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邊境自駕游記東進篇之二
（文/永新? 圖/建成? 并生? 蘭蘭）
（續前）
二十二站
二十二站是大興安嶺塔河縣林業局的一個林場所在地，也就叫二十二站林場。傍晚時分，林場的小廣場上一群服裝各異的婦女們伴隨著音樂正興致盎然跳著廣場舞。一位身著白衣白褲年輕漂亮的姑娘在男朋友陪同下來到廣場也加入了跳舞的行列。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偏僻小鎮見到如此時尚的姑娘令我詫異。
自駕游營地小旅店是林場職工家屬辦的。這里手機無法使用數據，但小旅店的WIFI速度卻很快。請老板娘做了頓晚飯，東北大米飯自然沒得說，燒豆皮和粉絲炒卷心菜的分量也足顯東北人的實誠。住宿條件不敢恭維但暖氣很足，好在我們都備有睡袋，怎么說也比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搭帳篷強。今天行程296公里但路況不好，加上爬了628米的山感覺挺累，于是早早躲進睡袋進入夢鄉。
20日清晨4點醒來，天已蒙蒙亮。我帶上相機來到室外，大興安嶺早晨的空氣清新寒冷，汽車玻璃上結了一層薄霜。晨暮中小屋上方，一彎月亮掛在泛白的天空顯得高遠而深邃。
晨曦中的小鎮炊煙裊裊，偶爾的雞鳴和犬吠讓我感受到這樸實無華的鄉村氣息。
東方天際旭日還未升起，泛出的光芒已映紅了一抹天邊。林場高高的木架瞭望臺像一個默默無語、恪盡職守的哨兵日夜守護著這大興安嶺中的小村莊。
路邊一尊騎在馬上的清代將領李金鏞的塑像使人聯想起這里曾經是戰馬嘶鳴、刀光劍影抗擊沙俄的古戰場。
塑像底座上鑲嵌著一方介紹李金鏞生平和二十二站來歷的石匾?？春蠓街?，我們走的這條路曾經是清代漠河金礦向朝廷運送金子的黃金之路，也是清軍抗擊沙俄時傳遞軍機的奏捷之路，二十二站就是當年的驛站并作為地名保留至今。我想起李幼斌主演的電視劇《闖關東》中，就有主人公在東北金礦淘金的劇情，原來當年的金礦就在這一帶。
公路邊醒目地立著一塊自駕游營地的牌子但見不到幾輛車，昨天我們到這里時就已知道這兒的旅店住滿了沿途鋪設管道的工程隊。
路肩上的里程碑顯示，二十二站位于黑龍江S209省道的502公里處。
在路邊遇到一位晨練大爺我們聊了起來。稱他大爺自然是出于禮節和禮貌。他告訴我這二十二站或沿途幾站幾站地名的另一種說法是源于當年慈禧太后路過這里途中歇息時，按太監所記載老佛爺歇站的編號而遺留至今，且第一站在綏化。這當然只是聽聽而已的民間傳說，有據可考的應是李金鏞塑像下的那些文字。從大爺口里得知，這二十二站林場歸塔河縣林業局管，林場之間相距都在50～80公里以上。現在森林不讓砍伐了，林場沒什么經濟來源，主要靠國家補助給職工發工資，工作就是護林防火和防治病蟲害。他說自己也是內蒙古一個林場的職工，退休了來這里幫工程隊搞后勤。工程隊負責安裝從俄羅斯到大慶的石油管道，聽說是俄羅斯欠咱中國錢用石油來抵，要抵幾十年。這使我想起昨天沿途看到正在鋪設的管道和許多工程人員，以及住滿這兒大小旅店的工程隊和昨晚在隔壁小飯館喝酒喧鬧的人。
上午7點，林場廣播站安裝在移動基站鐵塔上的3只高音喇叭開始由女播音員用純正的普通話逐條宣讀國務院頒布的森林防火條例，當然更可能是播放事先的錄音。高亢清晰的聲音在靜靜的山谷間回蕩感覺特別響亮。我想這當屬對外廣播，當然不是對外國人，是對我們這些外來人，主要是對那些在林區施工的工程隊進行防火宣傳，他們的防火意識直接關系大興安嶺森林的安全。
