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袁四的事已經過去十來天,派出所沒來找他,學校方面也沒動靜,看來高麗蘭沒有出賣他,于是他對她有了一點好感。
但在這敏感時期,他覺得還是不見高麗蘭為好。因此,他每天除了和范小艷見見面,都呆在了教室里。一中集中的都是全縣的名師,同樣,學生也是全縣最優秀的學生,在這些人面前,他如果不下點苦功夫,那真的要落后了。
一天中午,他的鋼筆壞了,顧不上吃午飯,他就一個人出學校去買筆。剛付了錢,幾個頭發弄得花里胡哨的年青人圍住了他。他沒有在意,轉身要走,那幾個人攔住了他,其中一個頭頭模樣的人說:“你叫于飛?”
于飛點點頭:“是呀,我就是于飛,你們找我有事嗎?”
“于飛。”那個頭頭打量了他幾眼,“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啊,我們昌哥要見你。”
“昌哥?”于飛愣了愣,“我不認識叫昌哥的呀。”
“李昌,總聽說過吧。”那頭頭緩緩的說道。
李昌!于飛腦子“嗡”的一聲,差點沒暈倒。這李昌比袁四名頭還響,他聽同宿舍的人談起過,他是“婆城四霸”之首,他不好色,但愛財,為人殘忍,但也講義氣。
“我一個學生,昌……昌哥找我干嘛呀,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于飛連忙陪著笑臉說道。
“走吧,別啰嗦了。”那頭頭一晃腦袋,那幾個人夾著于飛就走。
于飛被帶到了臭名昭著的翠亨旅館。
這翠亨旅館是什么地方?簡單說,它就是縣城最著名的紅燈區,凡是去過縣城的,沒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本來這里是警察經常來查的地方,應該是最危險的地方,可他偏偏藏身在了這里。
于飛和李昌見面是在翠亨旅館老板娘的房間里。這個女人四十來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在一些人的眼里,她的魅力甚至超過了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但據說,她早就關門拒客了,所以這旅館才一直開到現在。
這李昌長得肥頭大耳,本身就胖得跟肥豬一樣,他還手里抓著一個鹵豬蹄嚼個不停,不時的還喝一口泡酒。那個老板娘則在一邊磕著瓜子,很是悠閑的樣子。
“來了,坐坐。”李昌看見于飛進來,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昌哥叫我來有……什么吩咐嗎?”于飛不敢坐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李昌說道,“你把袁四哥除了,我李昌本來應該感到高興,應該感謝你,你幫我除去了一塊心病呀。可是,你不是圈里人,我們感到恐懼啊,下一個會是我們四霸里的誰呢?這叫唇亡齒寒,知道不?所以,今天,你必須留下一根手指。我個人可以掏五萬塊給你,你可以馬上去醫院。”說著他從一個包袱里掏出一堆錢,放在了桌子上,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釘在了那堆錢上面。
于飛看著那匕首,渾身直哆嗦,別說去拿那匕首,連腿都邁不動了。
“我看你也拿不動刀子了,我來幫你吧。”老板娘站了起來,看了看于飛,又看了看李昌,李昌點了點頭。老板娘一手拔起匕首,慢慢走到于飛身邊,舉起匕首朝他手上砍去,眼看就要砍到于飛的手了,刀鋒一轉,扎在了李昌腿上!李昌還沒叫出聲來,一個枕頭壓在了他的臉上,匕首拔出,又扎在了他的另一條腿上。這幾個動作,兔起鶻落,快捷無倫,于飛都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老板娘抓起酒瓶,砸在了房門上,走廊里面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數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踢開各個房間的門,不到五分鐘,李昌的手下悉數被擒。
李昌被帶走之后,老板娘看了看:“名不符實啊,都快尿褲子了吧?”
于飛愣了半晌:“我……就一學生……我哪有什么名啊?”
“我是西江公安局刑警支隊偵查員江飛雪,你跟我們去做個筆錄吧。”
“我不能去。”于飛連忙說道。
“就是做個筆錄,你又沒犯罪,我們不會為難你的。你怕什么?”江飛雪說道。
“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學校知道了會處分我,家里知道了會不讓我念書了。”于飛說道。
“這么嚴重,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江如雪問道。
于飛沒法,只得把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飛雪。
江飛雪聽了說道:“沒想到你家里如此復雜,好吧,你回學校去吧。”
于飛出了翠亨旅館,回到學校,食堂的打飯窗口早就關了,范小艷還呆呆的坐在食堂里。她一看見于飛回來,連忙叫道:“你死哪里去了,這時才來。”
“我出去買鋼筆,迷路了。”于飛沮喪的說道。
“迷路啦?”范小艷差點沒吐血,“縣城多大呀?你居然迷路了,真是笑死人了。”
“我不是從來沒一個人出去過嗎,出去就打不到方向了。”于飛說道。
“好了,別解釋了,飯桶就是飯桶。吃飯吧。”范小艷把飯盒推到他面前,“飯冷了吧,我去找點暖開水。”說著起身就出去了。
來學校不到半個月,真沒什么熟人,到哪里找暖開水去?范小艷想了想,只有回宿舍了。回到宿舍拿了暖水瓶就折回食堂,卻看見于飛和一個漂亮女人坐在一起。心說這于飛真會勾引女人,一到學校就認識了高麗蘭,現在又多了一個!她氣呼呼的走到于飛跟前,剛要發火,卻聽那個漂亮女人叫她:“你就是那個會飛針的女飛俠吧?”
