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見————全職 喻黃(拋不掉的過去)
這一章只是過渡,其實不想打上喻黃的但考慮這算個系列還是厚臉皮的打上了‘喻黃’,
難受…………哪怕有準備方才入的水但那種四面八方都有液體倒灌的感覺并不好。
入水之后黃少天立刻往水底潛,并順著水的流向飛快地朝著下游游去,他知道喻文州一定會最快的組織人來進行搜救,但………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他…………他怕了,一向殺人如麻的他怕,怕那張溫柔的面容上可能會出現的厭惡還有嫌棄…………
他不知道順著水流游了多久,多遠,他只想盡可能的遠離那里。
除了隔段時間飛快的借著河邊的水草冒頭換氣意外他大多時間都潛在水底,期間他被上游沖下來的石頭打中過,打在后心,痛得他差點沒被四面八方的水直接留在那里。
一直到出了城,很遠很遠天色也漸暗他才敢從河里出來。
野外的河流沒有筑起高高的河岸,有的只是河流本身的高度。
夜風里拖著一身的疲憊艱難的走出長河。
“吊車尾的你快點啊,會遲到的”男孩在前面招呼他。
“你竟然做到了,真是奇跡”男孩一臉的驚訝。
“魏老大走了…………”男孩一臉失落
“以后你會繼承索克之名么?”男孩倒掛在前面的鋼架上。
“快走………你們快走”七八歲的男孩將他們幾人從后門推了出去,然后將門鎖住。
“快走,別管我…………”男孩微微開合的唇瓣沒有吐出半個音節,但他知道他說了什么。
“雨…………夜雨…………不要………不要…………”八九歲的孩子在雨聲里哭到力竭,旁邊的同伴一直抓著他,生怕一個不慎讓他也被那群人帶走。親眼看著掩護自己離開的人被帶走,男孩身上很多傷,就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帶走他的人很囂張,沒有任何的遮掩,好像就是要讓他們看到。
他能看到男孩微微來個的唇瓣,哪怕受傷被擒的是他他想到的也是他們這些在他掩護下平安離開的小伙伴……………
又……又做夢了啊………喻文州看著手背上剛從眼角抹下的液體,夜雨,你還好么?那邊的世界里你一定能適應吧,這么多年了……………我們毀了‘戮’卻終究太晚了…………
“隊長怎么了?”宋曉能清楚的看到喻文州眼角沒能完全拭去的液體。
“找到了么?”黃少天已經墜河五天了,五天里救援隊的人沿河尋找、打撈,但仍沒有任何訊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河水隨著時間已經漸漸退去,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
宋曉無奈的搖了搖頭。
“事情都解決了吧?”那一卷導致黃少天最終墜河失蹤的東西。
在黃少天墜河失蹤后的第二天隔壁警局的人找來說是他們的人拿了他們重要的證據,讓他們交出來。
經過一番詢問之后喻文州才弄清楚黃少天這事是怎么回事。
隔壁警局的人最近在調查一宗婦女拐賣案件,不知道他們通過什么手段拿到了那個組織的名單以及交易的證據,但在撤離的時候被人發現了。
黃少天從哪里遛食路過,眾目睽睽之下那人口口聲聲說著讓黃少天帶著東西離開,交給他的上司,說他會將人攔住。
看著以大局為重的方式實則為禍水東引,無故遭殃的黃少天無奈也只能帶著東西開始逃竄…直到……………
“嗯,都解決了”宋曉知道喻文州不想過多提及這件事,所以也只是略略的說了個結果。
黃少天失蹤的第六天上午,清早起來開門的劉小別發現門外站了一個一身黑色運動服有些發福的中年人,至少看著像中年人,雖然那張臉看著就像在告訴他:我這張是假臉!
