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木棉花樹下的守候(61)

圖片發自簡書App

文|傅青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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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新歡不錯哦

“怕什么,反正我是藝術生,”程小黎滿不在乎撇嘴,“正好你們帶我一程吧。”

“哎哎……今天不順路,你自己騎單車去——”我的話沒說完,程小黎已經鉆進了后排車座。

要送我去酒吧街取車,確實和學校不在同一個方向,林木森笑笑說:“學校離得不遠,送她后我們再掉頭回來。”

車在校園門口停下,坐后排的程小黎下車前,突然湊近林木森耳邊,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并在下車前還握著拳說:“學長,加油哦!”

林木森將車掉頭,校門口有個男生在等程小黎,之前我送她到學校也見過幾次,男生給程小黎帶了早餐,倆人歡喜地一前一后進了校園。

男孩是韓國人,他父母在這邊辦公司,但他從小在義烏長大,聽程小黎偶爾講起過,她要陪男孩一起考去韓國上大學。

“想什么呢?”林木森問我。

我收回目光,想起昨夜林木森講起的他中學時代青梅竹馬,“你以前喜歡的女孩是什么樣的?”

林木森專心開車,眼睛盯著前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你上學時是什么樣的?”

“是個無趣的人,很悶,只知道學習。”

“那她和你一樣,現在應該結婚了。”林木森的聲音是平靜的。

“若當時你不去國外留學,那你們現在一定在一起,永遠也不會分開?”我問林木森。

“永遠,Forever?”林木森重復著詞語反問我,卻又否定,“人生不會有如果,也不會永遠,如果你一定要問,那我也想問問,如果我們是在上高中時就認識了,你現在愛的人也許應該是我。”

我好笑地打斷,“你這人不講道理,你們認識早我多少年吶——”

“你和他認識也在我之前,所以愛是不問理由的。”

是啊,愛怎么可以問理由呢?

人的生命雖然獨立自由,一旦遇上愛情,便不再獨立,愛情也從來不是自由的,像我們尋找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重新結合,從而得到完整和填滿,就像組裝一件家具的榫卯,需要一枚契合的楔釘,才能夠完整。

愛著你時,我才遇到真正的自己,而許尹正說“沒有理由就是你”,也許就是這一句,像打進我生命里的楔釘,契合得不可取代。

我不再說話,林木森而后若有所思地喃語,“也許年輕時的喜歡不叫愛,相愛過的人也不一定會結婚,只有彼此深深吸引的人才是愛得最深的。”

車內沉默的氣氛有些尷尬,他點開車上的音樂,Stratovarius《Forever》,外國男子哀婉低沉的聲線,大提琴和愛爾蘭風笛如幽如怨,似行云流水生命的挽歌,是心底層瘋狂呼喊過,沒有回應后的無奈呻吟,慢慢消失于廣袤天地間的無望……

幾年前在H大學培訓時,百草園宿舍里,傅雪整夜塞著耳機聽這首英文歌,后來偶有一次被胖蕓聽到,她口無禁忌,說曲調就像挽歌一樣,傅雪也沒生氣,反倒自嘲,“逝去的愛,也是要哀悼一下。”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幾年后一語成讖,這首歌成了傅雪的禁忌,她再也不聽了。

“我有個朋友以前經常聽這首歌,現在她在杭州開了間畫室,她畫畫是自學的,在設計方面也很有天賦,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好,正好我過幾天要去杭州的工作室那邊。”林木森答。

木心美術館建在烏鎮西柵景區,傅雪想去看展出,知道我喜歡木心的文字,于是她叫上了我。

我在訂烏鎮景區門票時被程小黎看到,她也想去游玩,但在上課去不了,叛徒程小黎卻告訴了林木森。

其實林木森去桐鄉是有正經事情的,當地的一座古老寺廟,請他去修繕古佛龕和藏書閣的書柜。

我沒有開車,林木森送我到西柵景區門口與傅雪會合,下午到達目的地,他下車和傅雪簡單打招呼后,便開車去了寺廟。目送林木森的車子離開,傅雪斜眼睨我,“新歡不錯哦。”

“只是朋友而已,你們都是搞設計的,所以介紹給你們認識認識。”我向傅雪解釋。

“得了吧,難不成你還有別的男人?”傅雪一向言語刻薄。

“沒有。”我的回答很喪氣。喪氣的緣由不是因為我還沒有別的男人,而是傅雪在說男人時,許尹正的身影瞬間就霸占在我腦海中了,當然這也得怪傅雪,以前她在我面前說起許尹正,都是用“你男人”稱呼的。

傅雪像是對我心中所想了然于心,“還想著干嘛,你們倆分手時一個斬釘截鐵,一個馬上另結新歡,事后雖然也有矯情和傷感過,卻也沒再和好。”

我悶聲走向景區入口,伍天的死,已經讓傅雪夠難過,我和許尹正分手的些糾葛,并未在她面前提起。

傅雪向來喜歡獨立行走,一個人也去過很多地方,我和她相反,喜歡宅房間里不出門,對游山玩水并不愛好,為數不多的幾次的旅游都是和許尹正在一起之后,那次獨自去西湖是剛和他確立戀愛關系,帶著他沒法陪我來西湖的遺憾替他游覽。

有人說愛情消失殆盡,害怕舊地重游時的傷心,只因睹物思人卻是物是人非,其實未曾去過的風景地,會更添傷心和失落,因為世間上如此的美好風景,都不再牽手一起看過和走過,我們在時間的無涯中已凌亂了步伐,扯斷了牽掛,不會再同步。

白天西柵景區的游客并不多,溫柔水鄉櫓聲欸乃,湖面如碧亮的軟緞般綿延蕩漾,一叢叢枯黃的蘆葦在秋風中蕭瑟搖曳。

景區入口不遠就是美術館,與烏鎮大劇院隔水為鄰,簡約典雅的木色建筑,遙遙望去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塊塊方形木盒子,很像林木森動手設計家具時,也會將木頭切割成這樣的一塊塊零件。美術館他以前來過,本來他打算今天陪我一起逛景區,將修繕佛龕的事延后一天,我卻推辭有傅雪陪著,讓他先去忙正事。

其實心里清楚,越靠近這位文學大師的美術館,就越想避開林木森,想獨自沉湎在寫下“從前的日色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這句最浪漫詩句作者的世界里。雖然知道林木森還會從寺廟返還景區來找我,但至少現在我仍可以避開他獨處。

一生坎坷顛沛流離,終身獻給了文學和藝術,海外孤獨一生,晚年回歸故鄉,進入大陸讀者的視野已是風燭殘年,烏鎮大戶人家的公子,幼時良好的家教和文化熏陶,少年時應是誠誠懇懇地愛過某一個人,所以一生只愛了一人也足矣。

從前的人,多認真/認真勾引,認真失身/峰回路轉地頹廢。

而今的誓言不過是熱戀時的失言。

負一樓多媒體展廳屏幕上,不間斷用幻燈片的方式播放著大幅版畫,仿若時間停滯,而我們的人生在流動。

展廳光線幽暗,傅雪已在那里靜坐觀看了將近兩個小時。自知耐性不夠,也沒傅雪的美學悟性,打算上去再看一遍手稿,從樓梯上去,快到一樓的時候,眼前掠過一個身影,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我又怎會看錯,即便只匆匆一瞥,我也認出了那背影的主人是許尹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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