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不適合唱給你的情歌（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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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識的幻想，卻過分真實
第二天，李慕子從睡夢中醒來，陽光雖然沒有照進窗戶，但是透過窗戶看外面，陽光已經燦爛。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云朵，似乎還有不小的風在吹，雖然李慕子在臥室里皮膚上什么感覺都沒有。
李慕子本能地伸手觸碰旁邊，卻什么都沒有，夏天沒有被子也沒有床單，只摸到了冰涼的涼席。李慕子揉揉眼睛，瞬間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回到了過去了，回到了一年以前的自己，是一個人的自己。或者最近的這些經歷反而是一場夢，自己根本就沒有穿越，現在才是現實，現在才是真的，而以前的那些東西，包括那個叫木木美的人只是憑空虛構的，是根本不存在的。到底有沒有木木美這個人？？李慕子有點清醒了。林美？？？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還是真的只是腦子里的一個幻想。只是這個幻想的持續時間長了點，李慕子感覺過去了一兩個月。究竟他在哪里！李慕子反而是越來越恍惚了。
然后，李慕子試著移動了一下身體，他只是感覺不舒服而已，僅此而已。他卻感覺一下子，一下子感覺復活了，所有的事情都清醒了，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他沒有穿越，也不是做夢，是現實，是現實！木木美確實存在。
“木木美去哪里了？？”李慕子從床上起來，爬下床，穿好衣服。木木美是確實存在的！可是周圍的環境，讓李慕子感覺不到這個家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或者這里曾經有一個女人存在過，一個叫木木美的女人。
李慕子細細地看這個屬于自己的家，所有的東西都還是老樣子，床鋪，海灘海浪椰子樹，一切都是老樣子。只是為什么，為什么，他看不出來有一點的，一點的有一個女人存在過的跡象！李慕子真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熱成像儀，能夠看見這里存在過的熱量。如果這里確實存在過一個女人，那這里就一定有她的體溫。可是人類再進化一萬年，也不會進化成為機器。李慕子又幻想自己是只狗，有狗那樣的鼻子，人類聞到的都是味道，而狗能夠聞出是什么分子。那只要那個叫木木美的女人來過，哪怕她只來過一次，李慕子也可以聞出來。可是李慕子終究是無法確定木木美是否來過，她是否真的出現過。
“蠢貨！！”李慕子猛擊自己的腦門，這一掌真夠狠的，他的頭瞬間都暈了，本來意識都有些不清醒，不過因為這一擊，他反而是更加清醒了。“木木美不是晨練去了嗎？！大蠢貨！”
李慕子瞬間有些害怕自己。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有病態的幻想，在認識木木美以前就有。可是不是幻想的被他誤認為是幻想，就是那些經歷過的事實。而真的出現病態幻想的時候，他絲毫一丁點都沒有察覺，幻想自己成為熱成像儀，幻想成為一只狗，那幻想短暫而強烈，他居然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到。
他相當擔心，自己的腦子會不會把自己引上一條歧路，他和木木美之間會不會因此而分手，哪怕是蝴蝶效應，李慕子越想越痛苦。
于是他趕緊換個環境，這是他常用的方法。他穿著拖鞋迅速踱到客廳。
其實李慕子不清楚，他的思想也會有病態的幻想，不是圖像，也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文字式的幻想。譬如剛剛這樣！
李慕子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感覺像是個不速之客推門而入后的狀況。看看周圍，電視是電視，茶幾是茶幾，墻上的幾幅畫也沒有沾染一點灰塵。
