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人生(二十六):區委

晚九點多,程仁杰等人回到了南壯區委機關。區委機關實際上與鍋蓋塘寨子相隔著一條山洼,南壯區委進駐鍋蓋塘后,在洼子底部平整出了一塊有近半個足球場大的平地,其中建有一個簡易籃球場,平時,區委機關的士兵和鍋蓋塘的民兵們的軍事訓練都在這里進行。籃球場的左邊山坡是鍋蓋塘寨子,右邊的小山包是南壯區委機關。

區委住地的山包依著山包的地形依次平整出三塊階梯形狀的平地,最下面的這塊平地最大。平地的南邊是區委食堂,東、西兩邊是警衛班和來客的住房。北面是高出南面一米的第二塊平地,在緊靠北面平地的土坎下建有一排區委機關干部的宿舍住房。最北面的第三塊平地高出中間的場地近二米,是區委書記張子英的宿舍和會議室。所有的建筑都是立柱掛墻,用山茅草蓋頂。整個山包用竹籬笆圈圍著,在西南方向的食堂邊上開有一道大門,是進出區委機關的唯一通道。而進出鍋蓋塘的道路就從區委住地的山坡腳下經過。

程仁杰等人進入區委后,班長巖吞讓眾人在院場上等候,他和程仁杰隨著站崗的士兵去到上面區委書記張子英住處報到。

來到會議室內,由于時間尚早,區委機關的人員大都沒有入睡,大部份人員都在會議室內玩撲克,區委書記張子英,區長張作文,副書記馬季(G州老兵)等都在,還有從貴概縣大隊返回南壯探家的縣大隊報務員楊天才,班長艾文達,區委軍醫喬改以及其他的區委工作人員,也大多在場。見到程仁杰和巖吞進來,眾人立即停止了撲克牌,高興的把他們倆人迎進了屋子。

“你們終于回來了,區干隊來人匯報,說你們被打散了,我們大家還一直在為你們擔心呢。”區委書記張子英激動的招呼程仁杰二人,并讓勤務人員趕緊倒茶倒水。

“謝謝領導的關心,我們回來了。”程仁杰倆人向張子英等領導敬過軍禮后,在竹椅上坐下。

“有什么傷亡沒有?”張子英關心的問道。

“只有班長巖吞和巖相負了點輕傷,其他人都沒有什么事。”程仁杰回答。

“你們吃過飯沒有?”區長張作文在邊上問道。

“天黑前在雷允山洼子那邊吃過了一點。”班長巖吞如實的回答。

聽見有倆人負傷,區委書記立即讓軍醫喬改拿藥給倆人檢查傷勢,并讓人帶在外面等候的海鷗等人進來會議室休息。

只一會兒,海鷗等人被領進了會議室,軍醫喬改就在會議室里面,就著會議室內的汽燈,給巖吞和巖相檢查傷勢。

聽說程仁杰等人安全回來的消息后,在南壯區委工作的劉長英,莫貴榮,張蕓芳等幾位程仁杰的女同學緊跟著海鷗他們的后腳就跑進了會議室,圍在程仁杰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詢問開了。

“怎么樣了,有沒有傷著?”,“得到你們被打散的消息后,都急死我們了!”,“也不知道是被打分散了還是在一起,這幾天我們差不多天天都在說你們的事。”你一句她一句的,都不知道哪一句話是哪一個人說的,程仁杰也只有“嗯、嗯,好好的,沒有事、沒有事。”的亂回答。

“你們餓了吧,我們去煮點飯給你們吃。”還是莫貴榮說到了要點上,畢竟是有過一夜情的關系,知道點疼愛。

“對、對、對,大黑老三,去把我屋子里的臘肉拿一塊去弄給程仁杰他們吃,天黑前吃的飯,現在應該是餓了。”區委書記張子英吩附自己的警衛員張老三把自己的臘肉取一快過來給女兵們拿去做飯。

“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一下,等一下吃飯時再聊。”接過張老三拿來的臘肉,莫貴榮和劉長英等幾個女兵走去了廚房。

“張書記,檢查包扎完了,都是輕傷,沒有什么大礙,彈片在早前就已經被取出了,也經過了處理,只要按時換藥,十天半月就可以痊愈了。”軍醫喬改給巖吞倆人檢查傷勢完畢后向張子英報告。

“哦,是你們自己做的處理嗎?”聽到軍醫的報告,張子英一臉不解的轉頭向程仁杰問道。

“是我們在弄么寨子碰到了獨立軍,是他們的軍醫幫著檢查處理的。”程仁杰接著把他們在弄么寨子遇到KIA的經過向張子英等領導們進行了匯報。

你們的運氣還是不不錯的嘛,要不是遇到獨立軍幫他們倆人處理傷口,你們當中又沒藥又不懂醫的,這點小傷發起炎來也會引出大問題來的。”一旁的區委副書記馬季感慨的說道。

“是啊,以后有機會碰到他們,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他們一下。”區長張作文也在一邊點頭說道。

