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園
“在我這個春江花月夜的匾樓里,還沒有你們可以隨意抓人的資格”,一襲紅衣翩然而下,只一瞬便握住了為首的脖頸。
“你,你是誰?”眾人紛紛驚嘆,都止不住向后退去。
“不用管我!”被挾持的人面容清冷,毫無懼色。
“當真不怕!”女人突然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話里帶著些許玩味。
要說這么多年來,敢與官兵抗橫的也只有“春江花月夜”這個匾樓下的女人了,此女名叫“江花月”,雖說長得花容月貌,可是誰也沒見過。
曾經官家費了很大的勁都沒抓到此人,反而吃了很大的虧,從此大家都對那個樓敬而遠之了。
“這次不知道官場里,哪個不要命的人,居然膽敢再次沖撞此樓,真是膽大妄為!”
說書的人拿著扇子,就在抑揚頓挫、眉宇挑動之間為大家講述了《春江花月夜》的故事。
“哎,沒想到,最后居然是這個結局,真是兩敗俱傷呀!可惜可嘆!”說書人緩緩地合上扇子,嘖嘖嘆息,落寞轉瞬而逝,“好,今天到此結束,望大家明日再聚!”說完就離開了。
聽眾們搖著頭,表情各異地起桌,喜悅之余或是悲,悲痛之余或是喜。
“你到底是誰,怎么會對江花月這個人了解這么清楚?”一個蒙面女子拿著匕首抵住了說書人的脖頸。
“你猜!”說書人不驚反喜了。
“你居然不害怕?”女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普通市井小人遇到這個情形怕是已經打著哆嗦,屁滾尿流了。
“真是可笑,區(qū)區(qū)匕首豈能傷得了我?”說書人轉瞬已經站立在女子身后,反倒化主動為被動了。
“你又是誰,居然對江花月這么好奇?”男子嚴肅地問道。
“我,你。”女子一個轉身直接與男子過起了拳腳功夫。
女子鋒利的匕首在男子的紙扇下絲毫不占優(yōu)勢,兩個回合之下,顯露頹敗之勢。
“你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
兩個人之間互相猜忌著對方的身份,誰也不肯先認輸。
“要么,我們邊吃邊談吧,打架太累了!”男子直接打斷了女子的匕首。
女子先是一驚,后又微微闔首,就這樣刀光劍影,變成了美味佳肴。這種場面也是沒誰了,畢竟男子相當得大氣。
女子雖然見多識廣,還是忍不住逐個品嘗這些菜肴,只有男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仿佛這些珍品已是家常便飯。
“閣下是何人,小女子江藍!”女子還是率先報出了名號!
“所以,江花月是你什么人?”男子掂著酒杯,饒有興致地問道,仿佛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是誰?”江藍問道。
“我,你是知道的,對江花月的事知道這么清楚,還有誰?”男子突然嚴肅地看著江藍。
“你,你是傳說中的春夜?”女子一臉驚怖。
誰都知道春夜在整個財閥大家族的地位,那個是動動指頭,整個朝廷都晃三晃的人呀,沒想到居然是他。
“那,江花月現(xiàn)在在哪里呢?”江藍問道。
“你猜?”春夜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酒杯,上面的色彩很光鮮,里面承載著微微泛黃的老酒。
“都說,春夜對江花月是真的很好,現(xiàn)在看來,所言非虛。”江藍笑著說道,“不妨告訴你,我是江花月的妹妹,我是為了完成父親的使命才來的,沒想到~”江藍看著春夜停頓了下來。
“看樣子你的地位在江家也不低,可是她已經死了呢?那你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春夜盯著江藍。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江藍不可置信地說道。
“呵!果然和那老東西一個德行。”春夜說完把手中的東西丟給了江藍。
“這,這是?江花月的信物?難道她真的不在了?”江藍瞪大了雙眼,看著江花月的貼身玉佩。
“嗯,告辭!”男子落寞地離開了,剩下一臉驚怖的江藍。
“藍兒,如果月兒真的不在了,《春江花月夜》以后可就交給你了。”這是父親對自己的囑托。
“姐姐還活著,我不想,永遠不會覬覦那個位置的。”
“不,月兒的貼身玉佩就是個開關,有了她就可以獲得更多的能量,從而發(fā)揚《春江花月夜》只是你姐姐太不爭氣了,你可別,哎!”父親的話如同毒藥,句句淬毒。
“姐姐,你真的已經不在了嗎?以后就只有我了!”江藍握緊了玉佩,慢慢說道。
“所以,如果月兒不在了,那你就得叫江花月,這是規(guī)矩!”爹爹最后的一句遺言戳痛著江藍的心,以后名字都不再屬于自己了。
江藍小聲啜泣著,絲毫不顧周邊的眾人。
春夜在旁邊觀察了許久,默默地離開了。他以為從此,世上不會有《春江花月夜》了,卻不知一切已經從頭來過了。
那日他帶著一行眾人來到了“春江花月夜”,本以為從此威震江湖,名利雙收,卻不料,橫空出現(xiàn)了那位“江花月”。
毫無防備的他瞬間被一襲紅衣的江花月劫持了,一把尖利的匕首,讓人不寒而栗,大家紛紛退卻。
“不用管我。”男子說道。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場景,他以為會有同樣的結局,只是這個“江花月不是以前那個了,所以死又何妨么?畢竟一切不能從新來過了!”