粗制濫造的人皮面具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中年人見有人開門,臉上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沒辦法這種粗制濫造的人皮面具真心的給人種動一動堪比臉抽筋的效果啊……………
“君莫笑、王不留行”‘中年人’緩緩說出兩個詞,卻讓原本打算‘趕人’的劉小別愣在了當場“里邊請,我去請……隊長。”
將人領到三樓的包間劉小別按規矩給沖了壺上等毛尖,之后就打算退出去打電話把隊長找來。
“等等”來人叫住已經半條腿邁出門的劉小別“給我帶點吃的上來”…………
“呃…………好的…………”劉小別明顯愣了一愣,說完轉身就出了包間。
果然啊……………看著劉小別離開的背影‘中年人’四下打量著這間屋子,用腳踢了踢地板,用手敲了敲墻壁,看了看屋子里幾個裝飾的花瓶、吊蘭,最后無所謂的雙手疊在桌上,倒頭就睡。這些天真的太累了……………
大清早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王杰希收到了來自自家得力下屬的奪命連環call給嚇著了,聽到聲音到找到手機,一共接通掛斷五次,在手機第六次響起來的時候王杰希趕在它掛斷之前接通。
掛了電話之后王杰希用屋里的電腦連上了店里的監控,在三樓的‘重樓’包廂里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人正毫無形象可言的倒在桌上睡著了,臉上粗制濫造的人皮面具已經有些起邊了,仿佛隨時會掉落。調出之前的監控查看,看著監控里的人的動作王杰希知道要真談崩了他們留不住這人。
梳洗完畢換了身方便運動的寬松款休閑服后王杰希下樓往對面街的食坊走去。
在門口接過劉小別遞過來的食盒王杰希交待了幾句之后朝樓上走去。
“喲,來了啊”走到門口王杰希聽到‘重樓’包間里傳來了一個很甜很膩的女人的聲音…………
壓下心底的驚訝王杰希帶著笑著將門推開,
屋里只有‘中年人’一人,那人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表情“哎喲,這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呢,我知道臉上這玩意有點有礙觀瞻,那就不動的好了,初次見面”‘中年人’用手捻了捻翹起一角的面具。
可是我覺得這聲音配著這么個中年大叔的形象也夠嚇人的啊…………
“哈哈,別介意,等過會我去保險柜里拿了我的東西我重新弄一張就是了嘛”‘中年人’從王杰希開門到現在話‘說’了不少但卻沒有半點的嘴唇開合,用的是腹語在說話這一點王杰希能判斷出來。
“我想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中年人’目光灼灼的盯著王杰希手里的食盒“一來我一路趕來有些餓了,再者這地界你一個人做不了主吧?”‘中年人’的聲音驀地從撩人的女郎音專為清脆的少年音“我吃點東西你再安排個地方給我歇會,等你們人來齊再說可好?”一雙跟面容不符的清亮的眸子看著王杰希,王杰希竟有難道一瞬間感覺自己會陷進去。
“好,四樓有休息室,稍后讓小別送前輩上去”王杰希在一旁自然的坐下,給自己倒了茶。
“幫我去銀行保險柜提點東西”一邊用手撕開熱乎的包子來人一邊‘說’,“正式的交談等你們人齊再說,不過你只要知道你沒猜錯就好,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驗證身份的東西我沒帶身上全都擱保險柜里了”
“我沒懷疑,君莫笑不是誰都知道的”‘君莫笑’是葉修的代號,而‘王不留行’這個名號也是自己從前輩手里繼承而來,這地界的人向來只知道‘魔術師’。
“那就麻煩你啦,我知道你有辦法把東西拿出來的”,一邊說來人將一個號碼牌、一張身份證還有一把鑰匙扔了過去。
“你先去忙吧,一路趕來我想好好睡一覺,”說完‘中年人’就將門給鎖上了。留下愣在原地的劉小別。
“妖刀來了……………”喻文州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疲憊,找了五六天了卻沒有絲毫線索,這么久了………就算找到或許…………“準備一下晚上去中草堂”還有正事,現在還不是可以悲傷的時候…………
吃飽喝足后一覺睡到自然醒簡直不能更舒心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計在三點半左右。
打開房門只見今早的那個叫劉小別的人正守著個大大的木盒在打瞌睡。
那是當初自己親手存進銀行保險柜的東西,他當然認識。
聽到開門聲劉小別這才張開眼鏡“前輩,我們老大交待你醒之后親手交給你”
前輩?剛剛睡醒腦袋還有點迷的人把這個詞在腦袋里過了兩邊之后想起現在自己不是那個大學生了……………
“麻煩啦,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真是的滿屋子的監控根本睡不安心”一邊說著一邊將劉小別旁邊的箱子撈起直接下樓。
劉小別看著中年人有些大福的背影開始懷疑這樣一個人這么多可以左右這里的地下勢力????
