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 花盈草翠的六月初,我被一前一后夾送進了精神科住院部。輕癥病區(qū)位于精神科樓的最高層,上樓梯時經(jīng)過其他病區(qū),有個穿著白藍條紋病號服的男人趴在厚重的金屬隔門后聲嘶力竭地歌唱。? ? ? ?
來到這里之前,我自認為相當清醒、理智,比送我來這的人、甚至這里的某些醫(yī)生正常得多。假如正常的標準由我來指定的話。
無需多言,我總歸是被送進來了。連接樓梯和病房區(qū)的,是約十五平米的備藥間兼醫(yī)護人員值班室,面朝病區(qū)的墻面挖空,用手指粗的防盜網(wǎng)隔斷。
厚重的自合鐵門在身后迅速地關上,仿佛一只飛蟲都無法偷溜走。醫(yī)生背對著我在電腦上調看已入院者的資料,我窺見上面的一行行標簽:“黃xx,女,21歲,精神分裂,已入院x天”“鐘x,女,85歲,老年癡呆癥……”
良久,醫(yī)生才賞臉轉頭對我做了簡單的問診,我并不想和他冗談,便說了幾個癥狀敷衍過去。護士長過來讓我填好資料,接著收繳了我身上所有的“敏感物品”:充電線、腰帶等等可能用于自殺傷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