“張書記,我們排的其他人員呢,回來了嗎?”程仁杰向張子英詢問起自己排里的其他戰友。

“他們在你們被打散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小勐波,現在已去到了核桃箐,傷員也已送去了后方,只等你們回來,就可以開總結會了。”張子英回答說道,接著轉頭對巖吞說:“巖吞,你把這幾天的情況大概的說一下吧。”

“我講不大清楚,讓程仁杰說吧,可以嗎?”巖吞要求道。

“可以,可以,程仁杰你說吧。”張子英示意大家坐下來聽程仁杰述說。

“是這樣的,我們被打散與大部隊分散之后。。。。”程仁杰把他們這幾天來的經歷向張子英等幾位領導作了大致的匯報,當然了,期間他們在弄么寨子攤派糧食和雞的事情就故意落下沒有述說。

聽完程仁杰的講述,張子英點頭說道“好的,你們回到部隊之后,轉告你們連長,把這次的活動經過認真進行總結,總結結果寫成書面報告送到區委。”接著轉頭詢問張作文等“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

沒有了,就按張書記說的一樣,好好認真的進行總結,吸取經驗教訓。”張作文和馬季都表示沒有什么要講的了。

“那么你們今晚在這里好好休息,明天或者后天再返回核桃箐,巖吞,你看怎么樣?”張子英面向巖吞問道。

“這里也沒有什么事,給我們拿上一點藥品,明天我們就可以返回去了。”巖吞表態。

“也好,天才和艾文達他們倆人來區委接受從縣大隊發來的電報,你們是不是一起返回核桃箐啊?”張子英轉向楊天才倆人問道上,他們的家就在核桃箐。

“可以,那就明天一起返回去吧。”楊天才點頭回應道。

楊天才和艾文達是程仁杰還沒有來南壯之前就早已認識的了,彼此之間的關系也還不錯。可誰知道,在不久的日子里,區委書記張子英會命喪艾文達之手,而程仁杰也差點喪身在他們的行為之中,那是后話。

“張書記,我能不能晚回去幾天,我想在這里把我拍攝的幾張照片沖洗出來,另外,也想和幾位同學聚一聚,好長時間沒見面了。”程仁杰向領導要求。

“我也想和程仁杰一起多在幾天。”海鷗也在一邊要求道。

“可以,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兄弟程仁誼也分配來了我們這里,也到區干隊,過幾天后你們一起回去吧。”張子英點頭同意了程仁杰和海鷗的請求。

程仁誼就是與程仁杰一起在中國182生活過來的,由父母收養的程仁杰姨媽的孩子,本來是與程仁杰他們一塊過來南壯的,但在出發時他正在發病,所以拖到現在,才與前往縣委開會的張子英等人一同來到南壯。

“哦,他在哪里?”聽說程仁誼來到了這里,程仁杰立即問道。

“應該是睡下了吧,不然剛才怎么不見他,明天會見到的。”

副書記馬季在旁邊說道。

“張書記,飯弄好了,可以吃飯了。”正說話間,大黑老三(因張老三皮膚太黑,大家故稱他大黑老三)。

“快去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張子英招呼著程仁杰等人說道。

“書記、區長,你們也早點休息。”程仁杰等人向張子英等領導告辭后隨著張老三去向了伙食堂。

進到食堂,在昏黃的煤油燈下,一盤臘肉,一盤素炒土豆,一盤碗豆尖湯擺放在竹桌上,很是誘人。“謝謝你們了!巖吞幾人嘴上還說著一些客氣話。程仁杰卻放下裝具,毫不客氣的坐下就吃,在那種艱苦的環境里,你的客氣就是他人的福氣,而他人的客氣就是你的福氣。客氣的結果只能是傷害了自己的肚腹,自己受累而已。

飯后,巖吞等人就回去休息了,程仁杰和海鷗卻被劉長英、莫貴榮等幾個女兵拉著坐在火塘邊,糾纏著讓程仁杰給她們講述這段時間里面所發生的事情。程仁杰倆人只好和她們圍坐在火塘邊,回答著她們的問題。從死亡邊緣回來,一下子又掉落花叢之中,程仁杰原有的一點疲憊,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坐在火塘邊,莫貴榮斜靠在程仁杰懷里,程仁杰擁著她,與淪落在緬甸叢林深處的幾位男女同學,聊著無法預料的人生,直到夜深,才余興未盡的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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