這一天中草堂全天歇業。
“來了?”王杰希難得的放下了菜單從屋里走了出來。
“嗯”一身黑色及地斗篷將自己遮了個嚴實的喻文州略一點頭,抬手將斗篷的兜帽掀開了些“既然是道上的人我也不方便穿著那一身不是?”喻文州臉色很差,原本白凈的臉上帶著胡茬,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濃濃的黑眼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
“我們先上去吧,宋曉他們在樓下或隔壁接應就好,沒必要全都聚在一塊”
王杰希不知道在他跟喻文州都上樓之后他中草堂前又來了人。
來人頂著臉上戴著銀色的半臉舞會面具,露出鼻子以下的小半張臉,一頭金發,打扮前衛帥氣,銀色馬丁靴,金屬的項鏈手鏈,帶著美瞳的雙眼帶著幽藍,背上背了一個大大的旅游背包。
“等等等等,這位客人今天中草堂歇業請改天再來”劉小別看著即將踏入中草堂的年輕人連忙沖過去將人攔住。
“是嗎?可是有人約我在這里見面啊”來人聲音里帶了些微的疑惑。
“今天中草堂歇業并沒有接到任何的預約”就算有也全推了。
“可是…………是王不留行讓我來的啊,話說他為什么要叫王不留行啊?那玩意不是嗯…………那啥催乳的嗎?”年輕人有些尷尬的憋出那倆字。
“呃………………你…………?”劉小別覺得三觀有點破碎,這人難道是早上那個虛胖發福的…………????
“呵呵,年輕人,看人不能看臉,我們這一行看臉是不行的哦”說著來人收起了聲音一直帶著的陽光,嘴里吐出的聲音也變了,不再是那個朝氣蓬勃的聲音,而是更顯成熟的中年男音。
“沒事吧你………”進了‘重樓’,王杰希看著這樣的喻文州覺得他的狀態真是差到了一定的程度。
“還好”喻文州扯了扯寬大的斗篷坐到了椅子上“你說他還活著么?”
“要是死了估計早就找著了吧?現在還沒找著估計是被人救了”王杰希看著喻文州憔悴的臉“真的那么在乎?好像是第二次見你這樣啊………其實說起來我還是沒搞懂你喜歡黃少天什么?我承認他人不錯,但據我所知你跟他認識也就那么點時間,而且沒兩天你就直接把他拐回去了,他哪里值得你這么費勁啊?”
“雨…………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雨的影子…………”他承認這樣對黃少天不公平,但………他最初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白注意到他的,雖然之后他確實是對他這個人有好感,談不上是愛,但………他承認他離開的時候他真的有種回到了當年的感覺,當年失去雨的時候……………
“但后來你對他上心了”
“或許吧……………”當黃少天墜河的時候他真的感覺到了心痛的感覺……………
‘雨’是誰……………站在‘重樓’外的人覺得心……有點痛…………花費半秒收拾心里那一抹異樣的情緒,將眼前的門推開“不好意思啦,來晚了”清脆的少年音聽著干凈又爽朗。
“你………?”王杰希看著眼前的人…………真想說你誰啊……………
“哎喲喂,怎么現在的人一個個都是看臉的嗎?”來人聲音一變,原本清脆的少年音秒變為膩人沙啞的惑人女郎的聲音。
“不愧是妖刀”旁邊被兜帽遮了大半張臉的喻文州開口。
“這是誰呀?我們沒見過吧?戴著那玩意做啥丫?摘掉怎么樣啊?聽聲音你也是個帥哥不是?”
“這是‘索克薩爾’”王杰希在旁邊介紹“妖刀”
“久仰大名”喻文州客套的開口。
“索克薩爾…………聽著有些耳熟呢,我們是不是見過?”戴著面具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可以清楚的從中聽出那幾分調戲的意味,特別是說著話的時候他用的是女聲…………
“或許吧,不過索克是我從前輩手里接過的名頭,可能你聽說過的是前輩吧”喻文州面部抽搐,會不會認錯人啊?這真的是外界傳說中酷炫狂霸的妖刀?
