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片:老貓枕咸魚
全文目錄:《未懸年》簡介及目錄
原本,許言遣了柳兒是去拜訪眉兒的主人,豈料柳兒出去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匆匆跑了回來,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大口喘著氣,說小路上躺了個死人。
許言與羅敏跑過去時,只看到壓躺了的青草,哪里有什么“死人”的蹤跡。
柳兒自然是又急又慌,跳腳大叫,“我沒說謊,他就躺在這里,背后有個血窟窿,還汩汩流著血呢!”
許言彎下腰,細細觀察著那一片被壓倒在地的雜草,是逆著小路的方向,沾染了大片血跡,血跡還未干,看來那人是沿著小路奔走,因為體力不支,跌倒在草地上的,柳兒的出現驚嚇了他,使得他再次爬起逃走。
許言朝羅敏使了個眼色,指了指滴落的血跡,那血是朝著草木深處而去的。
羅敏會意,撥開草木走了進去,許言與柳兒緊隨其后,待這二人追上去的時候,羅敏正皺眉蹲在俯臥在地的黑衣人身邊,左手放在那人頸部,回頭說:“還有呼吸!”然后便直盯著那人背后的傷口。
許言倒是懂得些急救,只是這樣的創口,除了止血還能做什么?柳兒更是嚇得躲到許言身后,許言在心里嘀咕一句,這里也不知道該怎么打120急救電話,“去找水月庵幫忙,先送下山救治?!?/p>
羅敏試著將那人翻轉個身,他疼地哼了一聲,明顯是細嫩的女聲。
許言也是有些驚,看她一身黑衣黑褲黑帽黑面巾的裝扮,明顯是要做一些不想外人知曉的事,在這個時代,該是由男人去做吧?沒忍住好奇,伸手摘了她的面紗和帽子。
“小姐,是水月庵的尼姑嗎?”
許言望著那顆锃亮的光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理,細想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給她戴上面紗、帽子,吩咐著羅敏,“送到水月庵吧?!?/p>
這人與水月庵的淵源該由水月庵來處置,而且不管如何,人總是要救的,山下情況不明,更不知要走多遠才能找到診所藥鋪,不如先送到水月庵,或許會有一些急救藥物。
如是,羅敏背上傷者,由許言與柳兒扶著,朝著水月庵而去。
水月庵的尼姑們吃齋念佛慣了,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也是從來沒見過的,一時間慌了手腳,七嘴八舌加七手八腳,竟是將許言等人團團圍在院中。
救人往往在一線之間,許言著急大喊,“找個干凈的屋子安置了傷者再說!”
一位看起來年齡較大的尼姑帶著許言等人往一旁的屋子引,一邊小跑著去開門,一邊吩咐著身后隨行的人說:快去告訴師父。
羅敏練過武,身強體健,兼之個子也高,不太費勁地將傷者放到床上,考慮到她背后受傷,便將她背朝上安置著,頭歪向一邊,并未解下她的面巾和帽子,只是伸手去解她的衣服,要查看傷口。
傷口與衣物粘連在一起,羅敏如何小心在意,也是痛得傷者呻吟、抽搐。
許言站在靠近門的位置,看著一個又一個光溜溜的腦袋擠在門口,眼睛直盯著床上的傷者,竟有些好笑,出家人的生活很無聊枯燥吧?忍了忍笑,她才開口說:“麻煩哪位去取些干凈的水和手巾來?!?/p>
立刻,就有兩個手腳麻利的小尼姑轉身跑開,險些與趕來的庵主慧文師太撞了個滿懷。
許言自然是認得慧文師太的,她總是一副沉靜淡然、不慌不忙的自若模樣,臉上的表情比許言這個面癱還少,她閃開出門的小尼姑,立刻撲到床前,低聲喊了一個名字,“正靜!”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泄漏了些許緊張情緒。
許言再次看向床上的傷者,面巾和帽子俱在,從表面上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名下的體貌特征,慧文是怎么只看了傷者一眼就確認了她的身份?唯一的合理解釋是,慧文根本就知道那個人是正靜,或者再直白點說,正靜受傷的原因慧文原本就知道,甚至這件事是慧文安排的。許言側臉看到慧文拉下正靜的面罩,雖然之前在樹林里,許言見過正靜的面貌,但那時候更關注于她的身份,此刻,因為慧文就在一旁,反倒讓許言察覺她兩人近乎一模一樣的口鼻,這種明顯的相似讓許言想到了姐妹或母女。
不過,救人仍舊是第一位的。正靜臉色蒼白,顯然是因為失血過多,若止不住血或是傷口感染,恐怕兇多吉少。且不論正靜受傷與水月庵,與慧文是什么關系,就算是殺人兇手在此時此刻也有獲得救治的權利。其他的事,待她傷情穩定了再說。
許言自知幫不上什么忙,拉著柳兒躲到一旁,至少不要耽誤了別人救助傷者。
慧文應該是懂得些醫術,吩咐著打水,取藥后親自為正靜清理傷口。
那傷自右肩斜斜向左,到左腋窩下方止步,右深左淺,創緣光滑,創壁整齊,創底較深,且有尖銳的創角,是銳器傷。是位身高高過正靜,右利手的嫌疑人,在背后自右而左斜砍一刀或是其他利器。
許言雖然站立在一旁,但角度很好,剛好能看到正靜的傷口情況,這道明顯利器所致創口,不了解情況,還是不要妄言。她盯視著地面,眼睫下垂,掩住眸中的疑問——吃齋念佛的出家人穿著夜行衣外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竟遭到如此致命的一擊?
慧文清理傷口后,灑上止血消炎的藥物后便包扎起來。這個時代,也沒有縫合的條件。這位妙齡女子,怕是日后身上會多出一道可怖的傷疤了。
好幾個尼姑進進出出,雖然慌亂,但也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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