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集:? ? 神園屠夢(2.2)
第3集:
徐躲康爭端四起,徐家人不明就理;
韶鬼本是時間郎,周公欲了夢賭約。
“你們以為,我還活著。只有我清楚,我已經死了。”——徐遠夢
—徐家客廳—
冬日早入夜,客廳里,燈光昏暗,水泥地板散著潮氣,坐了六人。
康正游背對門口,坐小木椅,垂頭塌背,抽著煙不悅,眼露三白,看徐家人。他讓自己的老母親在租房里照顧孩子,一個人找徐家人討個說法,明面上不想鬧僵。
一個男人跟老母親在醫院,給襁褓里的孩子做完高壓氧,返回租房,發現老婆不見了,老婆兩箱行李也不見了,徐遠夢跑了!
“你們實話說吧,孩子還小,需要媽。她躲去哪里了?遠夢做得實在荒唐,但我也理解。”康正游覺得徐家人在隱瞞他,明知不說,“你們打個電話讓她回來,我凡事以后讓著她就是了。她心情不開朗,愛胡思亂想,我會給她多開導一下,別的我都不追究了。”
徐遠夢的父親—徐海富。花白短發,黑銅膚色,舊布衣,薄滌褲,內露半截秋褲腳,綠色解放鞋。靠墻根坐一小板凳子,翻出煙絲,白煙紙,蘸了點口水,卷成了一小卷煙,點火抽著。
低彎著長腦脖,消駝岣嶁著身,唉聲嘆氣,良久,徐海富丟掉燒盡的煙尾,“你們都是給我整這些麻煩。年輕人打理好家庭,整天吵吵鬧鬧,圖啥好?你們發生什么事,我們也不清楚。遠夢,這么多年都是在外,性子獨立要強,去了哪兒,也實在沒跟我們招過聲。我們做父母更擔憂自己的女兒。”
“阿康跟你老娘奔波來南西涼照顧遠夢,是辛苦了。”講話的是徐家大姐—徐海英,腰圓身膀中老年,花白辮子,套雙下田水靴,沾著泥巴糊,明些土理,瞇笑的眼睛陷進臉褶里,“遠夢現在是一時想不開,我記得她剛讀書出來的時候,出過車禍,被撞破頭。流了滿頭滿身的血,頭上縫了起碼有二十針不止。沒出車禍那時,人還挺機靈了,我看她現在腦子是越來越不靈光了。”
康正游聽著是有點道理,他也常聽徐遠夢說過,早年她讀書成績還是很不錯的,現在感覺她腦子是不夠用,反應不過來。
“我們也想知道遠夢去了哪?”徐母-周民芳雙眼紅脹著,滿肚子心酸心塞。她好好的一個女兒,究竟發生了什么?她女兒從不跟她提半句。“我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我女兒遠夢,從小到大的性子我是知道,雖倔強、性子剛,但心腸軟好,心善人勤快,肯吃苦。一個巴掌肯定拍不響。我說實在的,我還沒跟你們追還女兒,一個女人,誰不想安生地坐完月子。而我遠夢兩次逃躲,坐個月子都不能安生,你們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徐母眼淚打轉,鼻水滴涎,起身去拿紙巾暗暗擦拭。康正游知曉指望岳父岳母是無望了,轉望向在旁不說話的大外公—周昌國。在徐周兩家,大外公是最具威嚴和名望的,只要他出聲,事情就好辦。
周昌國,一米七八,身板子健朗,壽75有余,童顏鶴發,寬額庭滿,兩縷壽仙眉,佛鼻厚唇,垂珠大耳。曾是隆昌村和白駒村首批下海創業的廠長,頗受兩村人的敬仰尊重。隆昌村是周民芳娘家,而白駒村是周民芳婆家,兩村相鄰,一事出,家戶曉。
康正游謹而慎微向這大外公求助,最后大外公開口,吩咐了大舅媽—杜曉明打電話給徐遠夢。
-賓館-
徐遠夢倦縮在被窩里,頭發散亂掩蓋了半張臉。她的腦海里回蕩著醫生的話語。
“...產前126斤,現93斤...你產后抑郁癥,失眠、情緒波動、悲觀、厭食消瘦這些問題并發嚴重。產后抑郁癥引起的原因很復雜......”
