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無雨,我亦留此地

《言葉之庭》

“隱約雷鳴,陰霾天空,但盼風(fēng)雨來,能留你在此。”

新海誠在影片中給人營造了一個唯美的東京:黑板上掉落的粉筆屑,緊張有序的地鐵,池塘上泛起的水紋,玻璃窗上清晰的雨滴。

喜歡雨天的人很少,但是孝雄和雪野卻格外期待雨天的到來。每到下雨天,他們會不約而同地來到一個亭子之中。不難看出,雪野是個愛鞋的女人。每次出門,她都會穿著不同的精致鞋子,無論是年輕化的綁帶鞋還是相對成熟的高跟鞋,都被她駕馭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然而一開始引起孝雄注意的,卻是她喝啤酒配巧克力的樣子。

孝雄還是個十五歲的高中生,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制鞋師。每次翹課,他都會來到這里。自從偶遇雪野之后,兩人一見如故,就好像生活有了寄托。但是他們從不問對方姓名、年齡、工作,生怕打破現(xiàn)在的平靜。在他眼中,雪野就像謎一般神秘。

在夢里,孝雄曾夢見爸爸在媽媽生日那天,送給了媽媽一雙紫色的高跟鞋。夢境也是現(xiàn)實(shí),這件事從小就在孝雄的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長大后有了當(dāng)制鞋師的想法。只不過,一直沒有遇到一個適合的人,為她制鞋。直到遇見雪野,受到她的鼓勵,這份執(zhí)著才有了一個前進(jìn)的動力。

眼看著梅雨季節(jié)就要結(jié)束,那么,他們的相遇是不是就缺少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孝雄呢,只規(guī)定自己在下雨的時候才會去到那個亭子。晴朗的天氣總是讓人感到壓抑,只有下雨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得輕松。在馬路的人行道隨著人群行走,在等候列車排著長長的隊(duì)伍,在教室上課望著窗外。在這些人中,孝雄是那么普通的一員。偶爾會想念雪野,“在她眼里,也許我還只是一個孩子吧。”

“雪野老師!”

隨著一名女同學(xué)的呼喚聲望去,孝雄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芒,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此時的雪野,正在和一群女生寒暄。她也看到了孝雄,仿佛如釋重負(fù)。

直到此時,他才明了。原來他的一切,雪野都知道,而他卻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原來每次曠課在那個地方遇到雪野都是有原因的:那段日子里,雪野被無辜卷入一個學(xué)生家長的感情生活中,某個女學(xué)生聯(lián)合其他人將此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幾乎全校都知道了。她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不去上課,不去面對,這些都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她這次來學(xué)校,是來辦辭職手續(xù)的。

“二十七歲的我,似乎并不比十五歲的我聰明多少啊。”

在他們最初相遇的地點(diǎn),雪野看著臉上都是傷的孝雄,不禁有些動容,孝雄則是會心一笑。從來不打架的他,為了她破例一次。雖然并不能改變什么,但是他卻為自己能為她做點(diǎn)什么而感到高興。

在雪野的家中,孝雄看著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向她表明心跡,他知道,“喜歡”代表著什么。驚訝之余,她又想到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兩人的年齡,始終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被拒絕之后,孝雄黯然神傷地離開。

就當(dāng)我們以為兩人就要這樣擦肩而過的時候,故事在這里發(fā)生了一個重大的轉(zhuǎn)折。

在這時候,雪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推開門,踉踉蹌蹌地跑下樓梯。在轉(zhuǎn)角處,兩人終于真正敞開心扉,說出了內(nèi)心的感受。

“你啊,就一直那樣,總對重要的事情只字不提。然后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一直孤單一人,度過一生吧。”

當(dāng)他言不由衷地說出這番話之后,雪野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她一把抱住了他,訴說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經(jīng)歷的事情。原來她每一天,都在努力地練習(xí)邁出腳步,直到此刻,才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大雨過后,天空出現(xiàn)了彩虹。

《萬葉集》的短歌中,還有這樣一句:

“隱約雷鳴,陰霾天空,即使天無雨,我亦留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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