“你是?”范小艷驚訝的看著她。
“我是刑警隊的江飛雪,你跟我到刑警隊走一趟吧。”江飛雪掏出她的證件亮了亮。
“我有沒犯法,我只是為了救人才射袁四的,為什么要去刑警隊呀?”范小艷連忙辯解。
“你攛掇于飛同學去對付那個袁四,他是窮兇極惡的地痞,他有槍你知道不知道?萬一于飛或者高麗蘭出現意外,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那可是兩條人命,把你槍斃了,你都還欠一條!你還敢說你沒犯法?”江飛雪嚴厲的說道。
“什么叫我攛掇……”她還想辯解。
“還不服氣?好,我們回刑警隊好好說道說道。”說著她就掏出了手銬。
范小艷見了,趕緊閉嘴。
“坐下。”江飛雪見她不說話了,放緩了語氣。
范小艷覺得是于飛出賣了她,坐下的時候,狠狠的踩了于飛一腳,于飛張了張嘴,沒敢叫出聲來。
江飛雪感到好笑,但她忍住了,裝作沒看見,嚴肅的說道:“你們兩個人都是學校護衛隊的人,以后再也不許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聽到沒有?”
“知道了。”
“我給你們每人發一個尋呼機,遇到緊急情況,你們就呼我。”說著,她從公文包里掏出兩個傳呼機,掏出傳呼機的同時,從公文包里掉出一個白色的東西,一個長方體的塑料方塊,還有根皮線。她拿在手里看了看,抬頭看著于飛,“聽說你數理化好,你知道這啥玩意兒嗎?”
于飛接過拿在手里看了看,搖搖頭。
“你先拿著,幫我研究研究,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我先給你們說說這尋呼機怎么用。”
教完傳呼機的使用方法后,江飛雪便匆匆的走了。范小艷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她怎么會突然找上門來?哦,我明白了,你出去買鋼筆,大半天不回來,肯定被帶到刑警隊去了,你架不住嚴刑拷打,就把我供出來了是不是?”
“你太會想象了吧,你看我像被嚴刑拷打過的嗎?”于飛搖搖頭。
“沒有嚴刑拷打,那就是美色誘惑,剛才我就發現你死盯著人家不轉眼。”范小艷瞪著于飛說道。
“哎呀,外面來了個賣醋的,好酸。”于飛連忙捏著鼻子。
“哪有酸味?”范小艷拿鼻子四處嗅了嗅,突然回過味兒來了,“小矮子,你欠揍啊!”提起腳就要踢于飛。
“有人打架了!有人打架了!”食堂外有人叫道,范小艷顧不上踢于飛了,拉著他就朝外跑。
惹事的又是那個副縣長的公子王濤,他旁邊站著一女生。
“那女生我們班的,”于飛說道,“好像叫……蘭紫衣。”
“蘭紫衣?”范小艷愣了一下,“那不是電視劇里的名字嗎?”
“那我不知道了,過去看看。”于飛拉著范小艷走了過去。
王濤一看見于飛,撒腿就要跑,被范小艷攔住了:“干了壞事就想跑?”
“姐姐,我沒干壞事啊!”王濤連忙說道。
“哪你跑什么?”范小艷問。
“我害怕小矮子……不是,我害怕于飛。”王濤說道。
“你怕他干嘛,他又不吃人。”
“他……他太狠了,”王濤壓低了聲音,“我們就想收拾一下袁四,那曉得他把他……弄死了,我得罪過他,他會不會……收拾我啊?”
“你不是有當縣長的爹嗎,怕他干嘛?”范小艷幸災樂禍的笑道。
“我爸根本就不管我,讓他知道我在外面惹事,更慘。”王濤哭喪著臉說道。
“好了,你跟那蘭紫衣怎么回事。”
“我……看見她漂亮,寫了信給她,她不要,就這樣。”
范小艷看了看于飛,于飛搖搖頭,范小艷便讓王濤走了。于飛轉身就要回教室,卻聽那蘭紫衣罵道:“地痞!流氓!別以為幫了我我就感激你!”
“你罵我地痞流氓?”于飛看了看眼前這蘭紫衣,的確漂亮,號稱校花的高麗蘭和她比較,也要遜色三分,只是臉色有點蒼白。
“你不是地痞流氓,王濤會那么怕你?蘭紫衣毫無懼色的說道。”
范小艷沒想到幫了她反被她罵了一頓,很是惱火,上前就要揍她,于飛連忙說道,“她失戀了,算了。”
他這么一說,蘭紫衣竟哭了起來:“我失不失戀關你什么事啊?”
“紫衣,剛才我打瞌睡,沒聽見說話,對不起。”一個身材瘦削面目俊朗的男生跑過來,連忙給她道歉。
“這又是誰啊?”范小艷問。
“我們的班長呂葛鳴。”于飛答道。
“呂——葛——鳴,取個名字,怎么這么拗口?”范小艷皺了皺眉。
“估計是他爸姓呂,他媽姓葛,他們希望他一鳴驚人唄。”于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