“隨意咯”說話間妖刀將背上背著的大包放到一旁,坐到了王杰希跟喻文州對面。
“說說吧,君莫笑說你們找我有事?”妖刀的聲音再變,這回變成了一個成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們希望前輩能接管這片灰色區域”王杰希開門見山直接說。
“小朋友不老實,我跟君莫笑談妥了的,我只幫你們拿到這里的統治權,那之后我就不管了”妖刀輕輕的搖頭,既然你們要叫我前輩那就別怪我端個前輩架子了,雖然我們差不多大……………
“可是前輩很合適不是么?”喻文州開口。
妖刀成名很早,名聲在外至今已經十幾年了,這個名號不是繼承至前人之手而是他自己一人一刀拼回來的,就這推斷的話哪怕妖刀十五歲出道年齡也比他們大,叫聲前輩不吃虧。
“錯,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沒那能力管理好這么大的地,我看你們不錯啊,手下有人對吧?”妖刀語氣里帶著笑著“而且爺好不容易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才不想再被卷入那是是非非里嘞,再說了人為了我幾句話這么長時間沒鬧事我怎么好意思再去奪權嘛”
“可是這里很快就會亂起來,前輩打算袖手旁觀?”喻文州低著頭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寬大的兜帽垂下擋住了他蒼白的容顏。
“我說過啊,我幫你們”妖刀輕笑“我還有我的日子要過,忙完這陣我還要回去找他,如果他還愿意要我那我會繼續平凡下去,你們根本不用擔心啊,你們也看到了哪怕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謂的監控并不存在我不也沒鬧出啥亂子嗎?我是真心的要隱退的”妖刀一副我都知道但我自愿給自己構筑一個滿是規則的框架,哪怕困苦我也只想過著平凡的生活“當然啦如果他不要我了那…………”
“怎么?”喻文州問。
“順其自然唄,我承認我欺騙了他,但我對他是真心的,他不要我了那就想法子讓他接受咯,反正我只有時間”他有的………只是時間…………
“前輩不愿我們也不強求,但現在我手底下不過幾個人,根本沒能力進去上層前輩可有辦法?”王杰希知道妖刀是鐵了心只愿做了輔助了,既然這樣也不強求,畢竟………人其實都很老葉談好的…………
“三天,三天后‘莫非德爾’本地排的上號的組織首首腦在那里會有一場聚會,你帶著我出席我會表態他們會明白的”妖刀輕笑,他有這個自信,一場‘宴會’他手下這個沒多少聲望的小組織帶上那個華麗的舞臺。雖然那場‘盛宴’注定少不了血腥…………
“我還沒有那個權限…………”王杰希苦笑,他真的不適合混黑道啊,來了也有段時間了,但在道上人眼里他只是個不入流的三流小組織的小頭領……………
“權限我有,你缺的我可以給你補上。”妖刀眼里閃著自信的光彩“我只希望事成之后我只希望別再來打攪我”
“可以”喻文州再王杰希之前開口。
“那就這樣咯,話說有吃的吧?跑了一天了我有點餓了”妖刀雙目含笑的看著坐在旁邊的王杰希。
一場所謂的談判因為雙方底線明確沒有多少扯皮的空間,所以在上菜之后一邊吃一邊叫很輕松的將事敲定。
“問你們個問題,老實回答我啊”吃飽喝足放下碗筷之后妖刀嚴肅的看著兩人。
“前輩請說”喻文州放下手里的茶杯,最終也沒能吃下去多少東西,盡管很餓,但…………真的沒胃口呢…………
“你們說我這種人想要平凡的活著真的那么難么?”
