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唐,開元十四年,夜,宵禁。一陣風吹過街道,然后隨著風的,一盞盞燈籠從一個個小巷子亮起,飄過……
燈籠在朱雀大街上匯聚成一條光的河。這時,那些提著燈籠,穿著人類衣服的小小生靈,才漸漸露出它們本來的面目。它們,是貓!
這是關于貓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秋兒。她是一只被人類男孩春兒所救的貓,一只會法術的貓。
春兒變成貓后誤入了耗子洞,為了救春兒她來到老鼠王國,在這里,和蛇老大交易……
而另一端,春兒卻被一只耗子和尚囚禁在家中,這和尚意欲何為?春兒能不能順利逃出?秋兒又能不能找到他?一場關于使命與成長的故事就此展開。
第三十八章 隱忍的恐懼
秋兒回到了鼠國上層,她最終還是沒敢冒險帶阿彪上來。
她在鼠村花了不短時間,找到一個還算可靠的鼠,將阿彪暫時托付給它,這才安心離開。
也正因如此,再次到達貓將軍廟的時候,已經和第一次相距兩個月了。
兩個月,從和錐子一起到有回賭場見蛇老大,到獨自留在鼠村;從認識阿彪,到看著鼠婆衰老、死去,她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是呀,如果按照鼠的壽命算,這一去一回也有七八年的光景......”秋兒感慨著,看著眼前的貓將軍廟。
“不知道當初那個給我指路的鼠和尚還在不在?”她心里問著就走到廟的門口,輕輕扣了扣緊閉的廟門。
沒有動靜,一扣,二扣,三扣,都還是沒有動靜。
“不用敲啦,這廟關了好久啦!”一只路過的好心鼠對秋兒說。
秋兒轉過了身:“怎么?這里關了么?”
“是呀!得有三四天了吧。”
“那您知道什么時候開么?”
“那誰知道!”好心鼠說,說完它本來是要走的,卻突然停住了,轉身走到秋兒的面前:“我勸你呀,如果是上香就去別的廟吧,這里不太對勁......”
“不對勁?怎么個不對勁?”
“我聽說,最近來上香的鼠呀,經常在廟里聞到一股一股的貓味兒!”
“啊!”秋兒忍不住驚呼。
“可不!多嚇人呀!我告訴你,現在這附近的鼠都傳說,是廟里貓將軍的魂兒作祟!”
秋兒當然不相信什么貓將軍的魂兒,但她也不再敲門,而是圍著貓將軍廟前后轉起了圈。
轉到后面的時候,秋兒發現這廟的院子后原來還有個門,而且這門是敞開的。
秋兒試探著走了過去。她走到門口,剛窺探到廊子里堆積的雜物,就聽見里面傳來了吵鬧聲。
“你懂什么!就知道在家窩著,要不我爹老跟你吵架!”然后,一只氣呼呼的公鼠就從門沖了出來。
“小膽!”后面,緊追著的是只母鼠......
“您好!”秋兒先朝著公鼠打了個招呼。但它根本沒理會,只是匆忙著就沒了蹤影。
“您好!”于是,秋兒又朝著母鼠說。
“哎......哦,您好。”母鼠眼見著追不上了,只得喘著氣停下,它稍稍理了理自己頭上蓬松而凌亂的毛發問:“您是?”
“我是來找著貓將軍廟住持的,可是,廟關了......”
“哦,那個,它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所以......您要是想敬香就先去別的廟吧!”母鼠說,說完急忙就要往院子里走。
“我是找它有事。”秋兒攔住了母鼠,并掏出鼠婆交給自己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母鼠接過信,站在門口,邊堵著門,邊看。看的能把信反復琢磨三四遍的時間,才猶豫著讓開身體,說了聲:“請吧!”
跟著母鼠進了家門,秋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鎖著的小門。小門的方向是通向前院的,小門上掛著一塊匾,匾上寫著兩個字:“空界”。
“那對面門上的匾是不是寫著色界?”秋兒想。
然后,便跟著母鼠順著門一直往西轉,轉到正西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個上著鎖的西屋。秋兒本能地朝著西屋走了兩步。
“您請進!”但這時,母鼠已經打開了東屋的房門,往里讓她。
兩只鼠前后腳的進了屋,一進去,母鼠就開門見山:“我婆婆它是什么時候去世的?”
“啊?”
