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 https://www.hongxiu.com/book/8164226603549403
千知到傍晚才歸來,踩著夕陽的余暉,帶著凝重之氣。
池蕪比千知回來得早些,一直在樓上的窗子往下瞧著,見千知情緒有些不對勁,便囑咐月牙待在房里乖乖睡覺,她自下樓去截千知。
“我們出去談吧。”池蕪邊說著斂了斂匆忙下樓弄亂的紗裙。
“也好。”千知看起來有些挫敗,也不多說什么,跟在池蕪后面出了客棧。
余暉尚好,飛鳥歸巢。
天色漸漸暗去,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擺弄攤物,熱騰騰的白煙妖嬈升起,吆喝聲也逐漸變大,高掛的燈籠一個個被更夫點上了明火,燈籠紙上祥云鳳凰清晰栩栩,也照亮了街道上來來往往神色各異的人們,小鎮(zhèn)的夜市開始了。
兩個紫衣女子隱在人群中,一步一行間曼妙生姿,并行著交談。
“那日歷劫之人好像出現(xiàn)了差錯。”千知說著打聽來的事:“聽說有個仙君為了此事都下凡來了。”
“還有呢?”
“沒了。”千知無奈的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敢相信忙活了一下午卻沒打探出什么十分有價值的信息。
“那仙君的下落能查到嗎?”池蕪走在人群中,看著街上賣的各種小玩意兒,一邊尋思著要不要給月牙帶一個回去玩玩,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這個......恐怕不能。仙君的下落豈是我們這些小嘍嘍敢去探查的。”千知嘟囔著嘴,有些氣餒,意含尊敬。
仙君啊......多么遙遠(yuǎn)的存在。
“可知那仙君的身份?”
“不知,不過聽聞是個不常下凡來的仙君,土地老兒也說陌生得很。”
“又去聽墻角了?”池蕪轉(zhuǎn)頭好笑地看著千知突然挺直的身板,滿臉得意的模樣。
“不然呢?那小老兒也是傲得很,見我是個妖怪,便不想與我多說,只賣你些薄面,不聽墻角,我怎么能聽到這么個稍微有點用處的消息呢?”千知不服氣地反駁道,對自己的行為頗為自豪,那土地老兒講得正是專注,難得沒發(fā)現(xiàn)她的氣息,對于這樣十分不易的成功,千知覺得還是很值得鼓勵的。
“也幸得你去聽墻角,現(xiàn)下土地主連我的薄面也是不愿意給了,估計是怕得罪那仙君罷。”池蕪按按額頭,語氣里帶著些失意。
是了,她如今的地位,確實連個小仙君也不如,跟土地主也差不離多少。
“莫惱,蕪姐姐日后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仙人的。”千知見池蕪神情黯然,當(dāng)了真,怕她心中氣餒,急忙安慰她。
“我卻不想,就這樣挺好的。”就是不知這樣安穩(wěn)的日子能過多久。
池蕪想到方才千知的言語,揶揄得笑道:“那仙君不常下凡這消息,不知千知姑娘有何妙用?”
“蕪姐姐比千知聰明,定是能用上的。”千知暗惱自己說了大話,對著池蕪狗腿地笑著說。
“掌管著一族古脈,卻跟個孩子似的。”池蕪見不得她諂媚的傻模樣,搖搖頭,笑著去賣玩具的攤前挑選好耍的玩意兒。
千知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她這樣的對待的,要知道,身為一族之長,她發(fā)起火來也是很威嚴(yán)的好嗎?
池蕪沒管千知心中的小九九,一眼便相中了一個討喜的年畫娃娃的木頭人偶,覺得與月牙有些相像,一樣圓圓的紅撲撲的小臉蛋,讓人看了就喜歡。
買好玩具后,心里又開始思量,也不知這兩件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還有個下凡的仙君,池蕪腦海里生出一張俊逸非凡的臉龐,怎么也揮之不去,額間青色的小血管突突直跳得厲害,心中的不安更勝了。
但愿不要是他才好,也是了,那人清冷,對這等小事怎會理會,必定不會是他。
池蕪暗笑自己多心。
兩人只出來片刻,便回了客棧。
月牙已經(jīng)甜甜地睡去,池蕪熄了燈,也爬上床躺下,今晚卻是不敢入睡。
那男子來時正值午夜時分,今夜無風(fēng)無月,是個易眠的夜晚。
池蕪也不打擾,只等那男子為月牙輸送完靈力再做下一步動作。
將之擒住,還怕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么?何況她們也算是月牙的恩人,就算靈力不敵,也該不會傷害她們才是。
男子手中聚起的光球變成繩子般的長條直往月牙體內(nèi)鉆,中間浮動著綠色的斑點飛絮,像一條薄薄的紗,盡頭是月牙的身體,轉(zhuǎn)眼便被盡數(shù)吸收。
然而輸送到一半,變故頓生。
綠色的暗光突然從中間被截斷,綠色的飛絮四散開來,點點飛星慌忙亂竄,轉(zhuǎn)瞬又消失在空中。
男子似乎被這中斷的力量反彈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卻竭力控制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音,安靜得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月牙也沒受什么影響。
等穩(wěn)了身形,男子急忙從窗子往外飛身而去。
池蕪也是一頭霧水,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床上的小人兒覺得有些寒氣入體,迷迷糊糊地拉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繼續(xù)沉沉地睡去。
千知本在隔壁等待打斗之聲,卻只聽到輕輕的開窗聲,知生了變故,連忙也使出靈力追蹤而去。
池蕪追到不遠(yuǎn)處房頂上,便見那男子似乎受了傷無法繼續(xù)逃跑,停住了步子,俯身吐出一口濁血。
尚不待池蕪近身,便見一白衣翩然而至,立在男子一丈開外,雙手背在腰間,一時間風(fēng)華無雙,尚不見容顏而已受其質(zhì)所惑。
池蕪見那人有些熟悉,下意識趕忙隱了身形氣息,只安靜在房屋一角旁觀。
兩個男子在房屋上對峙,遠(yuǎn)處是深藍(lán)色的天際,氣氛頗為嚴(yán)峻,似乎撕打一觸即發(fā)。
“仙君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男子極力壓下喉間翻滾的熱血,站直了身體,似乎不想在氣勢上輸人,奈何眉間的漣漣冷汗已經(jīng)召顯了他的無力。
“汝何意執(zhí)著?”悅耳清靈的聲音響在安靜的空中,雜著幾聲遠(yuǎn)處更夫的打啰聲,字字清晰。
山泉般有磁性的嗓音在池蕪聽來,在耳邊如同炸雷,驚得她心中狂跳不止。
“我.....月兒之事因我而起,可否待我還清,再與你離開,要如何懲處,我絕無二話。”男子神色黯淡,臉上剛硬驕傲的線條軟化下來,面露懇求。
“汝已有入魔之兆,時日不多。”仙君沉思片刻,面色清冷,話語中卻已經(jīng)應(yīng)允了男子的請求。
“多謝仙君。我必在此月十一之前完結(jié)此事,到時不負(fù)與仙君之約。”男子話畢,拂袖擦拭干凈嘴角,轉(zhuǎn)身便消失在夜空中,屋頂上又恢復(fù)了平靜。
須臾,仙君依舊站立在那處,挺拔的身姿,周遭散發(fā)著冷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