“...我半個月持續每天吃不下半碗飯,勉強喝點湯水,逼自己喝兩口粥都反胃惡心。晚上,四五點睡不著,白天也睡不著。”
“不擔心,脾胃虛寒,中氣下陷,喝些中藥湯,輔以艾灸療程,預計是六千左右的費用。加吃點抗抑制劑精神藥慢慢就好了。你下次可以讓你丈夫陪同,讓他了解你病情的輔助治療...”
——回歸線——
韶華坐在椅子上,面容平靜,把弄著腕表。
沈書音皺著眉頭翻著手上的書,不明白韶華為何要跳到這一頁來看。跳書頁的節奏太快,不按章節翻頁,邏輯脈絡跟不上。
——書中世界——
茶幾臺上的手機響起,是大舅媽杜曉明打來的。
“遠夢,你現在哪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媽,你不用管我在哪里。”她說。
“都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所有人都跟著操心!”舅媽問。“坐個月子翻天了,沒誰了!”
“我想離婚。只要離婚。”
“我告訴你,你別這么天真!生了孩子鬧離婚,沒生孩子之前都干嘛去了?!你懂什么是做父母的責任嗎?你不看看那孩子多可憐!你對得起這孩子嗎!我不管你們之間怎么吵鬧!回來好好過日子!把孩子養大。”舅媽嚴詞厲色。“別的不多說。回來帶孩子就是了。”
“你不懂。孩子可憐,我更可憐。離了婚,我一樣會盡我的責任,撫養孩子。”
“我是不懂!你大舅媽我是落后了!你們的時代我跟不上了!我也不想管你們!你大外公叫我打電話給你,我就跟你說幾句而已。讓你大外公他自己跟你說吧。”舅媽說。
此時,電話那頭傳來了大外公的聲音,“回來跟康正游好好過日子!什么都不用再說!不管你們鬧什么!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帶孩子!普天下就你了不得!回來過好你們的日子,把這孩子養大。你聽到沒有!”
“不……”徐遠夢有苦難言。不容她拒絕與回應,外公電話已經掛了。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外公第三次言詞峻厲地對她訓話。而她,也將決定第三次堅決忤逆外公。
徐遠夢起身依靠著床屏,手機再次響起,擴音傳出是康正游。
“你好些了嗎?”
“好些了。”徐遠夢臉埋在頭發里,聲音縹緲。
“我聽你爸說了,你以前出過車禍,頭被撞到,當時沒啥錢,治好了,也就沒怎么注意康復。估計是腦子撞壞過,所以,你現在神經比較錯亂。有些行為異常是合理的。”康正游繼續說著,“你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你就回來。我們不要再說離婚了。好好過日子。你好好帶孩子,我出去工作掙錢。你一個女人也掙不了什么錢,我出去做生意,我賺錢養你和孩子。”
“我沒有發神經,我清醒得很。我們是再也不可能的。”徐遠夢無力地說著,“我不會再在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再相信你。你別奢望了。我只要離婚,只等著離婚。想跟我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好,你要離婚是嗎?要離婚你就立馬給我回來,你回來,你回來。我立馬陪你去離婚。你看你現在還像個女人嗎?離了好,一干二凈。你回來,把孩子帶到三歲,我每個月給你付錢,孩子以后再跟你無關系。三歲后我帶走。”
“我不會回去的,我太了解你了。我現在回去,你是絕對不會離婚的。如果愿意離,早兩年前就離成了。別妄想我會回去。只要分居滿三年,便會自動離婚。”