“怎么會這么說呢?”寬大的兜帽遮蔽了大半張臉,喻文州反問。
“那我換個問題唄,如果有一天你們發現身邊的人是一個雙手染血殺人如麻的人你們還能接受這樣一個朋友么?知道嗎?我還在那里的時候有問過那里的同伴,是否愿意接受身邊的同伴成為今后的伴侶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無法接受,連同類人都無法接受的存在呢要讓別人如何接受呢?”說完妖刀背上自己帶來的大包出了包間“我還是住今天我去的那里是吧?監控竊聽拆了沒?沒的話我自己動手哦”
“我能知道為什么嗎?”喻文州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因為…………誰也無法真正的信任誰啊,都是刀口舔血活下來的殺戮者,誰能真的安心的將背后交給另一個殺戮者呢?”妖刀的聲音里帶著些許嘲弄,頭也不回的離去,徒留下走廊里聲聲的腳步聲……………
沒去理會身后的人怎么想,妖刀離開之后便徑直朝著樓上走去,明天還有得忙。
文州,我早該想到的不是么?你跟王杰希關系很好,而君莫笑又特地將見面地點訂在‘中草堂’,早該想到你倆都不簡單的。
這樣的你能接受這樣的我么?要是你當真無法接受那么事了之后或許我就真的該徹底的隱退了吧……………讓‘黃少天’徹底消失才是最合適的吧……………
一片黑暗里妖刀摸黑的在走廊里行走,職業培養的敏銳感官告訴他有人正盯著他,那種被當做獵物看待的感覺讓他很不滿。
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的感覺,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哪怕是通過高科技的監控室也會讓他覺得很難受。
沒有半點的猶豫,妖刀抬腳就上了漆黑的臺階。
“叮!”抬手用手上的金屬手鏈為點擋下了身后襲來的黑刀。
“速度七分、力道五分、時機把握三分、藏匿兩分”點評完之后妖刀也不做停留邁步朝著記憶里今天白天睡覺的屋子走去。
那個‘襲擊(試探?)’他的人就這樣隔了兩步的距離跟著他向前走。
本想開口讓他別跟了的人轉念一想只是唇角閃過一抹自嘲的淺笑便不再理會。
雖然沒有見到正臉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喻文州,喻文州的聲線很特殊,能夠很清楚的分辨出來。從他的聲音還有微露出來的下頜他可以肯定這幾天喻文州過得很不好,無論是聲音里透出得疲憊還是寬大袍子勾勒出的消瘦身形都在告訴他他很不好…………他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都有想要沖過去質問他的沖動,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們現在互不相識……………他知道害他變成這樣的……是他…………
“等我兩分鐘”妖刀頭也沒回的對身后的人說,說完就進了屋子關了房門。
打開頭頂的燈,妖刀將背上的大包放下,開始在里面翻找。
體型頗大的背包里東西很多,大多是一些金屬或是玻璃、陶瓷的瓶瓶罐罐,還有木頭的盒子…………
最后妖刀從中拿了一個巴掌大小木盒還有一同樣木制的圓柱形小盒子。
“把東西交給索克薩爾”再度打開房門妖刀將東西放到跟著他來的年輕人手里。
劉小別拿著手里的東西,愣愣看著消失在門后的背影表示‘……………………’
“啥意思?”喻文州看著收拾干凈的桌上放著的兩個盒子表示自己很郁悶…………
“不知道……………”王杰希拿過木盒,將蓋子滑開,就見其中整整齊齊的碼了滿滿一盒子的線香,淡淡的香味從中散出。
“線香…………”一個不算結論的結論,有眼睛的都知道。
…………………
說著王杰希將木盒蓋子蓋上,將木盒翻了過來。
原木雕成的木盒背面龍飛鳳舞的刻著三個字:焚香樓。右下角端正的用蠅頭小楷刻著三個字:安如夢。
“好大手筆啊…………”王杰希將木盒送回去喻文州手里,比起先前那大大咧咧這時候的王杰希多了那么幾分小心翼翼。
“什么意思……………”喻文州將目光放回手里的木盒上。
“‘焚香樓’的‘安如夢’知道么?現在黑市上有價無市,這一盒子分散了放到黑市上少說也能上七八位數”
“嘶…………就這玩意?”送東西過來尚未離開的劉小別聽了這話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焚香樓’知道吧?以一手調香制香的本領揚名,這‘安如夢’更是道上人夢寐以求的寶物,畢竟這條道上的人沒幾個沒做過虧心事的,午夜驚醒更是家常便飯,這玩意………說白了就是安神助眠的,但架不住人效果好,這可是‘焚香樓’的招牌之一啊,當真好大手筆,就這一盒子我想能頂我一輩子的工資獎金退休金”王杰希一臉心痛…………
