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深花園訴衷腸
夜,靜謐得有些黯然。易郁生輕輕的從床上起來,窗外清風微冷,披上一件裘衣,漫無目的往外走。憑著柔和昏黃的燈光易郁生一聲長嘆,“唉!瞧這些千姿百態的婀娜花卉,我竟然一直視而不見,我錯過了多少眼前的美景呀!真真暴殄天物也!”說著,不由得搖頭一陣苦笑。“易世兄這么晚了還不睡覺,跑到這花園里長吁短嘆!”一個溫婉甜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易郁生欣喜得急忙轉過身去,“橙兒?果然是你,這么晚了你也還沒休息?我就知道你······”穆橙聽到易郁生的答話,霎時間臉頰一片緋紅,低下頭去,撥弄手指。
易郁生也感自己口出此言,似有輕薄之意,頓時語塞,“我······我·····我的意思是······橙兒妹妹你第一次做客鄙莊,肯定不習慣,因而睡不著覺······”穆橙心里一陣歡喜,方又抬起頭來,嘟囔著櫻桃小嘴,“易世兄,聽說你的武功文采在江南一代的青年才俊里頭是無出其右的,今日我爹爹出手‘偷襲’于你,也險些敗在你的手下,易世兄你當真了不起”。易郁生頗有些洋洋得意,但又不愿顯露自己的傲嬌之態,這樣未免顯得忒浮躁了,“橙兒妹妹說哪里話來,穆叔叔乃是長輩,出手考究后生晚輩怎么能說是‘偷襲’呢,且穆叔叔出手之時只些許用了幾分功力,豈會真的與我比試?憑我這點微末本領,焉能勝得過穆叔叔的‘神拳’”。
穆橙聽罷,爽朗的笑出聲來,“橙兒妹妹,你笑起來眼睛就像此時空中的那弧月牙兒,真好看!”易郁生情不自禁的贊美起來。穆橙少女情懷,幾時聽過這樣的蜜語甜言?不由得心內一顫,猶如春暖花開一般說不出的暢快。易郁生繼續言道:“橙兒妹妹,你以后再別叫我易世兄,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和你一樣,喜歡別人叫我的名字,什么‘公子’‘少爺’統統都是放······”易郁生突然住口,狂放的性格終究還是他本來的面目,易郁生的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
穆橙心里暗笑,她在深閨之時,也曾聽聞丫頭們說過江南一代的青年騷客,論一個“狂”字,易郁生的名頭那是響當當的,“我可不敢直呼‘易郁生’的大名,爹爹知道了定要責我不懂禮貌,但是你又不想我叫你‘世兄’,顯得見外,那么我以后就稱你為‘易大哥’怎么樣?”“易大哥?妙!妙!秒!哈哈哈哈!”易郁生興高采烈,發出陣陣笑聲,“我現在是兩個人的大哥了。”穆橙臉色突然有些兒變化,不過轉瞬即逝,依舊柔聲問道:“兩個人?易大哥你莫非還有一位紅顏知己稱你為大哥?”
易郁生笑笑立即答道:“橙兒妹妹誤會了,并非紅顏知己,乃是我從小到大一起讀書的朋友,年歲和橙兒妹妹你一邊兒大小,名叫金波兒,白天總是和我形影不離的那小子,想必橙兒妹妹見過。”
穆橙這才回想起金波兒的模樣,身高不足七尺,一襲青衣小帽,膚色白皙,看去稚嫩非常,分明就是伴讀書童模樣,易大哥卻說是從小到大一塊兒讀書的朋友,足見易大哥真是一個沒有門第之見的真性情大丈夫。穆橙心里愈發的喜歡,尋思著再說些什么,于是乎突然問道:“易大哥,易伯母住在哪間廂房呢?橙兒明早應當拜會。”
易郁生被她這么一問,心里頓時沉了下去,半晌沉默不語,方才洋洋得意的瀟灑頃刻間煙消云散。穆橙先是一驚,隨即明白了什么似的,“易大哥,對不起!橙兒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惹得你生氣了?”易郁生這才緩過神來,冷冷道:“不!不是!我娘不在府上。”“不在府上?”“嗯!”“莫非另有府邸供伯母居住?”“算是吧,西郊城外的‘凈月庵’”“······”
清晨起來,旭日東升,易行天在“百宴廳”招待了各路豪杰,整裝待發,準備齊上武當,“諸位弟兄,此番前去,路途甚遠,人員夯雜,聲勢浩大,以免魔教妖人從中作祟,我等需得偽裝一番,扮成過往商賈,方能便宜行事。”穆亭遠點點頭,站起身來,“行天兄所言甚是,為了確保安全,平安到達武當山,也只好請各位英雄屈就了。”“穆先生說哪里話來?什么屈就不屈就,咱江南武林向來惟二位馬首是瞻,你們吩咐便是,我們何曾有過半句怨言?”“不然!此番前去,若能不傷一人而平安到底武當山固然是好,但全部都扮作不相干之人,豈不是說我整個江南武林怕了魔教不成?到了武當山豈不也是被天下武林同道恥笑么?咱可不能輸了面子啊!”
七嘴八舌的議論,頓時讓宴廳熱鬧了起來。“好了好了,諸位,請聽我一言!”易行天龍行虎步走到人群中間,議論紛紛的宴廳進而一片肅靜,等待易行天發號施令。只聽易行天朗聲說道:“如此!我們兵分三路,由我帶領易家莊人馬扮作鹽幫走水路;亭遠兄和駱幫主扮作富賈走陸路;九涇幫杜天杜幫主則帶領其余全部人馬就打著咱江南武林的聲勢,也走水路,兄弟私底下也有個照應,大家伙兒看怎么樣?”“好!就這么辦!”“這么一來既保存了實力,維護了安全,又不丟了咱江南武林的面子,易莊主果然英名······”易郁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恭敬的走到易行天面前,雙手抱拳作揖,“爹爹,孩兒想在出發之前去一趟‘凈月庵’······”易行天頓了一會,從左邊衣袖取出一封漆好的書信,遞給易郁生,“去吧!將這封信交付于她,去后火速趕往武當,陸路水路你自行選擇,下月十五務必到達武當山下。”
易郁生雙手接過書信,小心翼翼的放回懷里,正要告退,穆橙突然從身后竄出:“爹爹,易伯伯,我也要和易大哥一起去。”易行天正不知如何答對,穆亭遠呵斥道:“你穆世兄是去辦點私事,你女孩子家去什么去,當真不知自己是個累贅?”易行天趕忙插話:“亭遠兄言重了,此番前去武當,人群繁雜,有犬兒一路護送橙兒,我想會更方便一些。”穆亭遠這才收斂了方才的不悅,連聲諾諾,“還是行天兄你想得周全!”回過頭來又一本正經的對女兒說道:“橙兒,一路上你可要好好聽你穆世兄的話,不可如在家一般任性胡鬧。”
穆橙高興的點點頭,“賢侄啊,一路上小女就多由你費心了!”穆亭遠接著對易郁生說道,易郁生忙接口道:“請穆叔叔放心,侄兒定將橙兒妹妹毫發無損的護送至武當山。”言罷,穆亭遠滿意的點點頭。“大軍”也隨即出發,整個宴會廳內只剩下易郁生、穆橙和金波兒。望著這浩浩蕩蕩的人群,易郁生心里面說不出的滋味兒,低下頭看看手里捏著的這封父親寫給母親的信,易郁生百感交集。約莫過了半刻鐘,易郁生突然抬起頭來,淡淡的說了句:“咱們也走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