云兒”幽幽回蕩在雪天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