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青巖
全目錄|木棉花樹下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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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求婚時的意外
元旦夜,傅雪關掉她西湖邊的畫室來我這里,應林木森邀約去他家鎮上玩,小鎮是旅游景點,小黎、小凱和亮亮他們也湊熱鬧一起來了。
夜晚的游樂場人山人海,不遠處的天空被巨大的摩天輪點亮,程小黎興高采烈地挽著我和傅雪走過,擁擠的人群似乎特意為我們讓出了道,很多不認識的面孔手里紛紛托著孔明燈,像是在默契地等待點燃的樣子,說不出的預感,今晚一定會發生些什么。
五光十色的巨型音樂噴泉響起時,人群里突然接到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伴隨的是數以萬計的孔明燈飛向了天空,突如其來的節日浪漫氛圍,如此壯觀,帶來的意外驚喜,仰望冉冉閃爍的燈火,人群里每一張陌生而溫暖虔誠的臉……
傅雪長年冰冷的臉上也展露難得的笑容,程小黎更是開心地歡呼雀躍,無數溫暖柔和的桔色燈火,是美好生活的希望,是內心無以名狀的感動,一些潮濕的液體緩緩溢出我的眼角。
偶然瞥見林木森,原來他已在人群里凝視我良久,嘴角噙笑,溫柔注視著我的眼眸,是一片墜滿了星辰的海洋。
人海喧囂的廣場,夜空上孔明燈火明滅閃爍,本就俊美的林木森今晚似乎格外好看些,黑發被精心打理得一絲不茍,深色西裝領結,他手上捧一束深紅色每朵盛開得有碗口大的玫瑰。
驚愕之余,已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人群自動讓出一方空間,林木森雖有些靦腆,卻仍沉著地始終微笑地向我走近,眾目睽睽,他在我一米開外的地方單膝跪下,手上托著一枚藍絲絨的錦盒,清亮的眼睛看著我真摯地說:“小鹿,我們結婚吧,嫁給我!”
“姐夫,你怎么這樣小氣呢?”程小黎突然叫嚷起來,“求婚不應該是用鉆戒嗎,你這是什么,木頭的……上面還有一顆牙齒!”
“你姐姐會明白的。”林木森會心一笑,和煦地笑望著我直抵心底。
錦盒中的戒指色彩鮮艷,卻不失古樸雅致,通體紫紅帶黑,紋理如行云流水,漫天溫馨的孔明火光輝映下,琥珀般的溫潤光亮,中部頂端雕刻打磨了一只精巧尖細的牙齒做裝飾,是海黃料獨有的精美絕倫的對眼紋。
精致細小的紅木物件應是比大件更費手工,戒指的設計很是可愛別致,林木森應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去設計,而后又精雕細琢地打磨。
即使這夜的光線不好,眼前舉著錦盒的這雙手,我仍看到比以前又粗糙了些,特別是食指和大拇指端以及指甲縫隙里,是皸裂的難以洗凈的黑黃污跡和已結痂的傷口。
“小鹿,你應看出來了,這枚戒指是我自己設計制作的。鉆石璀璨恒久遠,卻不及這顆牙齒是有生命的、溫暖的,它在被打磨成我向你的求婚戒指之前,已在地球上存活了千百年,我們曾討論過,紅木有靈性,它與人的緣分,它的生命以更藝術的方式存活流傳下來,往后的歲月里它會陪伴你我,見證我們的愛情。因為你曾說你的生命里有一顆未修補痊愈的,時常隱隱作痛卻欲罷不能的病牙,我相信溫暖的陪伴可以治愈好一切,而這顆牙一定成為你我更溫暖的恒久遠的陪伴!”
夜空被裊裊飛升的燈火,裝點成搖曳的桔色星河,林木森娓娓的告白像是一首美麗的樂曲,廣場上歡呼的人群安靜片刻后,響起的是持續熱烈的掌聲。
雖然這場浪漫的求婚我已提前預感到,但仍有一陣,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隨后我想起的是許尹正曾說過會向我正式求婚的,我和他會結婚的。
承認此時心里是苦澀的,傅雪曾說“愛從苦澀中提煉而來”,因為也曾幻想過許尹正許諾過會向我正式求婚時的場景,分手一年之久,突然降臨的,來自另一個男人浪漫而隆重的求婚儀式。
掌聲和歡呼聲久久不息,程小黎和亮亮開始鼓動我,對我喊話,“姐姐,快答應吧啊,嫁給他,姐姐你一定會幸福的!”傅雪也暗暗向我點頭,應是示意我答應林木森。
明白眼前的這男子正愛著我,我也是喜歡他的,以后也定會愛上他,答應他的求婚我將會獲得一段俗世最溫暖的幸福。
我猶疑著,將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伸出,就要點頭答應,看到林木森也如釋重負,他面露欣喜就要為我戴上黃花梨木戒指時,一直持在左手的手機響了。
隨意瞧了眼手機屏幕,號碼歸屬地顯示是廣東深圳,腦海里很熟悉的號碼? ——是韓娜娜的。
去年金華后不久,我就換掉了以前在廣東工作時的手機號,不知道韓娜娜為什么會知道我現在的手機號碼,她為何打給我?
像有一種莫測的牽引,近在咫尺的戒指,我縮回了手,林木森帥氣的臉龐難掩驚詫和失落,“小鹿!”
手指輕劃屏幕,轉過身去接聽,原來在韓娜娜面前我仍是底氣不足的,深呼吸平復了下,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緊張,“喂。”
電話那頭卻很久不說話,以為是錯覺,貼著手機,似乎聽見極微弱壓抑的哭泣聲傳入耳中,心里突然覺得莫名的不安,甚至有些恐慌。
韓娜娜終于不再沉默,電話那端傳來她有些沙啞的聲音,“程小鹿,有一件許尹正的東西,還是還給你合適,我已叫洪亮給你帶過去了。”
心中瞬間涌上忿然,“許尹正的東西,為什么由你來還我,他呢,為什么他自己不還?”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和他舉行婚禮的日子,他……”隨之而來,韓娜娜挑釁的話語鉆入我耳中。
因為你們要結婚了,所以許尹正和我有關的東西,不適合再留他身邊是不是?
曾經所有的幽暗卑微和怯懦,以及失去的,化為嫉恨,莫名的惱怒,你們結婚與我何干,難道還要我道賀恭喜?
還未反擊,只聽到韓娜娜在電話里難過地哽語,“許尹正沒回來,他已經失蹤整整二十天了。”
沒回來是什么意思?
韓娜娜不會是以為我拐走她的新郎,才打電話質問我。我有些幸災樂禍的僥幸,卻仍平靜地口吻,“抱歉,這和我沒有關系,許尹正真的不在我這兒,我愛莫能助。”
韓娜娜突然在電話里幾乎崩潰地痛哭,“他當然不會在你那里,他在西非遇上颶風,就失去聯系了,中國海外搜救的人員名單一批批都安全回來了,卻唯獨沒有他,現在下落不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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