李慕子把視線轉向陽臺附近。餐桌依然收在墻里面。李慕子此時才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木木美確實是他的女朋友。他們在那張餐桌上吃過飯。而他努力回憶，畫面依然是不清晰的，無論多么努力畫面都不能夠清晰到看清她的臉的程度。這就明擺著了，如果是幻想，李慕子只要稍稍用力，所有的圖像都會變得無比清晰，跟天文望遠鏡似的。所有的東西，人物，場景，背景都會變得非常清晰，就算在畫面的邊緣的墻上有一只蚊子，李慕子也可以瞬間發現。而這段記憶沒有那么清晰。所以一定吃過飯，所以這里一定存在過一個女人，所以木木美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眼前的一切只讓他感覺失去了一個人，失去了自己的女朋友，失去了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不是過去，不是故事，不是未來，更不是傳奇，就是現在，現在，他失去了木木美。
干脆把眼睛閉上，李慕子這樣做了。
一片寬廣的大海出現他的眼前。很寬很寬，李慕子向最遠處望，用力往遠處望，可是海根本就沒有盡頭，盡管李慕子一米七三的身高，可是他還是感覺自己是個小孩子，踮起腳尖看著桌上的糖果似的。遠遠近近全是海浪，海濤并不大，但是密密麻麻全都是，感覺是毛衣上的孔。沒有白浪，也感覺不到有風在吹。一切安安靜靜。
李慕子左轉頭，才發現這片海原來是有海灘的。海浪和沙灘的交界分外明顯，交界異常清晰。李慕子不知道怎么了，那曲線，怎么看都是正弦函數的曲線，越看越像，李慕子覺得把它復制下來，和電腦上的對比，察覺也不會太大。沙灘上什么都沒有，沒有貝殼，沒有螃蟹，沒有海龜，更沒有人的腳印。這還是一片無人涉足的海灘。
可是李慕子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這里的！
在沙灘的遠處，不太遠了，有一棵椰子樹。李慕子估計了一下，椰子樹離自己也就二十多米左右。椰子樹樹干上的線圈分外明顯，只是太密了，感覺是幼年的椰子樹，可是這棵椰子樹至少有十米高。椰子樹葉很大，左右搖擺，晃腦袋似的。可是為什么李慕子為什么沒有感覺到一點風呢！椰子還是青的，藏在樹葉里，不容易看見，但是李慕子對自己的視力是相當自信的，他一眼就看見了。
這椰子樹怎么看都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是他親自栽種的。
李慕子抬頭看天空，天空湛藍如洗，白云飄飄，明顯天上有大風，可是為什么李慕子沒有感覺到風呢，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不是在我的臥室嗎，蠢貨！”李慕子罵自己，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客廳里的沙發上。
“這是哪里？？”李慕子自言自語。
“天都亮了，慕子，說什么囈語啊！”李慕子轉向浴室，這才確定了一切，木木美在廁所里沖澡，剛剛晨練了回來。
“我一回來就看見你坐在沙發上，這倒不驚奇，而我居然看見你的眼睛閉著，而且緊閉著。你是閉目養神嗎，昨晚沒睡好嗎，可是這是早上啊，如果困，為什么不回床上躺一會？？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呢！！”木木美穿好衣服從浴室出來。
“你是……木木美？？！”李慕子說，本來是疑惑的語氣，瞬間反應過來，最后一個字用了肯定的語氣。
“傻瓜！你究竟怎么了，怎么感覺你突然不認識我似的。”木木美說，和李慕子一起坐在沙發上。
“我們都閉上眼睛吧！”李慕子說，木木美看了看他的額頭，坐在他旁邊，才注意到他的額頭，木木美有些遲疑。
“怎么？？”木木美有些驚恐，害怕極了，雖然語氣極為平靜。
“我想看看我們都多了解彼此！”李慕子說，眼睛先閉上了。“先把你額頭的……汗揩干凈了來。”李慕子很意外，趕緊揩干，沒有想到自己會出冷汗，完全沒有察覺。不過他要再次進入那個幻境，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因為剛剛的幻境太詭異，本身平淡無常，但是李慕子的腦子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幻境。