“我康正游不會離婚?你以為你徐遠夢是誰啊?我還舍不得了?你快點回來帶孩子,我要出去賺錢。”
“兩個方案。一、離婚。孩子歸我,入我徐家戶口,改姓徐,我自己撫養孩子長大。我保證半分錢物都不會找你要,孩子與你無關。二、離婚。孩子歸你,你自己把他供養起來,我會盡我的責任給到相應的生活物需,而不是錢。不是我不要孩子,而是你不給我,你自己卻無力承擔小孩的全部。呵呵……”徐遠夢冷笑了起來,她覺得這個男人真諷刺。“我太了解你康正游,你永遠都不會有這種勇氣和魄力的。”
“好好好,孩子不用你這種畜生養了,就當孩子從來沒有過娘。給你當人,你不當,你堅持要當畜生。你們全家都是畜生,讓孩子遠離你們也好。你把年前我給你的三千塊還給我。咱們以后各不相干。你卡里還有一萬塊錢,我上次查到的。”康正游非常生氣。
“我卡里有沒有錢,你不清楚嗎?我所有銀行卡的密碼你都知道。你說的是信用卡吧?信用卡負債兩萬來塊你不清楚嗎?以前也是我給你錢花,我懷孕了,依然要負擔你的,你還從我卡里盜刷錢款,我哪來的三千塊給你?康正游,你還是人嗎?我跟你六年,什么都沒要就跟你,這么多年我得到過你什么?就懷個孩子你給三千塊錢,你現在居然要回去?人家代孕的都不只這點錢,何況你給的三千塊,我都用在你兒子身上了,你居然問我要回來,你還是個男人嗎?”
徐遠夢激動憤怒,又心傷無比,眼淚瞬間崩潰,聲泣嚎啕。“你真無恥。我這六年,我自問沒有虧待你,家里添置一律我自己努力賺錢添置,你給過我幾分錢?你自己問問你的良心給狗吃了。我給你生了那么可愛的安安,你不但不懂得感恩珍惜,還這么對我。”
回想六年走過的苦累歲月,坐月子如履薄冰,她悔不當初為何生這孩子,現如今不僅苦了這孩子,更怕是后面跟著康正游及馮遠梅,孩子長大品性也難端,伏抱著枕頭淚水打濕了被褥。
電話固執地響起了康正游的話音:“你這種畜生不如的女人,你也配跟我這樣說?你先問問你自己配不配當安安的母親?你若不給,我自然會找你那豬狗不如的父母要錢。你們一家都是一樣的畜生。你若不回來,以后也別想再見到孩子了...”
徐遠夢直接把電話掛了,心痛到麻木了,眼神呆滯,累到深淵黑暗,山河崩塌。
“...割肉剔骨...” 沈書音拿出棒棒糖撥開放進嘴里,感受著絲滑與甘甜,此刻她似乎有些體會,徐遠夢曾經對于棒棒糖的喜愛與依戀,這是一種多么卑微的寄托和依賴。
“時間能治愈一切,只是會留疤。”韶華靜默閉目。沈書音從他安詳的神情里尋跡不到半絲情緒的動蕩。突然,韶華警覺地睜開了雙眼,狐疑地四下掃視,迅速合上沈書音手里的書,“你先回去。”話音一落,一道光茫閃現,把沈書音連同她的書一塊兒送走了。
“哈哈哈哈....我似乎錯過了什么?”隨著笑聲回響,穿著紳士的老潮翁,出現在了韶華身邊。他是執掌三界之云幻夢魘的夢神—周公,將近一米八三的身高,西裝革履領結,白發銀須,拿個小氈帽,臉上戴著無框商務鏡。“呵呵,這場豪賭,她是輸得一敗涂地啊,可謂全軍覆沒。”
(第3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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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集
書音醉書入瘋魔,姑姑怒火燒沈園;
萬神園會皆陰謀,夢姬當年神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