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木棉花樹下的守候(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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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傅青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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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妥善安排

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林木森坐在我床邊,之前他說會留山中寺廟過夜,傅雪給他打電話后,他立刻趕回來。

“小鹿,”林木森疼惜地撫摸我的臉頰,“怎么可以輕生,你爸爸得多難過啊!”

打量房間是在民宿客棧,記起自己跌落河水前,電話里許尹正那些憤怒痛苦的譴責,像是一把錘子狠狠敲擊我的心臟,而自己走到河邊跌落下去,也許是不受控制的無意識舉動。

看似靜靜流淌的河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瞬間被河水淹沒,岸上歡笑的人群,喧鬧的燈光,在那一刻都離我而去,越來越靜,越來越黑暗,可以聞到河水中的泥土腐爛氣息,黑暗無底深淵,是曾經我被困住的熟悉夢魘。

抓住林木森的手,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粗糙的手掌上,哭泣著用顫抖的唇親吻他有著木質清香的手心。

林木森貼在我唇上的手輕輕顫抖了下,遲疑了會,用另一只手擁我進懷里輕撫著我的頭發,柔聲安慰,“小鹿,別哭,都會過去的。”

“我不會一生只愛一個人的,我也有人愛著,我也會結婚的。”靠著林木森的肩膀,我泣不成聲地哽語。

“傻瓜,都會好的,”林木森放開我,他用手指溫柔拭去我臉上的淚水,鄭重地承諾,“我正愛著你,我們會結婚的。”

原來這次烏鎮之行是洪亮特意叫傅雪安排的,他盼著參加互聯網大會的許尹正也許會和我偶遇,繼而舊情復燃的橋段,只是高估了我在許尹正心中的份量,不僅復燃無望,我還差點“落水而亡”。

雖一再解釋自己是失足掉進河里的,林木森和傅雪卻不信我,洪亮免不了被傅雪打電話過去臭罵一頓,他在電話里既后悔又委屈,怪自己多事。

他并沒有刻意安排,但我和許尹正就真碰到了,雖然烏鎮不大,但小橋流水街巷店鋪彎彎繞繞那么多……

謝過洪亮的苦心孤詣,翩若驚鴻的初見又如何,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重逢又如何,刻骨銘心的愛戀過又如何,放手的愛人、未滿的緣分再也不能夠一生一世,“不小心”落水一次后,我終于在內心妥協。

回家后,在客廳里程巖傅緊張地告訴我,“小鹿,你房間的那棵樹好像快死了。”

我愣了一下,卻裝作若無其事,“不就一棵樹,死就死了。”說完丟下程巖傅和林木森站在客廳里,自己匆匆上樓。

以為只是天氣漸冷木棉樹葉子掉落,細看卻發現不只是葉子變黃卷曲,樹干上的瘤刺用手一碰就剝落掉了,樹木在花盆中已呈一種松散瀕危的狀態,它的生存環境本身就需要充足的日照、通風和排水,果然是不適合在遠離南國的地域栽種,即使是在室內栽培成功,冬天到了,也不會長久存活。

那日我在樹下坐了很久,直到眼里不再有淚流出,小木棉樹的生命在我面前一點點消逝,就像我生命里流走了的愛情,它們都讓我無能為力。

小凱從學校回來后,我讓他把花盆從我房間搬下樓,扔在后院,再也不想看它一眼。

冬天來了,我開始每天早起跑步,從小區往江邊跑,小區對面修建了一座大教堂,巨大的白色圓頂,巍峨莊嚴。從我回家歷時一年之久,今日才注意它的存在,原來自己真的陷入自我情緒頹唐得太久。