7點半我們在這高亢的廣播聲中告別二十二站，沿著曾經的黃金之路S209繼續前行，播音員的聲音也隨著我們的離去漸行漸遠。
我們依舊穿行在大興安嶺林區。每經一個林場就有一道欄桿，有的看了通行證就放行有的還要下車登記，最嚴格的莫過于掏出身份證登記個子丑寅卯來龍去脈。沿途大約每公里就有一位身著橙色工作服或迷彩服的護林防火員在路邊巡視，可謂是嚴防死守。
一路上無窮無盡的樟子松和白樺林早已令視覺疲勞。我和建成全神貫注認真開車確保安全，根本無暇顧及其它。而兩位眼神和精力都已閑置的女士總希望眼里能出現點新鮮的東西。我猜想她們可能希望有只鷓鴣或野雞什么的突然冒失地從路邊飛出撞到車上而非我們有意傷害，就像以前課本里描述北大荒＂野雞飛到飯鍋里＂一樣?；蛘呤怯兄凰墒罂焖俅┰焦芬埠枚虝捍碳ひ幌侣槟镜囊曈X神經，就如前幾天在根滿公路。不過，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她倆充其量也只是發現了沿途路邊的里程碑上總放著一只裝有液體的塑料瓶子，有時邊上還擱著一支拖把。于是百無聊賴之中對瓶子的用途產生了濃厚興趣并積極進行討論，還把我和建成也扯了進來?？磥砗闷嫘牟粌H小孩有連大人也同樣存在只要有那份閑心。我實在不忍讓這等小事不堪地折磨這些有如孩童般稚嫩的好奇之心，于是看見路邊有個身著迷彩服的防火姑娘時立刻停車虛心求教。原來那瓶子里裝的就是水，護林員巡視中發現火情時，就用那瓶水和拖把對付剛剛燃起的火苗或煙頭火星。真相大白！好奇之心終于釋懷，還稍帶點自得，因為猜測的大方向是對的——與防火有關。
十八站和呼瑪縣
一百多公里后我們路過另一個古驛站——十八站。路旁有個用原木搭成的原始而古樸的瞭望塔寓意這里曾是個古老的驛站。這個比二十二站大得多的鎮子有中學、醫院還通火車。在一個路口我們見到有個中央大街的指路牌。我想能把一條街道稱為中央大街的鎮子規模一定不小。
這里還是鄂倫春族同胞的故鄉。路邊有個鄂倫春民族醫院和鄂倫春民俗博物館。離醫院不遠的路坡下，一片破敗不堪無人居住的低矮木屋似乎是鄂倫春人從前的居住地，與遠處一片紅色屋頂的鄂倫春新村形成了鮮明對比。開始我還納悶當地政府為何不拆除這片有礙觀瞻的老棚戶區。后來想想，這房屋雖破但畢竟是鄂倫春人祖祖輩輩繁衍生息的地方，對生我養我的土地誰都難以割舍。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漸漸駛出了浩瀚的大興安嶺，路上不再有林場的欄桿和檢查站，公路兩邊開始出現村莊和土地。
中午12點前我們抵達呼瑪縣城。
呼瑪縣位于大興安嶺東麓的黑龍江畔，是大興安嶺地區唯一以農業為主的行政縣。呼瑪縣因呼瑪河得名。呼瑪河是黑龍江的一條較大支流，在縣城附近匯入黑龍江。而“呼瑪”是達斡爾語“高山峽谷不見陽光的急流”之意。
呼瑪縣是黃金之鄉，金礦遍布全縣，是我國重點黃金產地，被譽為“金雞冠上的寶石”。歷史上，漠河塔河均歸呼瑪縣所轄，1981年后才一分為三增設了漠河塔河兩縣。
我們在呼瑪縣政府廣場上看到有個高高托起的大金碗，寓意這里是中國的黃金之鄉。
抵達呼瑪后，我們決定在此稍作休整。下午好好睡了一覺，一解幾天來的疲勞。今天行程254公里。