“妖刀什么意思…………”喻文州抬頭看著送東西過來的劉小別。
“不知道啊……………”劉小別同樣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家老大,從那張臉上他沒看出自己想要的結果,一臉嚴肅的表情告訴他‘我說的都是實話…’“妖刀就讓我把東西交給喻隊啊………………”沒外人的情況下他還是習慣這樣的稱呼。
“看樣子他是覺得我精神狀態不夠好,對我不滿意了…………”喻文州有些無奈,他也不想的………但………午夜夢回不是黃少天墜河時的惶恐就是當年雨被帶走時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抹安慰著同伴的淺笑,還有發不出聲音卻依舊努力開合的唇瓣……………他恨……恨當年的自己………還有如今………
“回去吧,反正已經談妥了,回去燃一根試試看?我也想知道‘焚香樓’的東西是不是真那么好用,真那么好的話分幾根給我啊”王杰希知道妖刀離開了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里了。
“果然啊……………”看著屏幕上的一片漆黑王杰希覺得肉痛,要知道他給妖刀安排的那間屋子光是監控竊聽價值就十萬以上,此刻發現無論藏得多隱蔽全都被毀了……………王杰希有點后悔了……………
看著在空氣中飄散的一縷青煙,嗅著空氣中逐漸彌散開來的淺香喻文州輕笑,這么點東西真的有那么神奇?怎么可能…………只不過是支香罷了。
跟例行公事一般躺到床上,盡管知道自己絕對會再度陷入夢魘之中但卻依舊甘之如飴,因為夢里………還能見到他或是………他………
出乎意料的不知是不是真是那‘安如夢’的功勞,反正這一覺喻文州睡的很安穩,沒有午夜驚醒發現自己一身冷汗,也沒有噩夢纏身若鬼壓床,一夜無夢……………
多年養成的習慣在固定的時間喻文州總能在鬧鐘響起來的前一分鐘將鬧鐘關掉,有些不可思議的回憶著這安穩的一夜,有些高興卻也有些失落,今天…………沒有見到他的………太陽啊…………
但不得不承認高質量的睡眠很好的緩解了那陪了他差不多一星期的頭痛,原本跟針扎似的腦袋頓覺清明。
扭頭看向床頭的線香卻發現僅僅只燒掉了很短的一小截,大概半厘米左右。
這么耐用???目光一轉落在旁邊的木盒上這么一盒子能用很久吧?
“隊………隊長…………屋里沒人…………”劉小別尷尬的說。
一早起來準備好了各色中西南北各式早餐之后隊長讓他去找妖刀,可是………雖然沒敢直接去敲門但經過各種試探之后他確定………屋里沒人………
“每種留一份給溫著好了,妖刀回來就給他送過去”妖刀的行動他們不能限制,只能盡可能得遷就了。
“好的”
“去叫英杰他們來一起處理這些東西好了”王杰希看著這過度豐盛的早餐感覺頭痛。
妖刀確實不再屋里,昨晚將屋里的監控竊聽設備全毀掉的妖刀并沒有就在屋里,也沒有從正門出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之后就跳窗出去了…………
就在劉小別去將高英杰、柳非等一群小伙伴叫來打算開動的時候端著粥碗的王杰希沉下了臉,將粥碗放下三步并作兩步的朝著大門走去。
屋外覆著銀色面具的妖刀裹著一臉看上去就很熱的黑色長款風衣,寬大的風衣將他整個包裹住,抬起準備敲門的手還未放下,疲憊的雙眼跟王杰希的大小眼對了個正著。
“讓我先進去”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妖刀狀態不是太好。
“你殺人了”王杰希沉著臉問。
“不想引人圍觀就先讓我進去”一晚上的廝殺讓他有些吃不消,畢竟太久沒有這種超負荷的運動了。
“說清楚………………”
“你真的打算在這條路上走么?”妖刀沒有回答王杰希,只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不帶溫度的雙眼看了一眼讓王杰希只覺身墜冰窖………
妖刀沒有繼續說話,繞過王杰希徑直朝樓上樓上走去。
路過前臺的時候妖刀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了幾塊金屬制成的巴掌大小的東西放到了臺子上。沒有一句話沒有多余的動作,路過二樓的時候有些向往的朝著散發出早餐香味的組織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有多余的動作。
