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系列之:開幕
八點五十下了晚自習之后,宋南極他們把剛發的書抱回了宿舍的床頭柜上,洗漱一下子之后就都上床了。那一晚沒有查寢室的,也還沒有定下宿舍長,所以他們聊了很晚。也就在那晚,大小胖的外號誕生了,至于高麗敏的外號“老興”,則是后邊某人根據其有異于常人的行為舉止給起的外號。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起床的鈴聲把熟睡中的宋南極他們吵醒了,但那實際上是高年級的起床鈴聲,現在他們還沒有那待遇。起床洗漱完畢,吃過早飯之后,大概八點多,在劉干事這個臨時班主任的帶領下他們集合到了操場。主席臺上校長張黑蛋和一干穿綠軍裝的官兵早就在臺上站著了。一個紅底白字的橫幅在主席臺上橫著:H中學97屆學生軍訓動員大會。
主席臺底下,來自初一四個班的三百多名學生分在各班級班主任的帶領下搬著凳子安靜的坐著、等著。
接下來的流程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一個領導講話,另外一個領導講話,再一個領導講話,還有一個領導講話,教官示范,然后最后一個領導講話,最后一個領導總結陳詞,全體鼓掌散會。
最可憐的就是宋南極他們這幫聽眾了。初出家門的他們在太陽底下整整曬了兩個小時才回去,皮都掉了一層,幸好都是農民子弟,皮糙肉厚不怕曬,曬不怕。
軍訓動員大會之后,各個班級又按照男身女生分成了兩隊,每隊由一個教官負責。分配給八班男生的這位兵哥哥是一個姓孫的黑臉瘦高個,臉上總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用大胖的話說,這個教官一看就知道是個“陰陽蛋”,最好別招惹。事實證明大胖子的預言還是很準確的。
吃完午飯之后,下午兩點,宋南極他們在孫黑臉的帶領下到操場集合,準備正式開訓。
烈日下,大家都瞇著眼睛看著教官。二十來歲的孫教官趾高氣揚的在這幫小屁孩面前來回踱著方步,開始訓話了,那架勢仿佛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肩膀上只有兩個小于號的兵油子,而是最高指戰員了。
“大家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教官,在軍訓期間,你們所有的行動都要聽從我的命令,我讓你們往東,你們不能向西,我叫你們撒尿,你們不能拉屎,聽到了沒有?”孫教官說的中氣十足。
“聽到,聽,聽,到了,聽到了……”雜七亂八的一陣回答聲仿佛天上掉的雨點。
孫教官目光如電,掃視了一眼在站的各位同學:“什么亂七八糟的,回答教官的聲音要洪亮,要整齊劃一,就像上午我們給你們演示的那樣,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到聽了。”
孫教官撇了撇嘴,再喊,“聽到了木有?”
“聽——到——了!”大家把吃奶的勁兒都拿出來了。
“好,接下來咱們先按個頭大小排一下重新排一下隊,你,對就是說你呢,那個胡子很長的,頭發很長的那個?!睂O教官指著一個穿紅黑相間運動衫的同學說,“你有那么高個頭嗎?跑到那老后邊。到這邊,你,跟他換。長這么大個怎么還這么謙虛喜歡往矮人堆兒里邊扎。”
孫教官拉著大胖出列和剛剛那個“長胡子長頭發的”換了位置。
長胡子的男生叫馬志剛,人稱老馬,是附近鎮上的原著居民。分頭,麻臉,長胡子,走路一步三晃,屬于一眼就能看出痞子氣的小流氓。
孫教官連拉帶拽的把隊伍整理好之后又發話了:“記住你們前后左右的人,看清楚他們的臉,下一次就按照這個隊形整隊,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大家這次都長記性了。
“很好,能到這個學校來的學生都不是傻子,所以我相信你們的學習能力。剛剛你們也聽到了,營長和你們校長都說了,軍訓不僅能夠磨練你們的意志,強健你們的體魄,更重要的是它能讓我們形成良好的紀律性和組織性,保證有條不紊的完成我們的既定目標,在軍訓期間,我要求你們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做到令行禁止……”