很快就會跑到江邊,不過江東路大橋,轉向西沿著江岸跑步,江邊有人釣魚和停靠的白色游艇,盡頭一座顏色綺麗的朱紅色閘橋橫跨義烏江面,日出日落時頗為壯觀。

閘橋分為三層,最上面一層是河道治理辦公處,中間一層是像長亭一樣的廊橋,橋欄上裝飾著一只只小獅子,橋身很寬,很多上了年紀的人在橋上晨練或是散步,下面一層是來往穿梭的機動車道。

有時我會在橋上喘氣歇息一會兒,極目遠眺冬天澄澈的江水,看看矮山上的寺廟塔尖,義烏兩邊江岸的金黃銀杏樹林。

我不再像以往那般孤僻,主動去姑姑和小叔串門走動,和白阿姨一起做食物,邀請他們到家里來吃飯,清潔衛生,將家里布置得舒適喜慶,家里常出現程小黎、小凱和亮亮他們調皮斗嘴的熱鬧場面。

程巖傅開始閑著養蘭花,常看他戴著老花鏡用手絹輕細地搽拭蘭花細長碧綠的葉片,小凱周末放假,父子倆一人帶套漁具去江邊或是黎明湖釣魚,晚上總是收獲頗豐。

金華人喜歡吃餃子麥角餛鈍這類的面食,每個星期都會準備很多放冰箱里慢慢吃,過節更是必不可少。

只是每當這時候,我總會憂傷地想起第一年留在廣東陪許尹正渡過的年關,從沒有包過餃子的我們倆笨手笨腳地準備好面皮、餡兒,倆人弄得一身面粉,像花臉貓,煮熟的餃子破了皮,鍋里飄滿了韭菜葉兒。除夕之夜,許尹正在公司值班,我一個人在公寓煮餃子吃,窗外燃起寥落的煙花時,曾在心里甜蜜地許愿,即便不能朝朝暮暮的,仍愿和他久長時。

其它一切都好,家鄉的小城安穩富足,姑父的物流公司工作輕松自在,偶爾接些翻譯的工作,生意上認識了更多的外國朋友,每個星期陪姑姑去美容院,半個月去一次杭州看傅雪和她的畫室。

將小鹿手表和抱枕等所有與許尹正有關的東西都藏起來,不再拿出來一遍遍思念。開始和林木森約會,多數時候在他的工作室看他制圖設計、實際操作以及精細地雕刻。

他的工廠生產十二生肖或是其它動物的木雕,一次我看到一只很丑的木雕鹿,背上刻著“路路來財”四個奇俗無比的大字,被我吐槽過一次后,他挑選上好的紅酸枝木,雕刻一只美麗機敏的小鹿,作為圣誕節禮物送我。

林木森成熟完美,對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周到有禮,和程巖傅、姑父他們討論經濟時事政治,又深得姑姑和白阿姨歡心,每次出差都不忘給兩位女士和孩子們帶禮物。孩子們想見心目中的偶像明星,他便常帶他們去橫店影視城,夜游圓明園。

將我介紹給我他的朋友,努力說服他媽媽接受我,我知道不出意外,他將是最理想的伴侶,英俊多金年輕有為,身上有著藝術家的修養和匠人的嚴謹執著,最重要的對我深情體貼。

我已愛上家鄉的小城生活,也會努力讓自己愛上林木森,從外逃離回來的我,終于將曾經想生活在別處的念頭給拋掉。

偶爾午夜夢回,我還是會夢到許尹正,許多零碎的片段,木棉花開時我和他在樹下的初遇,那一樹火紅的花朵,刻骨銘心長記于心的悸痛,夢里許尹正一閃而過的臉,樹下落滿一地的紅艷花朵,“我永遠都是你的木棉樹”這句美麗情話,在夢里在風中飄散得很遠很遠,不再有回響。

夢里醒來,撫摸臉上有冰涼的淚水,黑暗中習慣看向之前放置木棉樹盆栽的飄窗角落,空空蕩蕩。已搬到后院死去的小木棉樹也沒了蹤影,我亦不去過問程巖傅,也許這是最妥善的安排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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