“你們說找妖刀出山真的是對的嗎?”王杰希嗅著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有些懷疑這次的計劃是不是會釋放出另一個惡魔。
“隊長這……………”一直默不作聲的高英杰指著前臺上的東西一臉驚訝。
“什么東西?”柳非咬著根油條走過去。
“是‘血祭’………………”高英杰雙手有些顫抖的那是臺子上的東西,不大的東西分量十足,帶了些許黏稠,抹開卻是尚未風干的血跡。
‘血祭’這是除開當地的有名望的發型組織之外別的組織要出現在那場聚會上必須搶奪的東西。宴會開始之前會發放出去,數量——五!每一個‘血祭’的持有者都必須公開自己所屬組織以便他人搶奪…………
“妖刀受傷了吧?”袁柏青用手指沾了地上的一點鮮紅,還未變色,顯然是剛離體不久。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啊………………王杰希知道剛剛這事足夠將他們之前剛建立起來的薄弱的同盟約定擊潰,他還是不能給予他足夠的信任……………或許他真的殺人了但………那是為了完成他們的約定啊……………他也想過去搶奪一枚‘血祭’但他因為無法對人下殺手而敗下陣來,面對對面招招致命的攻擊他無法做到同等的還擊,所以他注定失敗…………
“小別帶人把血跡清理掉”王杰希無力的揉了揉眉心,為什么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妖刀剛剛站的地方已然聚了一個小血洼,放眼望去街面上每隔三五米也能看到有明顯的血跡、而樓里剛剛妖刀走過的地方…………
隨著血液的離體妖刀能明顯的感覺得到體力、體溫正漸漸離開自己,無力的看著昨晚被自己反鎖的門,在叫人來開門、等人來開門以及自己暴力拆門三個選項里妖刀毫不猶豫的選了三。
‘咚!!!!………嘭!!!!!……’兩聲巨響從樓上傳來,王杰希連忙將思緒收回來“怎么回事?”下意識的王杰希還是問了一句,盡管他知道不會有人回答他,一群人連對視眼神交換意見都沒有,齊齊的朝著樓上趕去。
白日里來了窗戶的走廊看著十分明亮,空氣里散布著大量的粉塵,粉塵最為密集的地方一扇紅木的實木門板無力的倒在地上,最純粹的暴力將門鎖、合頁盡數毀了……………
“隊…………隊…………隊長……………?”劉小別一臉復雜的看著王杰希。
“柏青…………拿些可能要用到的藥、再給妖刀拿套衣服給他送進去”屋里有水聲,妖刀應該在清洗,這些東西他應該會需要。
“哦………小別。跟我一起…………”看著那被暴力拆除的門板袁柏青覺得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脅…………
“我………我就不去了吧…………昨天………昨天晚上我還偷襲他來著………………”劉小別只覺欲哭無淚啊………誰知道自家隊長一天時間就把關系鬧成這樣子啊……………
“前輩昨晚就出去了的,要不要把早餐一起送進去?”高英杰看向王杰希。
“也好”王杰希有些無奈的看著身邊的幾人“我想前輩現在不會想見我,你們決定就好……”說完轉身下樓“我去喻隊那里看看”
幾個十幾歲的少年男女磨磨蹭蹭的準備著王杰希交待的東西,藥品、衣服還有廚房一直保溫著的各色早餐也都帶上。
猶猶豫豫的上了樓,袁柏青一步三回頭的走在前邊,手里拿著衣服跟藥品。
屋子干凈整潔,在浴室外胡亂的丟著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以及一套凌亂的衣服,上面大大小小劃傷無數,浸透了暗紅色的液體,暗紅色的液體從衣服上緩緩低落,落在雪白的瓷磚上顯得格外的醒目。
‘咔’一聲輕響,浴室門從內部被打開。妖刀在腰上圍了塊浴巾走了出來。
一頭金色的頭發上水珠滴滴滑落,面具依舊遮著半張臉,沒穿上衣的身體看上去極為纖細,本就纖細的骨架上薄薄的覆著一層肌肉,不如專業健美人員來的有視覺沖擊力但卻顯得力度十足,只見本該白皙的肌膚上此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或長或短或深或淺,有淺淺的擦傷也有近乎見骨的傷口…………無一例外全都是新傷…………有傷的地方被熱水泡的發白,傷口深點的地方還緩緩有殷紅滲出…………
“是你們啊”妖刀打量著屋里的幾人“還帶了早餐呢,正好餓了”看著幾人手里端著的包子饅頭面包蛋糕蝦餃腸粉白粥油餅油條豆漿……………妖刀招呼他們將東西先放下“來來來,放下啊!”
