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虬松圖》軸,清,石濤作,紙本,設(shè)色,縱100.8厘米,橫41.3厘米,上海博物館藏。
初秋黃昏,一場微冷的細雨過后寂靜的山谷被滌蕩得千干凈凈,山色更加蒼翠,溪水更加清澈,山間的一草一木更加郁郁蔥蔥,顯現(xiàn)出勃勃生機。畫面之清爽,仿佛迎面吹來山風,使觀者心曠神怡。這便是石濤《細雨虬松圖》中引人入勝的景色帶給我們的美好感受。
《細雨虬松圖》是石濤四十七歲時的作品,在其山水畫中,風格比較特殊,筆致清麗秀勁,是取法李公麟、倪瓚,而尚不脫梅清風貌的影響,由于畫在一張難得的宋羅紋紙上,所以制作十分經(jīng)心,布局、用筆、設(shè)色一絲不茍,全圖山石用墨筆勾勒,很少皴和點,用輕淡土赭和花青設(shè)色,全景布局看來很別致,但卻非常合乎情理,不像那些以臨摹為事的畫家,在堆砌山石里討生活,全圖給人的感覺是恬靜淡泊典雅秀麗的。
石濤是表現(xiàn)大自然的高手,他以自然為師,從不在古人的成法中亦步亦趨,也不為標新立異而故弄玄虛,他在繼承前人長處的基礎(chǔ)上從真山真水中汲取營養(yǎng),捕獲靈感,借古開今,提出“我自為我,自有我在”的創(chuàng)作口號。這種以自我為中心,以表現(xiàn)自己的真實情感為目的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既切合實際又具有遠見卓識,是極為難得的。
在石濤的傳世作品當中,這幅《細雨虬松圖》是相當出色的。首先此畫在技法上有別于其他作品。這幅畫創(chuàng)作于石濤45歲左右,這個時期他的個人風格已經(jīng)逐步形成,作品追求蒼勁繁密、厚重奇崛,而這幅《細雨虬松圖》卻是清朗秀逸,細膩謹嚴。此作在用筆上取法李公麟、倪瓚以及梅清,又具有強烈的個人面目,秀雅之中不失凝重,畫中的樹木很多,或挺拔直立,或盤曲錯節(jié),形態(tài)各異,生動自然,山石樹木皆用墨筆勾勒,線條果斷干凈,具有強烈的書法韻味。整幅作品只是在極少處略加皴點,用淡淡的赭石與花青對畫面加以潤色,顯得既典雅又別致。其次在景物的布局安排上也別具匠心。一架木橋溝通了兩座山,—位頭帶剛目的老人正在橋上執(zhí)杖緩行,從那佝僂的脊背看去,可以想像此人該是垂暮之年了。后山山腰處,有一人臨窗而坐,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人,此情此景讓觀者赫然明晰,這老者大概是要去探訪在山中隱居的朋友吧。在這秋色宜人的時節(jié),到幽靜的青山碧水間去拜會故友,是—件多么令人愜意的事情。
在這幅畫的右上端有作者的一段文字記述:“潑墨數(shù)十年,未嘗輕為人贈。山水杳深,咫尺陰蔭,覺一往興未易窮,寫以贈君。予嘗有句云:‘細雨霏霏遠煙濕,墨痕落紙虬松禿?!苋髓b賞否?!時丁卯夏日,子老道翁出宋羅紋紙,命予作畫,風雨中并識于華藏下院。清湘石濤濟山僧?!睆倪@段文字中我們可知,丁卯年石濤正在揚州,而“華藏下院”有可能就是當時揚州著名的寺院“天寧寺”。據(jù)《揚州畫苑錄》記載,該寺址因舊傳有梵僧馱跋陀羅尊者在這里翻譯《華嚴經(jīng)》,所以寺中有“華嚴堂”和“藏經(jīng)堂”以及東西下院。文中提到的“子老道翁”應(yīng)該是石濤的好友卓子任(爾堪),他和石濤同是著名詩社“春江社”的社友,《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還通過他向石濤索過畫。石濤應(yīng)卓爾堪的請求創(chuàng)作這幅畫,是因為“子老道翁”出示了一張難得的宋羅紋紙,佳紙難得,所以激發(fā)了石濤的創(chuàng)作情趣。此作無論是整體布局還是細微之處都精益求精,一絲不茍。
此畫作于康熙廿六年(公元1687年),作者時年48歲 。
沈同樾、顧榴、顧佛、顧篤璋、顧篤球捐贈。
作者簡介:石濤 (1642—約1718年),俗姓朱,明宗室靖江王朱贊儀十世孫,譜名若極,廣西桂林人。明滅亡后,出家為僧,法名原濟,字石濤,號清湘老人、苦瓜和尚等。工于詩文,擅繪山水、蘭竹、花草及人物。其筆情縱恣凝煉,獨具創(chuàng)新,對揚州畫派和近、現(xiàn)代中國畫的影響極大。與清初畫壇朱耷、髡殘、弘仁合稱“清四僧”,著有《苦瓜和尚畫語錄》,針對畫壇時弊提出諸多精辟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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