“那就別怪我”說完紅衣女子毫不留情地割斷了春夜的脖頸,一抹血色裸露在空氣中,手下敗將四散奔走。
“姐姐,我給你報仇了,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我是不是很勇敢!”女子摸著那個玉佩,看著狼藉的一片,“從此,不會有人再欺負江花月了,終究我還是贏了。”江藍笑了,江花月也笑了。
“所以,我是江藍還是江花月呢?”女子看著鏡子里似似非非的臉,回憶涌上心頭。
那一次,因為自己過分善良,只是想著給那些入侵者一個下馬威,沒想到,最后害死了自己最親愛的父親、妹妹,所以自己還有什么理由不去報仇呢?
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是江藍吧,有著江藍的容貌,江藍的一切,卻頂著江花月的名字。
“江藍,江花月。江花月,江藍。江藍,江花月。江花月,江藍。藍,月。月,藍。不~”女子拼命地搖著頭,揪下了脖子上的玉佩,這次她變成了普通人,很普通地活著了。
姐姐沒有出現(xiàn)在夢里,自己可以踏實地做江藍了吧。
“江花月,江花月!”世人都追捧姐姐,可惜我江藍一文不名,誰知,江花月只是名字,江藍才是真實的人呢?
“花月,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春夜摟著懷里的女子,一汪碧水繞著二人,春風蕩漾。
“嗯,春夜,這樣真好。只是辛苦了妹妹,藍兒,這輩子終是還不清了。”女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傻女子,你不過給她她想要的而已,你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很好嗎?”男子逗弄著女子嬌潤的臉頰。
“真的嗎?是這樣?”女子眉毛微微上揚,好看極了。
“是的。”男子把女子摟得更緊了。
“你說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在哪里呢?”
“是在我的心房吧。”男子摟著懷里迷離的女子溫柔地說道。
“姐姐呀,你可知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嗎?我的一生都被這個名字給禁錮了呀,年年月月都只能鎖在這個樓里了。你死了,可是卻真的解脫了。”女子梳著自己滿頭的青絲,偶爾一根銀發(fā)都會撥動她的心弦。
“花月,有你真好。這個夢織的也很好,你就好好待在這里,和我度過一生一世吧。”男子看著床上滿臉疤痕,一身癱軟的女子說道。
床上的女子雖然面目猙獰,身體殘缺,嘴臉卻揚露著笑意。
“欠你的,終該還了。”春夜離開了花月,伴著清冷的風氣,闖入了《春江花月夜》。
“你,為什么不怕我呢?”江花月問道。
“因為你太美了。”男子忽地扯下了女子的面紗,驚嘆地說道。
女子羞澀地低下頭,轉身離去。雖然她武藝高強,可是更多時間留給了精進,除了父親沒見過別的男子。
春夜也挺意外的,幾個撩撥下來,反倒是對嬌俏的女子越來越愛了。
“你真的愿意為我不再闖入《春江花月夜》?”花月一本正經地問道。
“嗯!”春夜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信你!”那一刻江花月是真心的,而春夜也是真心的。
卻不料在被江花月劫持的數月里,春夜暴露了行蹤,得到財閥大家族的救護。
最后春夜得到了自由,而江花月也被關入了牢籠,得到非人虐待。
春夜匍匐在地上,希望能夠保護花月,卻不料最后得到的是半具殘缺的尸體,從此他恨透了財閥大家族,卻不得不為了保留江花月最后的尸身去努力。
“藍兒,別羨慕我,你自己也很好呀!”江花月?lián)е〗{說道。
“姐姐,我就是羨慕你,哪里都羨慕,如果可以成為你就好了!那么美麗漂亮!”小江藍抬頭看著姐姐說道。
“傻孩子!”江花月笑了,指尖輕點著江藍的鼻子。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江花月成為了過去,而江藍取代了江花月,卻成了江花月的替身,一年兩年,做著自己最羨慕的人,本就是件幸福的事,可是江藍卻怎也快樂不起來。
終究自己最想成為的人不過是自己罷了,哪里有她人呢?得到的再多,不過是失去。
似水流年呀,一個人相伴,終是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想要的,不想要的,都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