“你看見了什么？”李慕子問，兩人都閉著眼睛。
“一片黑暗中。黑暗中似乎有一個光亮的東西。然后光亮的東西不見了，中間才是一個黑色的東西。然后我向前走，我應該是在空中，我才看見這原來是一座山，很大的一座山，我看得見那座山，一直在靠近，一直在靠近，但是憑目測應該還有很遠的距離。周圍是霧，很多很多的霧，霧氣不均勻，有些地方一片白，有些地方可以看見山的青色。山確實是青色的，但是看不出來任何樹的影子，只是是青色的。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只是隨意地想象，然后把它表達出來。
“你呢，慕子？”
“不，怎么可能呢！不，什么也沒有，不可能啊！啊，有了，有了，是一條狗，對，是一條狗！怎么會是一條狗呢，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一條狗呢！這條狗好大啊，有我的肩膀那么高，但是奇瘦，瘦得皮包骨頭，但是它的屁股，屁股上的尾巴，好長的尾巴，有幾根亮紅色的毛，很長，但是太過稀疏了，看著甚至有些頹廢。那條狗轉過來了，好大的嘴，牙齒比筷子更長，牙尖細過了牙簽。好紅的舌頭，還沾著鮮血，嘴里到處都是鮮血。哇塞，好恐怖的眼睛，寒光凜凜，比雪夜的月色更寒光凜凜，眼珠子足有乒乓球那么大，但是黑暗極了，仿佛能吞下整個宇宙。那雙眼睛一直盯著我，一直盯著我，除了它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見，我什么也注意不到。多么恐怖的一雙眼睛。”
“慕子，趕緊睜開眼睛，趕緊睜開眼睛，不要再想象了。”木木美拼命搖晃著他，可是李慕子嘴角微微一笑，緩緩吐出幾個字：“繼續！”
“不要了，慕子，你會失控的！”木木美尖叫著。
“我說繼續，我說繼續，你沒有聽明白嗎！我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能不能看見你！”李慕子相當沉著冷靜，絲毫不像是裝的。
“好吧！”木木美咬咬牙，收抑住自己的眼淚。
“還有什么呢，慕子！”木木美最大程度放松自己。
“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什么都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光線都沒有了，半點事物的形狀都沒有了。”李慕子緩緩睜開眼睛，慢慢說：“什么都沒了——！”
“你不是說要了解彼此的嗎，怎么會出現這些東西的！”木木美說，無論如何李慕子已經醒過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正如李慕子剛剛說的，什么都沒有了。她應該高興才對。
“還是把你額頭的汗水揩揩吧！”李慕子說。
“你也是！”
兩人都揩干凈了額頭的汗水。木木美是因為現實的恐怖，而李慕子是因為幻境的恐怖。
“到底怎么了，慕子！我完全搞不懂，雖然我的想象力發達，可是我沒有出一絲一毫的狀況。而你呢，看著你的樣子，我都擔心，我都害怕，我真的覺得你會再次住院，而且我已經做好了打120的準備。不過還好，你活過來了，你活過來了，謝天謝地！”木木美說，經歷了一場痛苦，她顯得有些過分的灑脫。
“我了解你了，林美，我已經了解你了。”李慕子說，但是顯然還沒有掙脫幻境的感覺。
“說得你多不了解我似的！我們都相處這么久，我們都住在一起了，你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話，是生我的氣還是怎么了？！”木木美說，無緣無故岔開話題，她已經灑脫得有些過頭了。
“我以前了解你不夠深入。我必須說實話。或許我們是先戀愛，然后才了解彼此的。而不是了解了以后才戀愛的，我必須說實話了。”李慕子說，嘴角有些抽動，他怕木木美會給他一耳光。
“那你都了解我些什么？”木木美卻絲毫都沒有生氣。
“你是個善良可愛的女人。而且，你還有一點點，一點點多情，我可以確定，你有點多情。”李慕子說，把臉湊過去，準備迎接一耳光。
“好了，”木木美依然沒有生氣，說：“你是了解我的，你是，最懂的人最暖的伴。”
“是嗎？？”
“我要你重復最后一句，慕子！”
“最懂的人最暖的伴，林美！”
一首不適合唱給你的情歌（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