“就是鼠婆,它是我家老沈的娘。”母鼠說著,想到對方可能不知道老沈是誰,又補了一句:“老沈是前院貓將軍廟的住持,我丈夫!”
“啊?”秋兒翻著眼睛想了想,不短的時間,她才明白過來:“也就是說,您的當家老沈是這貓將軍廟的住持,而它又是鼠婆的兒子,鼠婆是讓我來找它兒子的!”
“你難道不知道?”
“老實說,我確實不知道,因為鼠婆從沒跟我說過這貓將軍廟的住持是它兒子。”秋兒說。
她突然想起阿彪的一句話:“不過,我倒是聽說,鼠婆有個十九子,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離開鼠村的!”
“鼠村?你是說那個鼠村?”
“是的!”秋兒回答,然后,它們又聊了一陣。
這秋兒才聽明白,母鼠根本就沒見過鼠婆,也壓根不知道自己這位老沈過往是個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經歷。
原因是,每次只要它一問,老沈就急。
不過,母鼠告訴秋兒,它還是愿意按照鼠婆說的,給那個從未謀面的侄子阿彪一些補償,甚至可以讓阿彪留下,照顧它。當然,這些也都需要老沈的同意。
“那老沈呢?”
“它這幾天都沒回來了,其實就在前院的廟里,說是閉關。”
“閉關?它經常閉關么?”
“經常,不過每次閉關都是在這東屋里睡懶覺。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大概多少時日?”
“也沒說......要是愿意,你就留下吧,在我家等等。”
秋兒當然是愿意的。
“那就住我兒子的房間吧。就是剛才跑出去那個。”
“那它回來怎么辦?”
“不回來,孩子有本事了,外面能找著地方睡覺了......”母鼠說,說完又嘟噥了一句:“孩子......鼠村......”
隱約,秋兒似乎聽到了鼠村。
“那就這樣。你早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到東屋叫我。”母鼠說著頓了頓:“還有……晚上要是聽到有什么聲音,可千萬不要出來,我們家里,可.....可能有......”
“有什么?”
秋兒最后也沒能問出有什么,但到了晚上,她果然聽到了動靜。
“乒乒乒乒、乓乓乓乓。”那動靜很小,而且時有時無。如果不是秋兒刻意留神,是絕聽不到的。
當然,秋兒并沒有按照母鼠說的,千萬不要出去,相反,她聽到聲音的瞬間就沖了出去。她聽得出方向,是西屋!
“你!你干什么!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么!”西屋前,拿著斧子的母老鼠怯懦地抖動著身體,像是被突然出現的秋兒驚到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在干嘛?”秋兒反問。
“我......我.....”母鼠用驚恐的神態看著秋兒,然后,用很小卻很清晰的語氣,湊近說:“我告訴你,這屋子里有只貓!”
說完,母鼠有些神經質地笑了,那種將恐懼忍耐了很久后,突然爆發出來的笑。
它說:“是我們家老沈養的!老沈養的!你知道么?打從這只貓進家的那天,我就知道。可是......可是我不敢問。老沈的事,只要它不說的,我就不敢問。我只能忍著,只能怕。戰戰兢兢地,既不讓老沈和小膽看出我發現了它們的秘密,又擔心著它們的安危。”
母鼠說到這兒,將笑收了起來:“我以為,老沈是值得我托付的,可是,直到你來了,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
秋兒開始還沒明白母鼠的意思,但只轉瞬間她就懂了。然后,就是可憐,可憐眼前的母鼠。
她想去攙扶母鼠,但母鼠甩開了她的手,瘋了似的說:“我要報仇!報仇!殺了老沈!殺了這貓!”
秋兒怔住了。聽到“殺了這貓”幾個字,她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怒,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可憐。
她一把奪過斧子,推開母鼠,照著門鎖就砍了下去!不像母鼠那樣怯怯懦懦,她用最堅定的心思,最蠻的氣力照著那鎖砍了下去。
鎖掉了,只一下就掉了,砸在地上發出干脆的響聲。
然后,秋兒的憤怒,母鼠的瘋狂都化成了平靜。
風過,失了鐵鏈禁錮的門緩緩打開,兩只耗子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沒有,門里面什么都沒有......
作者|溜爸,一個拉小提琴的習武之人,一個舞文弄墨的計算機工程師,一個被山東大妞泡上的北京爺們兒。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上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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