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仁杰傷愈返回緬甸后,因原部隊180已不存在,所以他先在貴概縣委他父母處休息了一段時間。由于程仁杰父親與新任緬甸鐮錘黨中央北方分局領導的關系不怎么融洽,在北方分局領導要求干部子女必須要到前方戰斗生活一段時間的壓力下,無奈,程仁杰的父親最后只有把他安排至貴概縣地域內處于前線的南壯區的區干隊中去當兵。
1980年底,程仁杰一行向南壯進發。隊伍中包括前往南壯區擔任報務工作的幾位女兵,還有同伴海鷗,以及縣委派往南壯的工作隊等。
一路上,有女兵一起同路行軍,誰都沒有感到有什么勞累,從出發時開始,說笑就沒有中斷過。過了邦候寨子以后,路邊就開始不停的出現山民們栽種的大煙地,正值年底,正是罌粟花開的時候,一片連一片的開滿罌粟花的山地,不時的引起女兵們的陣陣尖叫和歡笑。罌粟花開的時候,漫山遍野就如變成了花的海洋,那成片成片的綻放的白色的罌粟花海中再加雜著紅色的、紫色的罌粟花點綴其間,那種美,足以舒緩行軍中疲憊與勞累,讓人賞心悅目的暫時忘記了所處的戰爭環境和辛苦。
經過一整天的行軍,隊伍翻過了江西地區最高的邦龍山進入到勐牙壩,在山腳的曼信撣族寨宿營,在這里,程仁杰等經歷了一樁奇特的事情。
程仁杰和海鷗與眾女兵住在同一戶村民家,天黑后,一眾男女學生兵圍在火塘邊,一邊用土法烤著玉米花吃,一邊天南地北的瞎聊,各種話題不時的引起眾人的歡笑聲。這時,女兵之一的劉長英說起了她從別處聽來的一件事。說是在這個寨子里的和尚廟,每天一到開飯的時候,和尚們總是會按時的用米飯喂養位于轉房(傣族村寨用來超度死去的人的公共廟房)邊的勐牙河中的野生淡水魚,而每當給魚喂飯時,河中的魚都會集中在一起搶食,非常的好看。海鷗聽后問道:“平時不喂食的時候魚在哪里?”劉長英答道:“魚都被和尚們養乖了,平時就在和尚廟上下的河道中,哪里都不去”。 聽著劉長英的回話,程仁杰在心里悄悄的打起了鬼主意,自從程仁杰他們參軍以來,每天的生活都是清水煮菜,很長時間都難得見到油渾,這些魚既然哪里都不去,明天何不去弄他幾條回來好好的吃他一次。
正當程仁杰在盤算著明天要怎樣去弄魚的時候,和他相處的很好的士兵施富走了進來。施富是南壯籍的人民軍士兵,在縣委機關當警衛戰士,這次是回家探親,故與程仁杰他們同路一起返回南壯。他一進門,見大家談得正歡,就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么高興事?”
女兵莫貴榮答非所問的說道:“施富,你是本地人,你知道芒信和尚廟里喂魚的事嗎?”
施富答道:“知道,這里的魚由于和尚們喂養的原因,平時一般都聚集在轉房邊的河道中,除非長到一米多以上后,在勐牙河里待不下了才在漲水期間順著勐牙河水游下薩爾溫江(怒江)去。”
海鷗問道:“這么多的魚在這里難道就沒人下河去捉嗎?”
施富答道:“這河里的魚是被轉房里的佛爺念過經,下過咒的,所以沒有人敢下河去捉魚。”
程仁杰問道:“吃了河中的魚會怎樣?”
施富答道:“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聽著施富的回答,程仁杰心想,不管怎樣,明天去看了以后再說。
過了一會兒,程仁杰看了一下手表說道:“天不早了,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已累了,趁早休息吧!”說完,自己先到鋪位上躺下入睡了。眾人也各自散開,鉆進了自己的被窩。
第二天早上,程仁杰起床洗漱完畢后,自己一人走出了住地,向村外走去。有過戰斗的經歷后,程仁杰開始慢慢的養成了到了某處必先看看了解周圍環境的習慣。
芒信寨位于勐牙壩子的北端,勐古南下勐洪的道路從寨子的西邊邊緣經過,寨子右邊就是南北流向的勐牙河,勐牙河流過寨子后,在寨子北面一公路左右的地方轉向向東注入薩爾溫江。在江河匯集處游蕩著許多肥大的淡水魚,每當枯水季節,總有人用手榴彈或者用炸藥在江河匯集處炸魚,并且總是滿載而歸,當然,炸魚的人首先水性要好才可以勝任下水撈魚的工作。
芒信轉房緊靠著勐牙河的西邊聳立在寨子的南面村頭,是整個寨子中最好的建筑。
工作隊正好要在芒信寨子進行一些地方工作事務的調查統計工作,給程仁杰捉魚的計劃盤算留出了時間。吃過早飯,程仁杰叫上其他的男女兵們,帶上槍支、長刀和挎包等,一起來到了和尚廟,這個時間正是和尚們給魚喂食的時間。走進轉房,諾大的轉房院子里不見一個和尚,顯得空蕩蕩的,只有轉房里念經的木魚鐘聲有節奏的傳遞出來,聲音也不是很大,到反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程仁杰等人轉身向河邊走去,從轉房院場往下穿過十多級順著土坡挖出的臺階,來到了勐牙河邊。只見在河面上用木樁和竹笆搭了一個十來平米的平臺,并與河坎相連。此時,四個小和尚正在平臺上將桶里的米飯一勺一勺的撒向河里,河中的魚群翻上滾下的爭搶著食料,最小的魚都有一尺多長。除了爭食的魚群之外,在河道中還有許多靜止不動的大魚,目測足有一米多長。