噼里啪啦一大堆之后,孫教官說:“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最基本的,那就是站軍姿。首先大家先看我演示。前兩排,蹲下——”
一眾男生聞言,雙膝一彎,跟拉屎似得就蹲下了。
“哎哎哎,怎么蹲呢?拉粑粑呢你們這是?你們要記住,從現在開始開始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向軍人看齊,不要給我懶懶散散的帶著濃厚的黃土色彩。笑,你笑啥笑,很好笑嗎?蹲的時候,要單腿支撐,一只腳不動,另外一只腳后撤半步,然后下蹲,屁股可以稍微坐在后撤腳的腳后跟,同時兩手扶住膝蓋,挺胸收腹,目視前方。先看我做?!睂O教官帥氣十足的示范了一次。
“好了,起立,重新來一次,前兩排,蹲下——嗯,不錯,起立,蹲下——”
“站軍姿就是錘煉軍人的頑強意志,磨練軍人的不屈毅力,煉就鋼鐵般的紀律。 同時也是一切軍事行動之母,沒有挺拔的軍姿的軍人那就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軍姿要領:兩腳分開六十度,兩腳挺直,大拇指貼于食指第二關節,兩手自然下垂貼緊褲縫線。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后張。好,照我的動作,大家記著動作要領來做?!?/p>
孫教官雖然有時候說話有點糙,但是動作坐起來絕對的帥氣十足,標準規范。雖然指導起宋南極他們來喜歡踢兩腳,拍兩巴掌,但是絕對的認真負責,一絲不茍。
軍訓是枯燥的,但是最枯燥的莫過于站軍姿,因為你要一動不動的頂著大太陽,連撓個癢癢都要先打個報告,而無形之中,這讓他們的組織紀律性得到第一次鍛煉。中間休息的時候有兩件事是宋南極他們最喜歡的:一件事是唱軍歌;另一件事就是捉老倒。
軍歌嘹亮,軍歌是單調枯燥的軍營少有的具有娛樂色彩的一項活動,唱歌不僅能提高士氣,活躍氣氛,還能讓軍人們更加團結。宋南極他們學的第一首歌就是《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
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帝開火,
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著太陽,
向著自由,
向著新中國
發出萬丈光芒!
歌詞很簡單卻結結實實的帶著力量,帶著不屈不撓的斗志和對勝利的希望。這是宋南極最喜歡的一首軍歌,不為別的,就只是因為孫教官說了,這是一首屬于他們那一帶的土產歌曲:
《團結就是力量》由牧虹作詞、盧肅作曲,產生在1943年6月晉察冀邊區平山縣黃泥區的一個小村子。為了反對日寇到邊區搶糧,實行“搶光、殺光、燒光”的瘋狂政策,西北戰地服務團深入到河北平山和山西繁峙的廣大農村參加斗爭。為了配合這場斗爭,牧虹和盧肅同志一起在三四天左右時間里,突擊創作了小型歌劇《團結就是力量》。在這個劇的排練過程中,大家覺得劇情還可以,就是感到結束得有些突然,缺乏終止感。綜合大家建議,決定由牧虹同志寫詞,盧肅同志譜曲,為該劇增加一個幕終曲,于是《團結就是力量》這首經典名曲,就這樣誕生了。
而且唱歌的時候,各個班級還喜歡比賽飆歌。要是哪個教官發現自己帶的連隊歌聲比不過旁邊的連隊,那么他就會鼓動他們加勁兒的吼,結果就是黃沙操場上的軍歌一首比一首嘹亮,教官和各班級戰士們的嗓子一天比一天嘶啞。而夾雜在這群粗狂豪邁的歌聲中的還有一群巾幗英雄,各班級的女生用他們有別于雄性的高亢不失豪氣的嗓子為這操場增添了一道別樣的色彩。
軍訓、飆歌,看似枯燥的生活卻讓各個班級的同學逐漸有了初步的集體主義意識,這也讓他們在之后的學習工作中受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