“你們誰包扎比較好?”看著左臂滲出的殷紅妖刀打量著眼前的幾個小年輕。
沒有人開口,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袁柏青…………
“縫合會吧?”妖刀拿了個大白饅頭開始咬。
“會…………”被點名那就得上啊…………
“別怕啊,我在你們地盤我都不怕你們怕啥啊?”說著妖刀將身子轉了過去“來,能看到吧?幫給看看什么情況,需不需要縫合,我是看不到,上藥什么的也幫給處理下”
消瘦的后背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最為嚴重的當屬后心口那里的淤青,看上去應該是被重物擊中后沒有處理積起來的淤血,紫紅色的一大塊,微微凸起,在這白皙的后背上格外顯眼。后勁處一道十幾公分的傷口被熱水泡得發白,本就不是很厚實的肌肉組織被利刃割開,皮肉微張…………
“前輩啊………傷口這么嚴重就別去泡熱水啊…………”袁柏青看著那幾乎見骨的傷口覺得這前輩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
“難道要我去洗冷水?”妖刀語氣里帶了點笑意。
“也不是………我是說…………”
“不該碰水嘛………我知道,但這不是怕嚇著你們么?”說著又喝了口粥“別廢話了,誰幫把我背包拿過來”
劉小別距離他的包最近,鼓鼓囊囊的背包沒有多少實際重量。
妖刀熟練的拉開一條拉鏈,從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盒子“幫我上藥,不是該縫合就縫合,該包扎就包扎,用這藥就好”
白色的盒子沒有標簽,無名稱、無配方、無廠家、無生產、保質期………………很特殊的全無產品………………
“不是很嚴重的話就別縫合了,晚上還有惡戰呢,現在縫合可晚上更難過,上藥包扎就好”妖刀想了想縫合這一步還是算了………………
“前輩晚上還要出去?”高英杰在旁邊剪紗布的時候聽到妖刀的話簡直都想跪了,這一身的傷晚上還要去殺人?
“不是我去,是晚上會有人來,你們最好也去通知你們隊長,今晚九點到凌晨三點六個小時準備接受各方的挑戰吧……………所以啊……………弄完就趕緊回去養精蓄銳吧……………”嘴里咬了口饅頭妖刀伸手從盒子里沾了些藥膏自己處理身前、手臂上的傷口“小傷口上點就好”
嘴里不停的吃喝,手上抽空就涂藥。
“去通知你們隊長早做準備哈,沒意外的話索克薩爾跟你們是一起的,他手下有能用的人的話一起借來,還有我建議你們玩參與的人最好做點掩飾,面具易容蒙面都成”吃飽喝足的妖刀看著幾個少年少女將桌子收拾干凈的時候開口提醒他們。
“我們應該就夠了吧?”劉小別不解的看向妖刀。
“夠不夠晚上你們會知道的”妖刀語氣里帶這些嘲諷般的笑意“我身上有傷,你們也看到了,我今晚只可能給你們壓陣,全程我上的話你們永遠不可能被那些人看在眼里,有實力就用自己的能力在這一戰里將你們‘中草堂’的名號打出來,有我在他們是會將你們收入眼中但他們看到的只會是我,而不是你們‘中草堂’我不希望出現這種本末倒置的情況”
“這條道沒你們想的那般輕松”在幾人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妖刀對他們說了最后一句話。聲音冰冷,帶著凜冽的殺意,一句話就讓本來信心滿滿的少年少女只覺心底發寒………………
后篇轉————全職? 喻黃? (道不明的是非?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