程仁杰叫上海鷗順道勐牙河向上游走去,只見河道中三三倆倆的分布著許多大小不一的魚群,這些魚都靜止停在水中,一動不動的,程仁杰拾起一粒石子,向魚打去,河中的魚也只是稍微擺動一下魚尾,又靜止在那里,就像水中的一截枯樹枝一樣。程仁杰他倆往上走了五百多米后魚群才逐漸的消失。
程仁杰和海鷗返回到和尚廟的時候,小和尚們給魚群喂食完畢已返回了轉房,平臺上只有一干女兵還在觀賞河中的魚兒,并不時的抓起地上的土渣丟向河中,引得一些尚未吃飽的魚兒紛紛游過來爭搶,開心的歡笑聲一陣陣的從女兵群中傳出。
程仁杰帶著女兵們順著河流向勐牙河的下游慢慢走去,河中的魚群與上游中的魚群一樣,也是靜靜的停在河水中,對河邊上的動靜一點都不理會。往下游行走了近一公里,才不見了魚的蹤影。程仁杰這時向女兵們講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女兵們一聽,立即發出了各種聲音“行不行啊,這魚能不能吃啊?”“這魚吃了后會出什么事嗎?”等等,雖然都想改善一下生活,但對昨晚施富所講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有點不放心。
聽著女兵們亂喳喳的說話聲,程仁杰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們的說話“能不能吃,可不可以吃,吃了會怎樣,都要等吃過了才知道,先弄一些上來再說。”聽程仁杰這么一說,女兵們這才停止了吵鬧聲。
此時正是枯水季節,程仁杰和海鷗在下游找尋了一處水深只到小腿的地方,讓海鷗在水里等候,程仁杰取下背著的M22沖鋒槍,順著岸邊找了一只靠近的魚,舉槍瞄準后連開三槍,由于水流影響了彈道,這三槍沒有打中。程仁杰又不敢扔手榴彈,怕別人聽到爆炸聲就知道在炸魚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程仁杰只好重新尋找,終于在一處離岸邊一米多遠,發現一條離水平面很淺的魚,程仁杰屏住呼吸,瞄準目標后輕輕的扣下了扳機,“叭”的一聲槍響,子彈正中這條魚的前身部位。隨著槍聲,這條魚立即翻起了白肚,順著河流向下游漂去。女兵們見狀,向著立在下游河水中的海鷗大喊大叫“海鷗,來啦,魚漂下來啦”。聽見喊聲,海鷗立在水中,雙手張開一件軍衣,眼見魚尸漂到跟前,雙手一合,就將魚包在了衣裳里。海鷗抱著魚,一邊大笑,一邊三腳倆腳的跑上了河岸上。
海鷗上了岸,打開衣裳一看,乖乖,這條魚有近一米長,估計得有十多的重。眾女兵圍在魚的旁邊,又笑又叫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魚,一時高興得把魚能不能吃的問題拋到了九宵云外。
程仁杰擔心把魚拿回去清理的話,讓當地老百姓看見引發事端,就和海鷗在河邊將魚剖肚清理了干凈,用刀把魚砍成了塊狀,用挎包裝了,大家才有說有笑的返回了住地。
回到住地后,趁著主人還沒有回來,程仁杰等立即把魚放進鍋里,加上些佐料,架上三腳架上,加大柴火,開始烹煮。眾人圍在支著三腳架的火磄邊,一邊聊著天,一邊等著魚煮熟后開食。怪事也就在此時發生了,平常一般的魚,煮了十多分鐘后就可以食用了,可今天的這條魚,煮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見熟,大家以為是不是火候不到的原因,于是,又加大的柴火,繼續烹煮。一個小時過去了,二個小時又過去了,還是不見煮熟,不論怎樣加大柴火,魚肉中的血絲始終不見消失。
大家看著眼前的情境,一時間,誰都說不出話來。看來,在東南亞的這些國度里,有些傳聞還是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程仁杰心里這樣想著,嘴上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叫海鷗拿著鋤頭,抬著盛著魚肉的鐵鍋,到房屋背后的菜園里深挖了一個坑,將煮不熟的魚肉連湯帶渣全部倒進去后填土埋上。
這事發生后,眾人一下子都沉靜了下來,特別是女兵們,生怕會有什么后遺癥。程仁杰只好安慰她們說道 “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做的,與你們不相干,要有什么后果也是會針對我的,你們不用害怕。”在程仁杰的好言勸慰下,大家才草草的弄了晚飯吃了,也沒興致外出蹓逛了。
通過這次奇魚事件,程仁杰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情是用科學的方法無法解釋的,許多唯心的事情,只能是抱著“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的態度,特別是以后在南壯經歷了二次撞鬼事件后,程仁杰更是相信,許多離奇的事在客觀上是真實存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