黑河市
21日早晨7點半出發，我們繼續沿S209前往黑河市，行程230公里。
離開大興安嶺后，S209開始沿著黑龍江江岸蜿蜒曲折地向東南延伸。
行駛在臨江公路上，潔白晶瑩的江面及俄羅斯的山脈一覽無遺，與藍色的天空和朵朵白云構成了令人過目難忘的美景。
中午時分抵達了黑龍江著名的邊境城市——黑河。
我們把車停在黑河市政府大樓前的廣場上，在這里享用蘭蘭在途中做好的午飯。
廣場旗桿上五星紅旗在北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像是代表這美麗的邊城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
市政府廣場邊一個大石塊上刻著胡耀邦題寫的＂北疆重鎮＂四個字。
馬路對過立著一尊＂中國優秀旅游城市＂的標志——馬踏飛燕，與路口一塊刻著＂邊陲明珠——全國雙擁模范城市＂的巨石一起，向路人展示著這座邊陲小城的魅力與風采。
市區的街道干凈整潔不見一點垃圾。連公共廁所指路牌都刻意用鐵藝進行了藝術裝飾。路邊劃出的停車位數量充裕且全免費。城市建筑處處顯現歐式元素。這些，都實實在在體現了這座城市管理者的良苦用心。
令我詫異的是許多十字路口并不設紅綠燈，車輛自覺有序緩緩通過也未見擁堵。這使我想起去年在美國西部自駕游時，每遇未設紅綠燈的路口，各方來車總是自覺按先后次序逐一有序通過的情景。
在尋找住宿時，并生偶遇當地一位熱心的小伙子，根據他的推薦，我們很快找到了條件和價位均頗滿意的黑河海鷗快捷賓館。建成和蘭蘭也經他介紹很快辦妥了第二天俄羅斯一日游的手續。一位陌生青年對遠方客人的熱誠幫助，令我們對黑河的印象大大加分。
黑河是黑龍江省地級市，市區所在地就是有名的璦琿縣現稱愛輝區。往南30多公里的璦琿鎮就是當年簽定《中俄璦琿條約》的地方。
與黑河市區隔江相望的是俄羅斯的布拉戈維申斯克市，簡稱布市，中文俗名“海蘭泡”，是俄羅斯遠東第三大城市。
布市的中國本名為“大黑河屯”，1858年《中俄璦琿條約》簽定后被沙俄割占改為此名。
時過境遷。如今布市和黑河市都成了中俄重要的邊貿口岸城市和邊境旅游城市。據說還有許多俄羅斯老人選擇到黑河市養老。
黑河交通便利，高速公路、鐵路以及國道省道均可抵達。黑龍江中方一側的大黑河島上建有大型的國際商貿城。
市區除了有條琳瑯滿目的俄羅斯商品街外，其他大小不一的俄羅斯商品店及辦理赴俄旅游的旅行社遍布大街小巷。在這里，憑身份證半天就可辦妥一次性出境旅游護照，已有護照的話當天就可赴俄旅游。
顯而易見。這個不大的邊境城市，已經把邊境貿易和邊境旅游的政策及地緣優勢運用發揮到了極致。
我曾去過俄羅斯另一個遠東城市海參崴，所以想多休息一天而未參加俄羅斯一日游，并生則留下陪我。不過我們還是用了半天時間逛了逛中俄貿易商城和俄羅斯商品街。
這里的俄羅斯商品不算貴包裝也精致，以皮草和食品居多，還有就是諸如望遠鏡之類的軍用品。我們買了幾瓶椴樹蜂蜜是因為看好西伯利亞的生態環境，當然還有味道相當不錯的俄羅斯火腿腸。
建成和蘭蘭一日游回來我問他們是如何過江的，他們說乘氣墊船。我說我在江邊拍照時還納悶這江岸邊都還結著冰又沒有橋這旅游團不知如何過江。沒想到這偏遠的邊陲小城居然還配備了如此現代化的交通設施。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